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什幺问题的话,宋小姐就签字吧。”西装革履的律师把一枝钢笔打开递到我面前,彬彬有礼地微笑。这一堆纸看得我头大,只抓住律师先前说的话问道:“如果离婚,这栋房子会是我的,对吗?”
“是的,但除此之外,柳先生的财产都归他自己所有。当然,在婚姻存续期内,如何使用账户里的金额,是你们夫妻的自由。”
“没问题。”我利索地在落款处签了自己的名字。律师收起桌面上的文件,擡头对我微笑:“那幺,我就提前恭喜柳太太了。”
这称呼转变得真快。我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胡乱点了点头。
柳春风的效率很高,律师前一天拿去我签好的婚前协议,第二天车就到了门前。我钻进后座时,他正坐在那翻看不知是股权书还是什幺的东西,擡头朝我笑了笑:“年年。”
一共认识不到三个月,也不是很熟,叫什幺年年——我心里腹诽,脸上却露出一个笑:“老——”
我僵住了。
该叫他什幺,老板还是老公?叫老板的话未免显得我们的关系太奇怪,叫老公,我是不是太自来熟了点?
似乎看穿了我的窘迫,柳春风弯起眼睛:“喊我的名字就好。”
我噢噢应着,赶紧爬进车里。不多时就到了民政局,我俩去拍了合照,户口本的状态也改成了已婚,柳春风把结婚证交到我手里:“之后就仰赖你关照了,年年。”
我诚惶诚恐地握着他的手:“哪里哪里,我的生活才是全靠您了。”
我差点一躬到底,肩头却被一只手不容置疑地扶住。柳春风望着我,神色十分温柔:“往后我们就是夫妻,年年再这样生分地对我,我会很伤心。”
要说柳春风这人实在一副好皮相,我看着他这样深情款款的姿态,不能更理解为什幺公司里的小姑娘都做了他的迷妹,要不是我早领教过这人皮囊下的铁石心肠,只怕也要一头栽进去。
三个月之前,我还是开元传媒里一个普通的实习生,每天勤勤恳恳打杂,四处端茶递水,盼着周围的老人们能在我实习期满时多替我说话,让我成功转正为一颗有五险一金的螺丝钉。
那时我就听说过柳春风——老板谁没有听说过?何况他又帅又年轻。但这种人和我的关系不能说很近,只能说没有,毕竟我在二楼打印文件,他在三十二楼签合同。
坐电梯跨越这三十楼,都要一分钟!
但世上有些事很巧,那天我拿着一份文件,从二楼往上找领导签字,竟然一层层跑到了十八楼。原本该签最后一个字的经理看了半天,皱眉叫我去找总经理,说这个艺人是总经理那边带进来的,得由他拍板,我虚心询问总经理在哪,他瞥我一眼:“三十一楼。”
我从没去过这幺高的楼层,一跨出电梯,静悄悄的一层楼,每扇门都紧闭,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喊:“总经理?总经理?”
前方忽然冒出两个人来,衣衫不整,步履匆匆,其中一个正是总经理,我大喜,远远朝他挥舞起手中的文件:“总经理——”
他一阵风似的掠过我,却是脚步不停,只偏头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扫过我。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性,她也在我身上落下一个同样的眼神,便和总经理一起逃命似的跑开了。我落在后面,疑惑地喊:“总经理——”
身后的一扇门忽然打开,一股巨力将我扯了进去。
天旋地转,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床上,一个黑色的脑袋在我身上拱来拱去。沉重的喘息声之中,这个脑袋擡起来,露出一张被汗水浸湿,依然俊美如明月的脸——
柳春风!
电光火石间,我一下子明白了经理为什幺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总经理又为何衣衫不整,因为三十一楼不是办公的地方,而是客房。
该死,我站得太低了,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而眼下,老板柳春风不知道为什幺不在三十二楼,却在这里猥亵一个员工。
“你清醒一点!”我啪啪甩了他两个巴掌,柳春风脸被打得偏到一边,涣散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很快却又茫然起来。他继续凑上来,用滚烫的脸颊蹭着我,发出舒适的低吟。
与此同时,我闻到了房间里越来越浓的橘子汽水的味道。柳春风还在蹭我,不止用他的脸,也用他的下面。一种滚烫坚硬的触觉正挤在我的双腿之间。
我反应过来。
柳春风,发情了。
怎幺回事,这种大公司的老板难道不应该有专人管理他的激素吗,为什幺会在工作时间在这里发情?
他已经在舔着我的脖子,一路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手也摸到了我的后颈,却突然“咦”了一声,嘴唇离开了我的皮肤,问我:“你的......腺体呢?”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听起来十分性感。
而我在这种能让人怀孕的声音里,翻起了死鱼眼。
是的,这是个操蛋的abo世界,正常人都有腺体……但你不能要求一个从二元性别世界穿越过来的女人,忽然长出一个她从来没听过的器官吧?
我,宋流年,在21世纪好好长到二十多岁,忽然穿越成abo世界里一个普通人——说普通也不普通,因为这个世界里就没有像我一样没有abo性别的人。
造孽啊!
刚来时我两眼一抹黑,成了一个没性别没身份没学历的三无人士,差点快要饿死,还是路边酒吧的老板雯姐见我可怜,收留我去打工,后又托她认识的灰色地带人士替我伪造了文件,我这才得以混进开元传媒打杂。
说起来,雯姐对我有再造之恩,什幺时候空了得再去见见她。
漫无目的的思绪被脖子上的刺痛打断了,我回过神来,发现柳春风已经不满地咬住了我的皮肤。他擡眼看着我,眼睛居然水汪汪的,神色十分委屈:“你不理我。”
我被他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雷得外焦里嫩,心想老板是这样的吗?他已经埋在我身上四处嗅闻起来,一边还继续磨蹭着我,我的裤子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一个恐怖的东西蹭了蹭我的大腿。
“等等……”意识到那是什幺之后我睁大眼睛。
“……啊!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