话说穆桂英昏倒在天波府门前的时候,恰被路过的四名痞子遇到,这四名痞子便动了歹心,将她抬到几乎是荒无人烟的庞府米仓强暴奸淫。
这四人的前脚刚走,后脚庞家的府兵和羽林军一道,便从另外三个石塔上了地面,不一会,便把天波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师庞集和东海公庞琦并辔坐在马上,指挥着军队。庞琦虽被穆桂英割伤了小腿,但并非要害,包扎之后已无大碍。
这时,中军校尉过来禀报:“启禀太师,公爷,小的们已将天波府围住!”
“好!”庞集的眼中带着杀气,“让小的们守在原地,府里一个人也不许放跑了!”
中军校尉领命刚走,又来了几名斥候,向庞琦禀报:“公爷,小的也探清楚了,这府里没有一丝动静,想必府中之人早已沉沉入睡!”
“哦?”庞琦问道,“可见有哪个厢房亮灯?”
斥候回道:“并非见着!”
庞琦便叫过几名传令官,吩咐道:“快传我军令,杀进天波府,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下!”
“慢着!”就在传令官刚要去宣令时,忽然太师庞琦出言制止道。
庞琦奇道:“大哥,你这是为何?”
庞集道:“那穆桂英知晓了我们的动机,此时定然已经入府,想必已有所准备。若我们贸然杀入,必中其埋伏!”
庞琦道:“穆桂英即便入府,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哪有那么快能准备好?”
庞集道:“你没听到斥候所报么?一个厢房都没亮灯,便是怕亮了灯,打草惊蛇。如今全无动静,便是已布好了口袋阵,只等我们中计!”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庞琦问道。
“且先等等,静观其变!”庞集道。
庞家府兵和羽林军一直等到天开始蒙蒙亮了起来,也不见天波府内有任何动静。
庞琦早已忍耐不住,发问道:“我们且不管他有没有埋伏,先杀进去,再做计较!”
“不成!”
太师阻止道,“这天波府越是安静,便越是可疑。这样子看起来虽一切如常,保不住其中暗藏杀机,若贸然行动,惊动了京兵和巡城御史,可不好向天子交差!”
庞集老谋深算,事事小心谨慎,只道是府中埋下了伏兵,等他中计。
却不料,穆桂英根本未踏进天波府半步,反倒是如此,却摆了一出空城计,让太师不敢轻易入府。
“按你的意思,我们这就放过他们了?”庞琦道。
庞集看看天色,道:“天已微明,马上便要早朝了。那穆桂英定然会在早朝上弹劾老夫,贤弟你且将人马悄悄安排在王城四周,若老夫上了朝,过了午时不能回来,便是已经出事!你便率人马杀进王城,来救为兄!”
“好!”庞琦道,“我也正有此意!围着这天波府,不如去围天子的王城!”
庞集留下几名身手敏捷的斥候,继续在天波府外打探消息,便与庞琦一道,领了人马,该退往地下的往地下退去,等候军令,该围王城的,都乔装成走卒的模样,暗藏兵器,把王城的几个重要出口都看得严严实实。
庞集匆匆忙忙地回府,换了朝服,提心吊胆地去上了早朝。
走在路上,一面盘算着等下如何与穆桂英抗辩,一面想着如何将自己在王城里头的消息及时告知庞琦。
不知不觉间,庞集已到了朝堂。他往文班的首席一站,斜过眼去偷偷瞧武班。
不料他瞧了几遍,却未见到穆桂英的身影,心下便愈发疑惑起来。
不多时,便听到太监陈琳唱班,天子上朝。
仁宗皇帝这几日对贵妃庞多花愈发痴迷,无心早朝,在朝堂上匆匆与群臣商议了几句西夏入寇之事和呼家起兵之事,便退朝而去。
庞集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地,急忙出了王城,去寻弟弟庞琦。
庞琦见了太师,问道:“大哥,此事如何?”
庞集道:“并未见着穆桂英的影子!”
庞琦道:“这便怪了!她若是知晓我们谋反,定然会将消息告知天子,却为何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庞集又问道:“刺探天波府的探子可有消息?”
庞琦答道:“方才刚刚来的消息,道是天波府从一早开始,便未见到穆桂英出门。只是那管家杨洪,照旧出府买菜,四处选购府里的日常用品。”
庞集点点头:“倒也是奇怪!难道穆桂英昨夜并没回府?”
庞琦道:“她不回府,还能去哪里?”
“走!”庞集道,“去河堤那里看看!”
兄弟二人一路往北,出了京城,往黄河大坝而去。
待趋近大坝,只见管家张全已候在那里。
那张全见了二人,急忙行礼道:“见过太师和公爷!”
“此地情况如何?”庞集忙问道。
张全摇摇头道:“并未见到穆桂英。小人已让人去向修河的民夫打听,那民夫道,自昨日穆桂英离开,便未再回过河堤!”
“这便怪了,该是去了哪里?”庞琦道,“莫不是见天下大势已定,心下慌乱。她连夜出了城,逃往别处去了?”
庞太师道:“决然不会!依我之间,此时她必定藏于府中,秣兵厉马,只等我们动手,她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可如何是好?有她在京一日,难不成我们便一日不动手了?”庞琦急问道。
庞集想了想,道:“传我之令,地上地下各营将士,若没有老夫的命令,谁也不得轻举妄动。兵变之事暂且按下,待局势明朗,伺机而动!此乃百年之大计,不可急于一时!”
他又召过张全,吩咐道:“着你挑选三百名身手敏捷之人,在城内寻觅穆桂英的踪迹,若有线索,速速向老夫禀报!”
张全点头道:“谨遵太师之命。小人这就将消息传到城内各处去!”
庞集又嘱咐道:“此事还需隐秘行事,切不可引起太大动静,惊动了天子。”
张全答应一声,便带了几名随从,飞马往城里的各处暗线通报。
朱管家与四名痞子听到的马蹄声,便是张全的。小鬼从窗缝里朝外张望,待看清了来人,便道:“来的是庞府的大管家张全!”
众人一听,都向朱管家望去。朱管家不明情由,也疑惑道:“他怎的来了?”
眨眼工夫,张全一行人已跑过晒谷场,在三幢旧楼前下马。只听张全喊道:“老先生可在屋里?”
朱管家望望众人,道:“是寻我来了!你们且在屋里不要出来,待老朽出去,问明白事由!”
四人不敢出声。朱管家便拄着拐杖下了楼,一见张全,便问道:“张大管家,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找老朽,不知所为何事?”
朱老管家毕竟是张全的前任,张全见了他,自然也礼让三分,道:“先生可说笑了,在下今日特地前来拜见先生!”
“休要客套,有话便讲!”
张全略有些不自然,赶紧笑了笑,道:“昨日夜里,汴州旧城里闯入一人,惊动了太师他老人家。地下人马倾城而动,却依旧让那人逃脱了!怕是那人已窃取了太师机密,太师已容她不得!”
朱管家有些变色,问道:“何人如此厉害,数十万人倾城围捕还能全身而退?”
张全凑近朱管家的耳边,低声道:“先生有所不知,那人乃是天波府的寡妇,浑天侯穆桂英!”
“啊?!”朱管家闻言大吃一惊,马上想到了自己身后的屋子里,正藏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穆桂英。
“怎么?难道先生有什么线索?”张全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道。
朱管家见他问起,急忙恢复了神色,道:“那倒不是!只是这地下的秘密若是让天波府的人知晓了,定然启奏圣上,这次怕是太师遇到棘手的事了!”
“可不是!”张全道,“因此小人才来拜见先生……”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闯入者的身份,直接去天波府里拿人不就成了?来找我作甚?”朱管家假装并不知情地问道。
张全道:“先生有所不知。那穆桂英从地下杀出,便不见了踪影。今日整整一天,也不见她现身,因此太师才更加疑惑。太师推测,她此时或奔走于大街小巷之间,四处联络京城的戍卫,纠结军队,伺机反击!”
“你多虑了!”朱管家大笑道,“穆桂英既知地下的秘密,直接上天子那里一告,太师便万事休矣。何须如此麻烦?”
“太师多疑,先生又不是不知道,”张全低声道,“越是如此,他便越惊疑不定。况那穆桂英素来本领通天,几个月前还身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要纠集京兵,调动京畿的大军更是易如反掌。这才是眼下太师最担忧的事情!”
“既然连太师都担忧,此事老朽一行将就木之身,还能帮上什么忙?”朱管家问道。
张全道:“这米仓附件,先生很是熟络,若是先生见到了穆桂英的行踪,千万告知在下。太师已有言在先,要是能擒住穆桂英,官晋三级,赏黄金一千两。在下若是因此得了高官厚禄,定然记得先生!”
朱管家听了官晋三级,黄金千两之辞,不由愣了一下,道:“那是自然……”
张全望了望朱管家身后的那幢楼,疑问道:“先生平日里不是住到中间那楼里的么,今天到这下人居住的破楼里来作甚?”
朱管家一听,道:“这不……有些工具放在此处,来拿一下而已……”
“哦……”张全点点头,拱手道:“这便不叨扰先生了,在下先行告退!”
说罢便上了马,在马上又不忘叮嘱道:“先生若是见了穆桂英,当速速告知在下!”
朱管家辞别了张全,返身上了旧楼。那四名痞子见他脸上洋溢着神秘莫测的微笑,便好奇询问道:“张管家来此处找到先生,不知为了何事?”
朱管家道:“这下我们可要发财了!”
“此话怎讲?”四名痞子问道。
朱管家指指穆桂英,道:“也不知你们几个走了什么狗屎运。这穆桂英昨夜闯入太师府,窃了太师的机密,现在太师正要缉拿她。她与府里的高手交手时,误中了迷香,才昏倒在天波府门前,让你们白白捡了过来。”
朱管家故意隐去了地下城,阴谋叛变等细节,只是草草地解释了几句。
“原来如此!”四人这才恍然大悟,“我倒是,这穆桂英怎么会好端端地倒在天波府门前!”
“如今太师下令,凡是拿住穆桂英之人,官晋三级,赏黄金千两!”朱管家继续说。
“啊!”四人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千两黄金对他们来说,是听都没听说过的。
糟鼻一拍手道:“方才险些被你这老头蒙骗了去!你只给我们白银五百两,现在白银都成了黄金,要不然都被你一人独吞了!”
朱管家呵呵笑道:“老朽倒也没想到,这女人竟那么值钱!只是太师也承诺了,进献者官晋三级,我们哪怕是平头百姓,晋三级也是六品官了,可当个判官郎中什么的!只是老朽年纪大了,吏部定然不会录用了,这当官的差事,还是你们去吧!”
“老大,你听到没,你要当官了!”三人一齐抱着独眼高兴道。能官晋三级的只有一人,既然朱管家放弃了,那四人之中,当然是非独眼莫属。
独眼也笑道:“若俺能混个郎中,也给你们弄个书记县丞的官当当。那时候,我们兄弟四人,便可以耀武扬威,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就在几人白日做梦时,穆桂英心中更是说不出的难受,想不到自己一时大意,中了迷香,醒来竟被人当作货物一般买卖。
他们开出的价格越高,对穆桂英来说反而越发觉得屈辱。
“哎,老先生,既然有那么好的事,方才你为何不直接将她献给了张全呢?”
一撮毛问道。
朱管家咯咯地笑道:“这你便不懂了吧?好在老朽也见多了世面,不然哪里还轮得到你们去当官那赏金?你想,若是方才老朽直接把穆桂英献了,那张全可是见利忘义之人,便将功劳全揽到自己头上去了,咱们在这里岂不白高兴一场?”
独眼一拍手,道:“说得有理!果然是先生能识人!今后我们几个若是真飞黄腾达了,定然记得先生,为先生养老送终!”
朱管家眉开眼笑,道:“难得你们知恩图报了,只是你们蒙着脸,到时即便你们当了官,老朽也认不出你们是谁。”
“这……”四人忌于穆桂英的威严,怕被她认出长相,日后报复,便在她醒来之前,各自蒙上了面纱。
“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独眼道,“这娘们或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即便被她认出来,也报不了仇了!”
说罢,便将自己的面纱一扯。
余下三人见他如此,也不犹豫,将面纱摘了。
穆桂英这才看清了四人的长相,想起自己刚才被人凌辱,竟连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岂不奇耻大辱?
现在见了,却见他们四人,除了小鬼年幼,长得还有些模样之外,另外三人,更是一个丑过一个,不禁感到恶心起来。
而那小鬼,确与自己的儿子一般大小,愈发觉得无地自容。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玷污,浑身上下都是肮脏的,脏得快要长出蛆了,令她忍不住作呕。
现在,她只想有一潭清水,自己扎到水里,将被玷污的身体清洗干净。
“原来是你们四个痞子,老朽倒也认得你们!只是你们几个也忒大胆了,竟敢在穆桂英的身上打歪主意!不过也罢,若你们胆小,也没了今后的富贵!”
朱管家道。
独眼呵呵傻笑:“我等区区草莽,不想竟入得了先生的法眼。”
小鬼机灵,在旁插嘴道:“怕是先生不肯将穆桂英献给张全,是还没有享乐过吧?”
朱管家愣了一愣,又哈哈大笑:“你这小鬼,倒也聪明。若是日后成人,定然也能通晓人事!”
独眼也笑道:“既是先生所愿,我们不如速速将这穆桂英抬到他的屋子里去。也让先生赶紧拿出美酒来,咱们一边饮酒,一边观赏穆桂英的肉体,倒也知足了!”
事不宜迟,几个人抬起了穆桂英,就往楼下走去。
穆桂英忍辱负重,饱含委屈地顺从了四个痞子的意愿,也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等他们一完事,只道自己要被放走。
不料中途进来一个老管家,事情陡然生变,仿佛她又被推到了谷底,不由一阵绝望。
更难以忍受的是,自己又要重温噩梦,被别人凌辱奸淫了,便声嘶力竭地叫喊出来:“不行!你们快放开我!你们答应过要放我的,为何出尔反尔?”
独眼笑道:“穆桂英,你区区三百两白银我们早已看不上了。马上我们就又千两黄金了,哈哈!”
天波杨府世受皇恩,虽也不差一千两黄金,但穆桂英一向以节俭为主,若是动用了这么多黄金,府里必定要追查原因。
太师贪赃枉法,一千两黄金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九牛一毛,最主要的是,太师乃是一家之主,可随意分配府里的资产。
而穆桂英不过是天波府里的孙媳,虽然她战功赫赫,可是在府里辈份是最低的,她不可能无底线地答应对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