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聆听的存在似乎对她的身份抱有相同疑惑，向两位简单解释清楚后，皑兰溪又与那个存在争执了几句。
通过他们对话中的只言片语，佐娅才知道，她们从书本中进入了另一片夹层般的空间，智者环供奉的神明就存在在这里。
祂也是世间仅存的活神之一。
但她听懂的也仅限于此了。
倒不是说语言不通——虽然他确实说了一些佐娅也听不懂的语言——而是他夹杂大量脏话的长句中充斥着类似“长链星状魔动因子的不对齐”的名词。
在书之岸驱动游鱼给他送来更多新的书籍后，皑兰溪不等鱼跳起，向后搂了把宽大袖摆，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探进水里抢过书，用牙拉扯下打湿的手套，只说了声“灯”就翻开读了起来。
眼镜随着他的指令伸出许多细丝，丝和丝拧成几小股，顶端围着书本发起光来，远远看上去像只脸被照亮的𩽾𩾌鱼。
书之岸转向佐娅她们靠近一些，声线轻柔。
“你们的诉求是？”
“呃……”
两双眼睛一齐看向皑兰溪。
鉴于他屠神的前科，佐娅觉得述说自己情况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让他在场。
举着大部头如饥似渴的学士慢半拍才察觉到沉默，他擡头看向她们时，精神显然还沉浸在书本中，目光中透着缕没来得及收回的天真。
青年陷入热恋般的赤诚火一样燃烧，求知的余烟轻轻燎过佐娅的鼻尖，转瞬即逝，重新封为坚冰。
三犬沉默对视两秒，他微微蹙眉：“What？”
佐娅还在思考怎幺委婉地劝说他离开，希巴斯汀先人一步开口。
“走开。”
佐娅：“……”
赶在大姐被这天才的屠神者用激光轰成碎渣之前，她两三步蹿上前：“啊哈哈，不是，她不是那个意思。”
希巴斯汀还想张口，佐娅一把捏住她的吻，狠狠瞪了她一眼，阻止她为自己辩解。
“希巴斯的意思是你的事情解决完，是不是该轮到我们了？我们的事比较私人，你看你可不可以——？”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皑兰溪脸上闪过一个恍然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他微点了下头，开口说：“哦。”
又说：“不好意思。”
他低头想要收拾船上堆成山的书，却又不舍得合上手上那本，弯腰捞起几本，臂弯里的手套又掉下去，他皱起眉，烦躁地喊了一句：“那个谁，袋子！”
眼镜边缘伸出的细丝陡然变多。
它们越伸越长，在半空编织成一只花纹繁复的巨大口袋，花纹中心有只碧蓝的眼睛。
皑兰溪和它一同收拾着脚下，把书往袋子里扔，不时用余光偷看悬在左手间的书。
船头很快被清理出来，皑兰溪踏上船头脚在其中某个地方，船尾立刻轰鸣起来，空气中的魔法粒子震荡着翻滚起来。
佐娅这才注意到，他船尾的驱动并不是水阻力，而是通过引爆微小的魔法粒子获得喷进力，白浪则是魔法粒子炸开导致的。
随后皑兰溪什幺都没说，就那样离开了。
几双眼睛盯着他美丽的水晶船驶出浓雾，佐娅喃喃：“他还挺好说话的。”
希巴斯汀客观评价：“他人不坏。”
又补充道：“只是很不会说话。”
佐娅：“……”
她表情微妙地侧头看向希巴斯汀。
女军官抱臂回视，耸了耸左肩，侧头对一旁的存在说：“您好，我们想要拜访《众神纪》的创作者，摆渡学士伊利亚*塞米尔学士。”
那团水躯体中的骨骼相互摩擦，发出一串轻响。
“原来如此。”
祂说。
那滴滴答答的声音轻柔说：“我恐怕亲爱的伊利亚只能划船，无法解答有关新生儿的问题。”
佐娅心中一顿。
祂接着说：“但或许我们可以帮上你们。”
书鱼游动，那团水围着佐娅转了一圈，对她说：“伸出你的脚。”
佐娅伸出右脚。
水说：“不。”
佐娅又伸出左脚。
水仍说：“不。”
犹豫了片刻，佐娅听到皮肉之下窸窣咕嘟，后脑刺痛。
伤口裂开，黑色的泉爬出来，爬上她的肩头，向前探出一条手臂粗细的粘稠液体，裂口样的多目不断眨眼，焦油般的黑水咕嘟着向下滴落。
水也探出一条液体，苍白的骨殖在里面翻滚，薄薄的书鱼在里面游动，不时跳起。
祂握住了佐娅的脚。
某种古怪的融合感一闪而逝。
放开佐娅，祂说：“伸出你的手。”
佐娅分别伸出左右手。
祂说：“不。”
佐娅说：“我不知道还该伸出什幺。”
祂再次围着佐娅转圈，说：“那幺，露出你的脑。”
佐娅：“呃……”
她不是很想。
柔软的水探伸过来，气泡轻柔地吻了一吻佐娅的后腰，她立刻就感觉那里剧烈疼痛，伤口撕裂开，鲜血四溅。
伴随着一种强烈的分娩感，实验笔记被肌肉排出，落入水中。
佐娅疼得嘶嘶抽气，希巴斯汀墙一样支撑着她，看向那个存在的眼神中带上杀意。
笔记被水吞入，书本在液体内部无声运送，触手般的液体尖端分裂，涂抹过佐娅的后腰与脊梁，伤口立刻愈合，不再流血。
佐娅度过那个眼前一黑的时刻，发现自己的笔记在水中被一页页翻开，内带夹页飘散出来。
祂困惑地翻动书页，并问她：“亲爱的，你的书籍是崭新的，可为什幺墨水却如此陈旧？”
佐娅开动脑筋理解了一下这句隐语。
“我也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原本不属于我。”想了想又说，“而且我原来肯定不是狗。”
“是的，你不是，我亲爱的。”书之岸冒出一串气泡，“柔软的书皮是你的胎衣，你仍在孕育中呢，你瞧，才刚长出双腿和大脑。”
佐娅挑眉：“呃，也就是说……”
“是的。”
书之岸柔软的滴答声中掺入了喜悦的气息：“已经有一小会没有出现过后进者了，我们欢迎热闹，也欢迎你。”
操，所以她还真是个什幺神种。
世界上要出现第一只比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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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下章第三次写长肉，之前预告两次长情色描写后就要入V，这里再次预告一下。（小喇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