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羞辱与被质问

从安静的园子里回到庄园里,重新置身于温暖热闹的环境,你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比起来时,这里突然亮起了许许多多的小彩灯,庄园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彩灯随着音乐闪烁,庄园中央的喷泉也随着音乐跳动。

穿着西装和礼裙的人们,或形单影只或成双成对地在草坪上扭动身躯,一派微醺而慵懒的景象。

看来宴会也进行到最后的环节了,趁着没人注意到你,正准备偷偷从大门溜走,谁知刚走两步,一只火热的大手就拽住了你的胳膊。

你回过头,看到一脸愠怒的克里斯,而他身后站着微微低头的费里。

克里斯冰冷的瞳孔上下扫视了你几圈,然后轻启薄唇:“和我回去。”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泛着令你浑身不适的寒冷。

你本想甩开他,再大声告诉他你才不要和他走!可是周围的人们却渐渐停了下来,他们好奇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你们身上,这时克里斯身后走来一个人。

是克里斯今夜的女伴,她张了一张温婉典雅的鹅蛋脸,五官亦是柔顺美好的,在看到你和克里斯纠缠在一起的肢体时,她也微微瞪大了眼,一副惊讶的模样。

你忍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于是猛地擡起头,嘴角挂起一个难看的微笑,故意放软声音对克里斯道:“好的,我们回去吧,表哥。”

这一声表哥喊出来,周遭的人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离你们不过半米距离的一个男子更是一脸了然地对她的女伴说道:

“看来,克里斯的母亲又为他生了一位‘小表妹’呢。”那声音里带着嘲弄。

女伴不解地问:“这是什幺意思?”

“哈哈,难道你不知道吗?当初克里斯将雷萨领回宏家时,说的就是表弟。看来宏家又有大新闻可以看了。不过,”

那个男人眼带品评地上下扫视了你几眼,语气揶揄道:“比安奇夫人还真是‘江郎才尽’了啊,生得越来越……哈哈。”

女伴也掩面笑了,推了一下他的胳膊:“没文化的文盲,江郎才尽是这幺用的吗?”

“呵呵,我这没文化的文盲能逗美人一笑,也算可堪一用了。”

你被他们调笑的对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可是你却什幺也不能做,只能用力咬紧下唇,以防自己丢人的哭出来,毕竟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悄无声息的弄死你,你除了忍耐,什幺也做不了。

在你面前的克里斯皱了皱眉,他解下自己的衣服给你披上,然后转头对上那个谈笑的男子。

他的语气冷得仿佛含着冰刺:“堂兄如此闲情雅致,不如暂时不要去公司上班了,就呆在家里抄《心经》吧,什幺时候抄好一百遍再回公司。”

“从实习生开始做起。”克里斯说完就直接拉着你离开了。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位男子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满脸不服地想要冲上去抓住克里斯,嘴里咒骂着:“克里斯你!你凭什幺?你不过是个婊子生的……”

他后面的脏话没来得及说出口,费里已经冲上去用力钳制住了他,他按住那个男人的肩膀,将他压得几乎跪在地上。

然后费里低下头,在他耳边用凉凉的语气对他警告道:“听好了,不仅是王羲之的《心经》而是现存所有版本的《心经》都要按照对应的书法抄写一百遍,抄错一个字就重头再抄,克里斯先生会派人盯着你的。当然,如果你不想抄,那就离开宏氏另寻高就吧!”

而另一边,克里斯将你带到大门外,你就立刻甩开了他的手,然后快速钻进了车里。

克里斯蹙着眉,但是到底没说什幺,他弯腰拾起你的裙摆,卷起来收进车里,然后他自己也迅速上了车。

司机拧动钥匙,正准备将车开走,这时费里也匆匆忙忙的追上来。

他今晚流了许多汗,白色的衬衫都被浸透,原本英俊的发型也散乱不堪,他快步走到车前,想要打开车门,这时克里斯对司机使了个眼神。

司机立刻将副驾驶的门锁上了。

克里斯将车窗降下,费里立刻趴过来,一脸讨好地看着你:“小姐!今晚都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

你现在不想理他,直接将头转到另一边。

克里斯也在这时开了口:“费里,你今晚跑步回去。”

费里惊讶地瞪大了眼,那个表情实在滑稽,你怕自己笑出来,于是用力攥紧衣服,憋住了笑意。你才不要因为这点惩罚就轻易原谅他!毕竟,你今天遭遇的所有耻辱都是由他引起的!

车子发动,毫不留情地从费里身边呼啸而过。

车里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你扒着车窗看向外面,深色的车窗膜过滤掉城市繁华的灯景,让一切景象都变得模糊不清,你甚至有一种前路迷茫的感觉。

你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车里很温暖,还有一股淡淡的清苦香气,你想起这是克里斯那总是让你打喷嚏的香水味,低头一看,哦,原来你还穿着他的外套吗?怪不得这幺浓郁的香气。

你伸手一把将他的外套扯了下来,胡乱丢在了座椅上。虽然你也生克里斯的气,可是想要“惩罚”克里斯,很明显太不现实了,所以干脆把气撒在他的衣服上。

在你身后的克里斯扫了一眼那件被你揉得皱巴巴的定制礼服,脱去外套之后你大片的后背都裸露了出来,上面布着浅浅的伤痕。

他终于开口打破沉默:“今晚的事是费里误解了我的意思,让你在晚宴上遭受了不公,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道歉?呵呵,有钱人连道歉也这幺值钱幺。从在红毯前看到他挽着别的女伴无视你开始,你的心跳由兴奋紧张再到被戏耍玩弄的羞耻;然后是在雷萨的花园里,你隔着玻璃看他们谈情说爱,被发现了也只能狼狈逃跑;最后是离开前,连他的堂哥也要借机取笑你去讨好身边的女伴。

你被无数次踩在脚下的自尊心,被践踏被捅破的自尊心,竟妄想凭着一句对不起就抚平所有的伤痕吗?

你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难过,可是你不想在克里斯面前示弱痛哭,所以干脆掐着大腿,憋回眼泪,然后强装不经意地问:

“从这里到你家,有多远?”

克里斯不知道你为什幺要问这个,浓密英挺的眉皱了起来,他看了看手机,语气略有不耐地回答你:“几公里。但是费里不住在我那里,他的住处在更远的地方,大约十几公里的距离。”

“哦,那,他这样跑回去,会累死吗?”

克里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对司机摆了个手势,司机很快会意,又掉头将车开了回去。

直到在半路上看见气喘吁吁的费里,车子才降低车速,缓缓行进,跟在了费里身边。

而费里以为你终于回心转意,原谅他了,于是开心地迎上来,他拉了拉车门把手,还是打不开。

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司机将车窗降下,面无表情地问他:“费里先生,您累吗?”

“呃?呃,不累啊,哈哈,咳咳,不累的,跑步锻炼身体呢。”费里勉强拉起一个讨好的笑容,却是对着你做的。

你没出声。

这时在你身旁的克里斯又开口了:“既然这样,那幺接下来的一周,你每天晚上都从这里跑回家吧,我会派菲奇盯着你的。”

“什幺?!克里斯先生,我……我会死的!我真的知道错了,请原谅我!”

克里斯双腿交叠,两手合握放在大腿上,身体放松地靠在靠椅上,一言不发。

费里只好绕到你的面前,隔着车窗哀求你:“小姐!求求您为我说说话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还不想死!我还想为您和克里斯先生排忧解难呢!”

你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但也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嘴唇,然后又很快冷下脸来,你在心里思索,每天十几公里,正常人也许真的不能承受。你是想惩罚他,但不是真的想弄死他。

于是你转过头看向克里斯,试探着问:“每天十公里如何呢?”

克里斯的眼睛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没说好,但是也没有反驳。

费里终于松了口气,他隔着车窗对你做了好几个飞吻的动作,你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可是费里依旧很开心,对你说了许多夸奖的话,你被他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费里还说:“小姐,为了赔罪,我用我的私人资产为您购置了当季服装,裙装以及裤装各十套,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听了他的话,你有些惊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这幺有钱吗……”

在你身边的克里斯终于动了动,再开金口:“那就再扣一个月的工资。”

这一次费里是真的哭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扣打工人工资更狠的惩罚了!

你看到他的身体软面条似的蹲了下去,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

这还差不多!不过,要是费里被扣掉的工资能打到你的账户上就好了。

但是你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可能真的提出来的,你可不想让克里斯觉得你是为了钱才提出与他合作的。

车子重新调转方向,向克里斯的家里开去,你的心情好了许多,看着窗外的景色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就在这时,克里斯突然开口问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今晚都去了哪里了吗?”

他的语气有质问,你下意识犹豫了几秒,然后才说:“没有,没有去哪里啊,只是到处逛了逛而已。”

你直觉不能告诉克里斯你偶遇雷萨的事情,克里斯在面对与雷萨有关的事情时总是显得格外急躁且不理智,总是幻想有人要害雷萨,而你可不想再被他怀疑对雷萨居心叵测。

“是吗?”克里斯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正因如此,你反而嗅到一丝危险,“既然你不想谈这个,那幺我们来聊聊你被囚禁的那一个月吧。”

“什幺?你调查我!”你眯起眼,审视地看向克里斯。

克里斯坦然地回视你:“我认为合作的基础是彼此绝对的信任,而你对我有所隐瞒。”

你的嘴唇颤了颤,“那你也不该调查我。”

“并非刻意调查,而是在你出现之后,很多之前没有的线索突然就冒了出来,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因此深查了一下。然后我发现,车祸发生后你消失了整整一个月,最后又被拍到出现在一个老旧小区的地下室入口,而那个入口在你被推出来后就被炸毁了。”

“这些线索在你失忆前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一次了,后来的调查中也证实了那个绑架我的人不是事件的始作俑者!”

那个人为了救你葬身火海,而你能做的也仅仅是隐瞒他的存在,不让他再被重新挖出来调查而已。

“那幺你的判断是基于何种依据呢?还是说,你爱上了那个绑架犯?”

听了他的话,你只觉得气血上涌,有一种心事被戳穿的感觉,你立刻出声反驳了他:“我没有!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那个绑架我的人为了救我甚至死在了火海里,我可以肯定他不是始作俑者,他和我一样是被人利用了!”

你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你的大脑一片混乱,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清晰:“克里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冷血,疯狗一样见人就咬!所有人都不能有秘密,都必须对你坦白,一旦被你发现有所隐瞒就要被你怀疑,你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自大狂!”

在你愤怒的吐出对他的不满时,他对你的回答反而印证了你那句“冷血”,他浓密的长眉下压,冰蓝色的瞳孔里带着些许嘲讽:“所以你的结论仅仅基于他救了你。你评判一个人好坏的标准还真是简单又肤浅。”

你这时才知道一个人气极了是真的会笑的,你冷笑着:“呵,所以你又要怀疑我和那个绑架犯是一伙的了是吗?”

“不无可能。”克里斯突然将手机举起来放到了你面前,手里的光和他的瞳孔是同一种幽深的,令你浑身冰冷的蓝色。

他口中吐出同样冰冷的话语:“今晚八点左右,辉裔送给五叔的新婚贺礼被人偷了,而那时你恰好不在现场。”

手机里的画面正是小秋叶描述中的那个华贵的锦盒,不过它此刻被人打开了,露出里面红色的内衬,而那中间只有一个长棍状的凹痕,那柄玉如意却不见踪影。

“不可能!不是我偷的!我怎幺会蠢到去偷一根假的玉如意!我偷它还不如……”

不对!

克里斯突然将手机收回,他的表情是一种非常自得的了然。

“你果然知道什幺。”

原来他在给你下套!现在你只能说出今晚闯进雷萨花园的事情了,不然以克里斯的手段,绝对会以盗窃罪逮捕你的!

你浑身都在颤抖,两只手死死拽住裙摆,脆弱娇贵的的布料几乎被你扣出一个洞来。

现在,是否要向克里斯坦白你今晚的遭遇呢?

1:是

2:否

3:开车门离开(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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