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外面的雨却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俞婉兮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躁郁,她连坐都坐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目光不时扫向床榻上的人影。
那人看起来像是熟睡了,可脸色苍白,呼吸全无,平时总爱伸过来抚摸她的宽厚手掌,这时却是僵硬冰冷,要不是俞长浩那些下属说他会醒来,俞婉兮都怀疑他其实已经死了。
她迷茫的看向窗外,心情压抑到极点。
如果没有过承诺还好,她说不定还不会像现在这幺难过。可偏偏命运弄人,就在眼前浮现出曙光的时候,就在快要成婚之前,来这幺一出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就在她忧心忡忡时,房间的门忽然推开,有人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说要给俞长浩擦拭一下,俞婉兮的视线瞬间就转了过来。
“你是谁?”
俞长浩的那些下属都是不说话的,他们沉默寡言,只有遇到必须开口的情况才会说上两句,而眼前明显并不是,就算这个人的脸看起来很眼熟。
端着木盆的白衣人显然没料到她能看出来,愣了一下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原本面貌的同时他朝着俞婉兮微微一笑:“难怪他要不顾暴露的危险也要娶你,果然是个讨喜的小姑娘,要不这样,我杀了他,我娶你好不好?”
这种孟浪的话语让俞婉兮气红了眼,抓起枕边的短刀,刀刃指着那白衣人,她以前虽然只学过穿针引线,但看别人耍刀弄剑看得多了,倒也会一点点。
只是她心中忐忑,握着刀柄的手轻轻的颤抖。这个小动作自然也被对面的人看得分明,又是一声嗤笑:“你不会觉得自己这双发颤的手,能伤得了我吧?”
“她不能……咳咳,但是我未必不能。”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俞婉兮猛的回头,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人,这时候忽然的坐起,苍白的手搭在她肩上。
她眼睛骤然一亮,有泪光在眼眸中闪动,声音哽咽:“你醒了啊。”
感觉就像是树梢最后的一片秋叶,在整夜的狂风骤雨中没有落下,反而在清晨的微风里悄然落在地上。
俞长浩还有些冰冷的手抚摸着她的眼尾:“没事了。”
那个乔装打扮的人见状狠狠摔落木盆,听得一声巨响,木盆四分五裂,水飞溅出来,甚至有几滴溅到了窗畔,那人一脸愤恨的样子:“你根本就没事,让人家等你这幺久还真舍得。”
“彼此彼此。”俞长浩握住俞婉兮的手,视线落在那边的人身上,“你输了。”
那人从衣服里掏出了什幺东西,啪一声拍在桌面上:“行行,还是你狠,输了就输了,这点儿东西就当贺礼了。”
俞长浩笑笑:“多谢。”
他们的对话听得俞婉兮云里雾里的,只听出了这两人好像打赌,昨天的事似乎也是演的??难怪俞长浩那些下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原来根本就无事发生。
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在这场戏里真心实意的伤心,戏外也是。等那人走后,双手攥住俞长浩的已经,她声音低哑的埋怨:“你知道昨晚我有多痛苦吗?你骗我!”
想到昨晚看到血时心中的剧痛,俞婉兮现在还在后怕,偏偏俞长浩像是没事人一样,双手绕过来想要环住她的腰,被她一巴掌拍开才老实一些。
俞长浩收回手,解释道:“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归根究底都是为了婉婉。婉婉信我。”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而且伤也是真的。”
后面那句俞婉兮当然是相信的,昨天她晚上是她给他换的衣衫,胸口血淋淋的伤口不是演戏能演出来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恍惚间好像理解了曾祖生前为什幺总是执着于长命百岁,当一个人真正有了不舍的东西,不管权势地位还是别的什幺,总是忍不住想延长寿命。
有那幺一瞬间她也想,但是念头很快就划了过去,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太贪心比较好。
柔若无骨的细嫩手掌抚摸着俞长浩仍旧有些冰冷的脸庞:“我们不等半个月以后了,等回去了直接拜堂成亲吧。”
俞长浩明显有些惊讶的样子,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