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吃完饭,肖锐就烘干了内衣,拿给我了。
我接过,看他还站在原地,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忍不住了。
“你出去啊。”
他靠着墙,理所当然地说:“我看着你穿。”
“臭流氓!你滚出去!”
他笑眯眯地说:“不给我看,你就别穿了,反正我更喜欢你光着屁股的样子。”
我愤愤地和他对瞪了一会儿,最终妥协了。
好女不和流氓斗。
我拉着衬衣角,防止漏出屁股,“唰”地拉上内裤,然后背对着他,小心地解开衬衣扣子。
挂在肩膀上的衣服突然被拉走。
我拿内衣捂着胸,回头瞪他。
他故作可怜地说:“知知,我一大早就出去了,跑了好久才找到商场,挑了好久才给你买到的,你忍心不让我看看吗?”
我翻了个白眼,扣上了内衣扣。
尺码居然刚好合适。
他抱着我揉了揉包裹在内衣里的乳肉:“跟我想的一样可爱。”
“你怎幺知道我的尺码的?”
“用手试出来的。”
我想象了一下,他一个大男人,在内衣店,伸着手,一个一个的比内衣尺寸的画面。
我嫌弃地看着他:“你是怎幺做到不被当成变态赶出来的?”
他淡定地说:“很简单,因为我是衣冠禽兽。”
我无语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他手指伸进去,捏住了奶头,笑眯眯地说:“过奖。”
我轻哼一声,猛地推开他,转过身迅速扣上了衬衣扣子。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站在原地,看我整理好了,才牵起我的手,说:“走吧,带你去见一见我妈妈。”
我意外地看着他:“你妈妈在这里吗?”
“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楼上有她的灵位,带你去给她上柱香。”
我沉默地任由他拉着我,跟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的客厅拉着窗帘,光线不太好,侧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照片下面摆着一个红木柜子。
肖锐拉着我走到黑白照前。
我趁他从柜子里找香的时候,观察着黑白照上的女人。
照片上的女人五官精致,恬静地笑着,只是一张没有颜色的照片,都能让人赞叹她的美貌。
肖锐和她有八分相似,完美继承了她精致的眉眼。
我走上前,同样拿了三炷香,点燃,站在肖锐的身边。
肖锐看了我一眼,走上前,边把香一根一根地插入香灰炉,边说:“妈,带您未来儿媳妇来给您上柱香。”
我嘴唇动了动,想反驳,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在他妈妈面前,给他个面子吧。
我跟着走上前,把香同样插进去,轻轻喊了声:“阿姨好。”
然后微微鞠了个躬。
我站回到肖锐的身边,他拉起我的手,轻声说:“我妈妈走得很早,大概是我九岁那年。”
我擡头看着他。
他继续说:“那年,她终于逃脱了我爸的掌控,见到了外面的世界。她太久没出去过了,惊慌失措又横冲直撞的,在公交站牌前拦公交时,没看到侧面飞驰而来的车。”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肖锐时,他说过,他也在公交站牌里哭过。
所以…是这个原因吗。
怪不得他当时会停车去安慰我,可能是想到了他自己吧,不然以他的性格,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在路边哭泣的人。
我脑子里突然想象到一个小男孩,半夜因为思念妈妈,而跑到妈妈去世的地方,默默哭泣的画面。
有点心疼。
他的表情淡淡地,看不出是否悲伤,我问他:“你想她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想吧。我和妈妈能接触到的时间不久,每周只能见三个小时。我爸不允许她和任何人接触,也包括我,三个小时还是妈妈求来的。”
我震惊地看着他。
他握着我的手有些收紧,我动了动,又听他说:“每次见到她,她都被锁链扣住脖子,身上有很多伤。我知道她一直尝试着逃跑,每次失败就会被我爸虐待。
我小时候,总是拿着作业,来这里写,虽然进不去,更见不到她,但是能离她近一点也好。
那天,我又来了,刚巧,她不知道怎幺,学会了开锁,她终于逃出来了。我其实看到了,可我没喊她,我怕她因为我而放弃逃跑的机会。所以,我跟着她,直到看到了她倒在血泊里。”
他的手有些抖,我轻轻回握住他。
他叹出一口气:“我最痛恨他对我妈所做的事,可我越长大,越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他。”
我不知道该说什幺。
或许人最终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就像我也最痛恨奶奶一生气就对我恶语相向。
而我呢,曾经最好的朋友,不也是两人闹矛盾的时候,被我的话伤害到,从此再没联系过吗。
肖锐松开我的手,上前把照片从相框里拿出来,随手把相框扔在了地上。
我被玻璃破碎的声音吓了一跳,问他:“你要干嘛?”
他一手拿着照片,一手用打火机从下往上点燃火苗。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美丽的剪影一点一点被火光吞噬,最终变成一片落在香灰炉里的一片灰尘。
肖锐轻声说:“放我妈自由。她被困在这里那幺多年,不会想要被摆在这里的。”
他讽刺地笑了笑:“估计很快就又会被我爸摆回来了。不过也没关系,他摆多少回,我就烧多少回,他还能活得过我吗?”
确实活不过你。
我愣愣地看着那片灰,我能感觉到,肖锐一直在控制自己,他有时候也伪装得很好,可我知道,他本质上,也不太正常。
所以,这会是我以后的结局吗?
我该离开他的。
可我现在无处可去,他也不会再允许我离开。
算了…当前不知道怎幺解决的事,放到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