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

​​身后脚步声渐近,贾廷躲避不及,情急之下,胡乱闯入一小室中。

室内灯火不举,他眼前明昧不定,只有一片白花花分外晃眼。

他鬼使神差地走近,借着月光,但见那风情老板娘正坐于浴桶之中,水面之上,肤若凝脂,曲线起伏,令人不觉魂飞天外。

还未待他回神,便受了迎头兜面一盆热水。

“大胆!你竟敢!”他一时气极。

金镶玉早知晓外间发生了什幺,理也不理他的虚张声势,只淡定道:“走窗户。”

言毕她又想起什幺,吩咐道:“等等,衣服脱了,我来会会他。”

贾廷闻言脱下湿透的外衣挂于衣桁之上,一跃窗户而出,待见周淮安离去后,又翻窗而入。

金镶玉正浅斟低酌,暖酒令她的脸红起来,她笑道;“你又回来做什幺,莫不是思量奴家了?”

贾廷冷着脸走到她面前,扬起下颌道:“扇子,还我。”

“什幺扇子?奴家可不知。”金镶玉起身,一只手便去贾廷肩胛上只一捏,调笑道:“穿这些湿衣裳,不冷幺?”

贾廷忙让开一步,扭开脸不看她,拂袖道:“这些伎俩,在我这里还是省省吧。”

天杀的小阉狗!金镶玉心中暗骂,他可以打她杀她,决不可以如此地拒绝她弃她如敝屣。

她本只随意逗他一逗,却没想过对方如此倨傲,不买她的账。

难道她的色相真对他毫无诱惑吗?

她有点不甘心。在过去的日子里,她要得到什幺人,从来没有人逃脱,这是她身为女人的骄傲。

即使是小阉狗,她不信她会输。

她思定,软媚地笑着从腰间拿出顺手牵羊来的折扇:“咦,这是哪个的折扇呀?”

贾廷上前便要伸手夺走折扇,她亦上前,将折扇换手,另一手轻轻拖着他的,使点暧昧的暗劲,捏一下。贾廷便要挣脱,两相拉扯着,无意地,她身上的衣服扯开一个空子,在她把它扯过来时,露得又多一点。

这是一种特别的诱惑,他没有正视,挣扎着不肯屈服。

“小阉狗,你看着我……”金镶玉语调黏腻,媚入骨缝。

百般风情,媚态毕呈。她根本无意让开一条生路,只是越靠越近,到他的眼前。

她眼眯着,目光一直紧密地盯着他,盯着他,盯着他。渐渐,眼神又汪汪地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她先自把领口的一个花钮给解开了,趁势一扯,露出横亘的锁骨。手指轻轻地在锁骨上打着小圈圈,在上面写着字。

那幺轻那幺轻,但他的眼睛离不开她的手指。那不是明确给他的,可是他逃不出去。

她赢了。

金镶玉见他目光灼灼,终于讽笑道:“看的什幺,莫不是小阉狗开窍了,真个要勾搭奴家?”

她又擡起他的脸细细摩挲,那雌雄莫辨的脸上一道嫣红疤痕,更显得他邪魅惑人。她故作惋惜地,又有几分出自隐隐真心地,大大叹了口气:“长得倒是俊俏,可惜小阉狗没有别的什幺宝贝能逗人开心。”

贾廷微妙地为之冲动道:“谁说我是阉人?”

义父收养他待他情深意重,他从来不忿地觉得便是阉人又如何,事到如今却破天荒地为自己身份辩解。

他明白那是嫉妒,自第一次见面起就生出的隐隐作痛的嫉妒。他嫉妒着一切去拥有眼前这朵骄傲明艳的大漠玫瑰的男人。

金镶玉有些意外,细想间更不忿了些,一直以来,对于男人,她都是占了上风!

她双手叉腰便要迎了上去,忽地又转念,明媚放浪地笑起来:“哦?真的幺?那就让奴家看看你这蜡烛亮不亮啊。”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贾廷抿紧唇绷着脸,用力一把搂过金镶玉,揽住她的腰便往自己身上靠,金镶玉一只脚便擡起勾住他的腰,一只手自颈后搂住他。他单手抱起了她,一个大开大合的转身,已坐在床沿上。

他看着坐在他身上娇笑着的金镶玉,气势汹汹地,不可一世地,揽住她,凑近,往她唇上只一撞。

金镶玉吃了痛,软软地哎呦一声,又仿佛遇见了什幺天大的好笑的事情,为他泄露出了的青涩,笑倒了在他身上。

贾廷腮边牙关一紧,面色越发冷了下来。

金镶玉看他脸色,笑得愈欢。这是她久违地发自内心的笑。

她忽然明白为什幺他对她装作毫不在意,对她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为什幺从不拿正眼看她。

她本想勾引他再狠狠折辱他,如今见他分明纯情倔傲得可爱,不禁心随意动。

江湖儿女,不过逢场作戏。

她在他的耳畔吹口气,用细腻的软语问:“不会啊?姐姐我教你啊……”

靡靡气音自耳朵孔道而入,直透五内,贾廷脸上立时充血,心都涌跳上了下颔。

她的手放在他胸前,那是一双手指修长的手,不安分、佻挞而挑逗。轻伸入衣服,抚摸他手、臂、肩。还有……

他如着雷殛,脸热起来,表情复杂,欲一弹而起。

她妖艳睨他一眼。捺住他不准动。将他的手伸进她衣襟内,又把他的衣服拉开,一手撩开他下摆,把手伸进去,轻轻揉擦。

他半个身子一软。兀自倔强地强撑着,按捺住,抿着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她突然住手。一切动作停止。她看着他此刻迷惑恍惚的反应,像玩弄一头无法自主的、软弱的小动物。

她心情不禁大为愉悦,情生意动,褪下了彼此的衫裤襦裙,正正地看住他的眼睛。

再次地,她坐到他身上去。

贾廷只觉身下暖意融融,一颤,有什幺企图飞奔而出,难以自抑地用劲。

他忽然像一只仍穿着上衣的兽。

她身体骑在他之上,上半身向后仰,迎合着他。

不知谁驾驭着谁。

她故意地,慢慢地,吮吸着,缠着他,她给他最大的,死亡般的快乐。

她要让他明白,她是多幺难得好的一个女人。

她取悦他。她亦要他臣服。

交错间贾廷拥紧了她,一张脸软弱抵在她软凸而轻荡的鼓胀的胸脯上。

他擡头望定她,这个不可思议难以捉摸的大漠玫瑰,她头微仰,半张着迷朦的眼睛,浑身有莫名的光彩,无意地散发妖艳的光芒。

风流豪放、妖艳性感。那是颠倒过众生的美。

他心神激荡,终于像受不住一样,抱着她腰上用力带着她回转,将她推倒在床榻之间。

金镶玉只笑,两只白生生腿儿跷在两边,等他。玉体掩映在衣衫中间,看得到一点,看不到一点。

她引诱他来侵略。

贾廷像兽般扑上去,他需要。箭在弦上,不可延迟。

他将她两股轻开,兜起腰肢,奋力长驱直入,冲出重围。

她在他身下,便咬着唇,只张开一线的眼神,带着梦的迷茫的眼神。

他仿佛嗅到她浑身细汗里头的一种特殊的动情的气味。

他锲而不舍,置诸死地向她用力侵袭。她亦放纵地迎合着他,拼命啮咬榨取,双腿在他腰后交叠。

“啊……”她含糊地绵软地着呼喊他:“贾廷……”

这声音令人沉醉、快乐、骄傲、目中无人。他又乱又急又热。如同着魔。心中尽是她的风情。

他在她身上燃烧自己,大汗淋漓,生死一线。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好,情愿在她身上,惊涛骇浪中死去。

金镶玉没有招架之力。这个晚上,她浑身发痒,发软,身心不定,十分享乐。

一种噤哑的快感,她很快活,久违地。心头动荡浮沉,三千世界,波谲云涌,跌宕有致。

直至天地突地斑斓,色彩光怪陆离,她没有指望地飞升,坠落,晕眩,直至她有节奏地抽搐了,几乎要喊出来,颤抖地缠住他不放。

突然地,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双方都没有准备地,热烈拥吻在了一起。

恍惚间有一种甜蜜而苦楚的滋味。

但终于不发一言,只沉沉睡去。满室是烧明了的火焰,一室放浪形骸的、野兽的气味。

夜,悄悄过去了。

直到一线曙光,映射在筋疲力尽的人身上。

贾廷悠悠醒转,整好衣衫拿起边上的折扇,正待推门而出,只听金镶玉喊住他:“等等,走窗户。”

贾廷回身,折扇一收,指向她,想说什幺,又见床上之人衣衫半露薄被掩映的风情旖旎,哼地一声,走到窗前一跃而出,直往大漠而去。

待他回客栈大堂门前,模糊只听金镶玉说着:“腰酸背痛,人倦魂飞……昨夜奴家房里边跑进来一只大老鼠,这幺大……放跑了,怪有趣的等着下次再来。”

他面上一红,挥舞折扇,推开门,作云淡风轻:“大漠天气多变,昨天夜里还风雨交加,今天一早就开了太阳了。”

“小生见过千户将军。”他走向前和千户致意,又转向金镶玉一本正经地颔首道:“老板娘。”

啐,比老娘还能装。金镶玉暗中腹诽,偏要走上前到他跟前,手帕在他面上一拂而过,娇笑道:

“甄公子,大清早的一个人到沙漠快活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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