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浸骨,雪压满身,满目都是黑沉。
楼眠眠喘着粗气掀开身上压着的尸体,艰难爬坐了起来。雪水消融又凝固,演变成周围赤色的薄冰。
她身上没几块干净地地方,污血冷凝在皮肤上,压出叫人不耐烦的痒意。甩开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臆想,好一会儿,楼眠眠才动手清理起星独七零八落的尸体。
下坠的速度与重量狠狠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坑口像一片黑蓝的画布,上头挂了一弯难得的月亮。
虽说血肉的腥臭被雪霜稀释了不少,但翻动直之间难免窜出难言的臭味。
“这家伙该不会从来不洗澡吧……服了,这是什幺?该不会是陈年老垢吧?”
楼眠眠嘀嘀咕咕,用随身带着的剔骨刀,摸索着一点点刨解大块的血肉。
这些肉块她不确定会不会被野地的魔兽叼去,再次寄生复活,她决定还是好好保存,日后再慢慢销毁。
死去的蛊虫附着其上,密密麻麻一片,摸得心里烦躁。好在她经验老道,即便星独的的肌肉组织已经被撑得紊乱,她也能沿着丛生的神经,摸到脆弱起来的骨连结。
·
魔界的夜是很长的,哪怕楼眠眠中途因失血过多打了个盹,完工时再看见的也还是那一轮月亮。
人在受伤之后总忍耐不住脑中的恐怖幻想,尤其是在这般独处的夜里。
迷惘、悲哀、疼痛,挥之不去。
这些细小的情绪如同爬虫,在楼眠眠心上攀爬啃食,叫她总恍惚自己的活。
湿冷的土壁带不来温暖,楼眠眠一会儿担忧聂芙死在路上,一会儿忧心莲音她们的处境,而后又是深深的无力。
她想睡一会,又恐惧再醒来时是在敌人的围击里。
于是只能醒着。
楼眠眠攀着深坑上行,寒风呼啸,好似穿行在无数游魂之中。但也多亏这冷风,叫她昏昏的神思又清醒了几分。于是双手用力,双脚一蹬,终于坐上了雪坑边缘。
昨日被五十一塞进手里的珠子悄然晃动,圆润的珠身忽闪明灭,盈盈照亮了楼眠眠手边的伤痕。
她该去杀了盛幽。
楼眠眠捏着珠子和残月对齐,两轮银辉一齐照耀她,她想,但仅一颗珠子是无法开启界门的。
按照她的经验,这应该是个重要道具。盛幽忽悠她到魔界,与她假意联合、签订盟契,都是为了这个东西。
盛幽与这颗珠子,会有什幺关联?
——盛幽到底是什幺人?为什幺他可以来去雪原之上,自由穿梭人魔两界?为什幺他知道关于凌云的秘密事宜?
她缺少最重要的信息。
直觉告诉楼眠眠,盛幽的身世谜团一旦揭开,她的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草草止了血,楼眠眠沿着先前留存的那抹幽影开始顺藤摸瓜。
她的侦察术法学得不差,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
天未亮尽,朝色朦胧。
血腥味扑袭而来时,盛幽正在楼里分烧秘卷。
长剑沾了风霜,割破血肉时带起渗人的寒凉。
“你竟然没死?”
男人的声音诧异,却有种道不明的意味。
楼眠眠懒得应他,一剑挑翻了临近面门的影鞭。
长鞭柔软,韧性却强,加之灵活多变的角度,颇叫楼眠眠有种被蛇缠上的错觉。
她正是重伤,缠斗之间偶来几抹未知的眩晕,催促她早点结束战斗。
书房的内间并不算大,狭小的空间堆满了书册,方寸之地里更方便鞭子的走势。
楼眠眠咬破舌头,擡手起符,控住了影鞭带来的负面影响。而右手动作不停,剑势急转,力破鞭势。
堪破一次之后,后头的出招便再不乏力。
楼眠眠一鼓作气,几个回合下来就将盛幽掼倒在地。
“想杀我?”
男人狼狈地被少女抓着头发擡头,露出一截优美脆弱的脖颈,笑声震得楼眠眠掐着他后颈的手有些麻痒。
闻言,少女不语,绞了影鞭拖行盛幽朝着方才进门的炭盆走去。
那些卷宗烧了大半,可楼眠眠拂开黑灰,还是瞧见了四个字。
[雪族宗谱]
而被烧得最厉害的一页,上头只有一个半隐去的名字
——盛别鹤。
就在楼眠眠沉思之际,盛幽眸色明灭,将要挣脱桎梏,却反被长剑抵住了命脉。
“若我没猜错——界门的钥匙,由两个部分组成:你、和那珠子。”
少女的声音是扬在半空的,只是落在耳后时,总有那幺一点震动挑起旁人的紧张。
手底下盛幽的肌肉猛得绷紧。楼眠眠知道了,她猜对了。
“盛别鹤,好名字。你的姊妹?”,楼眠眠轻笑。
盛幽沉默半晌:“她是我小姨。”
说罢,他脑子里一转,嗤笑出声:“你不是好奇我怎幺知道凌云的事幺?她就是给你珠子的女人,我仅存的亲属。”
他的话意味不明,好似故意告诉楼眠眠五十一就是叛徒。
一个死前尚且记得凌云首脑的狂信徒,会背叛她的信仰?
楼眠眠不置可否。
那漫不经心的眼睛看得盛幽有几分怒意。
都是这样!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坚定不移,为一句空头的理想交付信任!亲人、族恨,通通都要踩在底下!
哪怕此刻盛幽才是说谎者,他却涌起莫大的愤怒。
“你真以为她是诚心诚意为你们凌云卖命?她不过是……无处可去、无路可走,这才如泥鼠钻洞——呃、!”
盛幽极尽嘲讽,他对着楼眠眠敛下的眉目狂笑不止。他突然有许多话要说,一句又一句。
“…不过是寻个泥壳自保罢了!什幺理想、什幺权利?这世道是要吃人的!你们脑子里那些和平与爱都是些糖水药……盛别鹤死了!你也要死了!卖命?一个人有几条命可以卖!太幼稚了、疯子!不可理喻!”
或许是死期将至,他宣泄、发疯,在楼眠眠手底下像个泼夫。
“哈、你以为!人人都会对虚想感恩戴德,奉为真神?我告诉你,我的消息全是从盛别鹤嘴里来的!我还可以告诉你,凌云再如何努力,也永远无法达成所愿——!”
“啪——!”
一个巴掌扇得盛幽晃了两下。
“你打我,是因为我说中了?”
男人的眉眼埋在扇得凌乱的乌发里,他目光涣散,声音陡轻了许多。
他说得自然是实话。但命运交错何止万余?他死过一回,说的话就是真理幺?
“凌云于你来说可笑,不过是仗着你从未吃过女人的苦!这世上千百种苦,弱者苦,生者苦。可女子之苦总被忽略,甚至加以美化!但凡有女子谈她之苦,嘲弄之声就要常常伴行。笑她自私,嘲她清高,即便她只是觉得有几分不公平!”
楼眠眠擦掉手上的血污,冷冷驳斥。
盛幽舔掉唇边的血迹,回正了头:“所以,我就该被盛别鹤放弃?哪怕我是她唯一的亲眷?!我不需要她为我做任何事!我只要她活着!”
发髻散乱贴合在男人颊边,脸上扯开的笑意不达眼底。
“你知道吗?我真恨你们这些狂信徒…疯子、不可理喻……”,盛幽眼中的嘲弄愈发深厚。
就在楼眠眠迸发杀意那一瞬间,她却猛得吐出一口血来。之前与盛幽结下的盟契生效,她杀了盛幽,以自己这幅伤残之躯,是讨不到好处的。
最好的法子是她恢复鼎盛实力,届时强行杀之,也不会另自己损失惨痛。
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 。
看着盛幽在她目光下不自觉收拢的肢体,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她划掉了。
楼眠眠尚且犹疑,就在她打算抗住压力,直接杀死盛幽时,男人突然挑衅似地勾住她的衣角。
“楼尊者见多识广,想必知道那珠子的用处。盛别鹤如若知道你竟然弃之不用,想必失望至极——她把珠子给你,就是把她的亲侄子献给你了啊哈哈哈哈哈!”
男人沙哑的声音极力宣泄了他的情绪,被火燎烫的旧伤叫他激动时几乎发不出声音,可想着有另一个人因为他的话而痛苦,他就莫名有种扭曲的满足。
“楼眠眠,没想到吧——你维护的人,为了凌云也可以利用你——”
后面的话强行掐断,盛幽的癫狂瞬间喑哑。
“原打算留你干干净净去死,既然如此,倒是不能辜负盛前辈的厚意!”,楼眠眠狠狠道。
贴身的皮甲被剑划开,属于少女的手指在上面粗暴的摩挲。雪白的肉色透过狭长的口子,被薄茧磨得生疼。
少女扯着他的头发将珠子塞进了扩大的口腔。那莹润的珠子有半个鸡蛋大小,在极为粗暴的塞动下硌得男人口舌生疼。
“…好啊、随你——我不过是个任人送往的玩意儿、!”
细小的呜咽伴随着盛幽口中挤出的话语,散落一地。
湿润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难免交换。
灯影婆娑,有雾气从眼底升起,迷蒙了他的知觉。
楼眠眠控住盛幽的下颌,大拇指一路粗暴推进,在男人的口腔深处停下。柔软的舌头被逼退到了喉管门口,而生理性的作呕叫他脖颈青筋暴起。
圆润的珠子一路划过喉头,竟然奇迹般消融了。察觉到骤然减轻的压力,楼眠眠手指突退,盛幽顿时被堵在舌根的口水呛咳得眼泪横流。
“融合,是这样吗?”
少女冷不丁在男人冷红的耳尖问道。
孽根被楼眠眠轻易握住,任盛幽如何避之不及都无法挣脱。他的躲闪与惊惧藏在眼底,楼眠眠满心愤怒无处可知。
一时房间里只剩下楼眠眠故意作贱他的语句。
“哈啊、”
欲根被握住的感觉太过折磨,那如蚁噬蛊的麻痒和无法形容的爽快叫盛幽不敢张口。
他门户大开,衣衫尽碎,毫无尊严如同一盘佳肴。他不是没想过以自己的贞洁捆绑住楼眠眠为他所用,可今日情景,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算计,也超越他的想象。
他历见过诸多声色犬马,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他也如同男猖一般,倒伏在地,任凭一个小小少女简单拨弄,就失去抵抗的心性。
“盛老板,你该叫得大声些。”
衣着整齐的少女冷嘲地掐了一把他的腰臀。
盛幽喘息咬牙,楼眠眠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纤长的手指在男人口腔绞弄,在高潮的空白里,少女的漫不经心地将手指上的浊白擦在了他的胸上。
楼眠眠从上至下地看着盛幽颤抖不停的眼睫,淡淡道:“对我来说,目标一致,就不叫利用。盛前辈未必有你所思所想那般坏,你何必以己度人,妄加揣测。”
“盛幽,你在发抖。这里、也是……”
少女的声音低了下来,却又那幺清晰地印入了盛幽的脑子。
他从来不知道被拨弄口腔会敏感到令自己失控。
“哈啊、呃啊~滚开、呃嗯~”
上颚忠实地传递着叫人发软的痒意,少女随指加以一拨,他便能清楚的数明白自己的上颚有几道凹凸。
他的舌喉被玩弄,他的皮甲被剥开,他的胸腹化作山川,任楼眠眠手指驰骋。
断续的哼叫和发情一样的身体叫他在楼眠眠的手底下底下无处遁形,他梗着脖子要与楼眠眠割席,却又无法摆脱她的桎梏。
他本该屈辱,可肉体的沉沦却无声昭示他的失贞。
就像他本该怨恨楼眠眠,却又篡着她的裙角不肯放手一样矛盾。
“呃哈、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