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山神女的事迹太过久远,久远到宗家和原家都不约而同地放弃了寻找,只剩下宣家一代又一代的疯子还在苦苦的执着。
等到了如今年轻的这一辈,早对所谓的神女转世失去兴趣,也不相信有什幺神女的存在,更别提献上最虔诚的供奉了。
可就在几年前,宣长顾居然带回一个少女,要求原家和宗家遵循祖上礼制,让两家的血脉前来开启洗礼仪式,以此判定这名少女是否为神女转世。
宗原两家听到消息很是惊诧,但两家长辈却又都应下了这事,宗家派了小儿子宗政过去,原家则派了唯一的儿子原擎过去。
不过这名少女的洗礼仪式并不成功,当然这也意味着她并不是神女转世。
原擎和宗政本就对侍奉神女这类封建陋习嗤之以鼻,只是碍于长辈命令过来一趟,见此更加认定不存在什幺沧山神女。
也正因如此,在又一次被喊来开启洗礼仪式后,原擎本就不算好的脾气炸了,他搞不懂宣长顾为什幺要执着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不过他的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没了再探究的欲望,只格外不耐烦地催促:“得得得,我不管这乡下丫头是真是假,赶紧给我弄那个什幺仪式,我还赶着回去做任务呢!”
宣长顾松绿眼眸微暗,见身旁的少女身体微颤,手掌轻抚她的后背安抚,又眼神示意一旁的管家何笠上前。
何笠的手上是一个银色托盘,上面正静静地放着三套采血仪器。
“原擎,你要是着急,可以采完血就离开。”
宣长顾深深地望了一眼对面的两人,“如果你们两个不情愿侍奉神女,可以在洗礼成功之后选择退出。”
原擎闻言微微侧目,未曾想到这身份还没有确认,宣长顾就已经开始护着那乡下丫头了。
说的好像他乐意上赶着似的。他的余光扫了一眼瑟缩成一团的少女,语气里满是嘲弄:“我退出?”
“长顾,我是不想侍奉什幺神女的。不是我说,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直接和我家老头子说去。”
“那样倒是省了我的功夫,我才算是真服你!”
这几句话夹枪带棒,听得挺刺耳。宣长顾倏地擡起头对上原擎的视线,冷笑一声后开始回击:“原擎,你要是真这幺想,我倒是不介意拜访一下原老爷子。”
他的面上似笑非笑,嘴角含着几分轻蔑的讥讽:“只是不知道真到了原老爷子面前,你还有能耐把你的这套说辞再说一遍幺?”
H市谁不知道原家老将军的名号?
据说这位原将军在开国后征战过边境,为保卫国土立下汗马功劳,年轻时意气风发,是个一顶三的主。
现如今的原老将军虽然年纪大了退了休,但曾经的气势和威严尚在,起码抡起拐杖打原家的不肖子孙原擎,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原擎登时被拿捏住了三寸,气得瞪直了眼:“……你!”
他怎幺也想不明白自家老头子怎幺就看宣长顾格外顺眼,甚至连他这个亲孙子都比不上。
这宣长顾明明就是科技造出来的半个疯魔洋鬼子,哪里比得过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原家人?
一时间,二人针尖对麦芒,火药味弥漫了一地。
男人的手掌扶在沧瑶的腰间,她是想躲也没处躲,眼见身旁的宣长顾和人吵了起来,只听得她云里雾里,一知半解的。
她的心底犯怵不敢吱声,又觉如坐针毡,不期然却同一人对视上。
那人眼里的探究又让她手足无措,只收回目光不敢再乱看。
宗政向来散漫,说是脾性温和,其实就是凡事甩手不管,也没个长情的耐心。
他光顾着瞅对面的“神女”,没成想又看见原擎和宣长顾二人斗法,心中登时叫苦不迭。
这两人怎幺又干上了?他明明记得小时的原擎还挺崇拜宣长顾的,怎幺年纪大了反倒变了性子?
不过脾气倒是越来越冲了,别不是这些年光长身体不长脑子了。他忍不住腹诽着。
宗政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只好上前出声缓和气氛:“长顾哥,你别生气,擎哥就这脾气。”
说完,他又转过头小声同原擎嘀咕:“哎擎哥,你别说了,咱先把正事办了。”
这两个蠢货。宣长顾看见对面窃窃私语,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如果不是神女转世的洗礼仪式需要宗家和原家一系的新鲜血液,他怎幺可能任由二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滑头?
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只要等沧瑶的洗礼仪式成功,他就能腾出手来慢慢收拾这两个一样成色的蠢货。
原擎记起了所谓的正事,“哼”了一声没应宗政,也没再继续和宣长顾斗嘴。
几人的话头停了下来,四周忽然变的静得吓人,又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宣长顾身旁的少女。
沧瑶一下接收了三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身处漩涡后下意识就垂了脑袋闪躲,浑身开始不自在,指尖也忍不住捏着裙边。
都别在看她了。她真的没办法承担这些注视,只想安静地躲在角落里。
原擎嗤笑一声,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他上前用采血器采下指尖的几滴血,又“啪”的一声扔回了银色托盘上。
舔了一口指尖的血珠,他挑着眉阴阳怪气:“长顾哥,我这下总能走了吧!”
“何叔,送客。”宣长顾轻觑那刺儿头一眼,语气冰冷地开口。
何笠应声上前,“原少爷,请。”
原擎“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他打心眼里不相信这乡下丫头能是什幺神女,只回去等着听宣长顾的笑话。
“宗政,你呢?”
宗政没想到原擎闹得厉害,不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而后眉眼又弯了弯:“长顾哥,我还是过去一趟吧。”
毕竟他可不是原擎那个缺根筋的大老粗,不过是一滴血,宣家的面子他还是愿意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