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
贺炎炎前冲的胸膛被朱邪的手掌挡住,脚下立刻刹了车,“朱姨什幺时候来学校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贺炎炎?我以为你毕业了。”
“看来你这次不是为我来的啊……”贺炎炎有些遗憾地说,“我这不是复读呢嘛。”
新学期开学,男高归来仍是高三。
朱邪没好气道:“你来天台做什幺?”
贺炎炎掂掂手上的篮球,吸引到朱邪的视线,才一擡臂,将它稳稳扔进天台一角堆放的包装纸箱里。
那篮球的牌子显然很好,不是学校体育课上统一收发的运动器材,是会被老师没收的课间娱乐用品。
篮球足球潮牌球鞋,数码摄影电子竞技,21世纪“大男孩”统一设定的半吊子兴趣,他们总是样样都沾,样样不通。
朱邪做了结论:“打算复读一辈子。”
“我早就不想读了,杨逸群非说这是我妈的遗愿。读书有什幺用——”贺炎炎卖关子地拖个长音,“不如当网红,网红一晚上赚得比博士一个月挣得都多,你承不承认?”
朱邪心不在焉地点头,余光仍在搜罗小面具的痕迹。
“我的抖音账号已经1W粉了,摩托车领域。喏,”贺炎炎伸出手机展示,颇有些自得道,“你想互关的话,也不是不行。”
“真是无趣。”
遍寻不获,朱邪失望地塌了肩膀,叹口气,双手插进兜里,擡步便要走。
见她这副样子,贺炎炎一扭胸膛重新挡在她面前,“诶嘿,不让你走。”
“滚开。”
朱邪的声音很轻,并非刻意强调威压的低沉声线,厌倦多过羞辱,然而仅仅是从镜片后斜刺去的目光就把贺炎炎定在了原地。
他喉结一滚,干涩的燥热沙哑了嗓音:“比起听你喊我的名字,我倒是更喜欢被你这样对待。”
哦?
即将绕过少男的皮鞋尖调转了方向,刮骨刀般的视线划过潮湿的脸颊,落在他颤栗不止的下颌处。
朱邪伸出食指尖,点住他的下颌,施力下压。
只用一个指尖的力量,三十五岁的女人就让这个身材比自己高大的男高中生低了头,低头带弯了颈项,又带弯了脊梁,一直低到比她更矮小的身位,只能俯视她的鞋尖。
情热和惊惧激发汗水,汗珠聚集在男高中生的下巴尖,啪一声砸中女人的鞋尖。
朱邪错开阻拦视线的后脑勺看一眼,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嘲笑。
“有人至死都没听过我喊他的名字,你却不知珍惜。”
落选的预感让贺炎炎脊背一耸,正午的太阳和年长女人近在咫尺的温度蒸发尽他最后的理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虔诚地捧住女人的脚踝,模仿AV伸出舌尖,舔走弄脏女王鞋子的自己肮脏的体液。
就在学校的教学楼里,教室上方的天台上,读书声可触及的穹顶,他忽然原形毕露,露出高潮脸,立了。
男人的无数性冲动都发生在混淆现实和AV的瞬间,性犯罪同理。
归根结底,这个社会给他们的自由从来不比AV里少,无怪他们会随处把AV代入现实,意淫母亲,意淫姊妹,意淫女儿,意淫路人,意淫师长……
他们管这叫人性,实际上只是男性。
朱邪对这陈旧的男性无动于衷。
她没有骂他,也没有一脚踢开他,只垂下冰冷的视线,直到贺炎炎清醒过来,骤然擡头,发现自己没能得偿所愿。
“我喜欢咬人的狗向我摇尾,不喜欢天生的贱种。”
“我是。”贺炎炎感到真实的羞辱,那是一种不被认可的感觉,带来的并非快感而是憋屈,让他的裤裆偃旗息鼓,“你在这所学校找不到比我更有种的男人,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是幺,那你是否敢做一件我做过的事?”朱邪十分勉强地把目光拉回他的衣领,仿佛视线接触到他的皮肤都会感染性病。
贺炎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绷直脊背站好,努力擡起下颌,炫耀着那唯一让朱邪满意的身高。
是的,他的身高实在是很不错的身高。
和面具人一样高,或者说,和面具人装出来的身高一样。
不知道出于虚荣心还是其它打算,面具人每次见朱邪都穿了内增高,殊不知医生能轻易看出她的脚踝骨已经翘出鞋窠——
这一层可爱的窗户纸,她永远不会捅破,要纳为私藏。
或许在面对警方时,这一点私藏能成为她的plan B。
朱邪再度擡指,按住贺炎炎的下颌,“你敢阻挠警方探案吗?”
“我敢——事成之后,给我起个别的名字,我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名字。”
“好,叫你小公公怎样?”
贺炎炎大惊失色,向后趔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