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柯顿亲昵两句,向他保证自己周末晚上一定回公寓过夜,他们这才挂断电话。
希琳将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后颈处的红痕,找到了司机停车的位置,直接回了家。
傍晚简泽洋下班回家,也拉着她问了一通,希琳还是那个说辞,简泽洋点头说“明天晚宴刑氏夫妇也在,两家人正好商议商议”。
次日早晨,希琳早早起床做护理。
这效果不是做给刑骋看的,而是为了给刑父刑母一个好印象,只要刑家夫妇铁了联姻的心,刑骋不答应也得答应。
待到毕姝兰起床,也过来帮她挑选首饰,整个简家颇为重视两家家长的会面。
这样一直忙到了下午,希琳看了看时间和天气,跑到衣帽间挑起了外套。
夜晚气温低,空调再一吹,穿抹胸长裙上半身实在冷,想着刑骋那选衣服都要挑刺的样,他必不是个合格的男伴,恐怕不会做出“把西装外套披到女伴肩上”这种苏气十足的言情男主动作。
算了,她自己带就是。
希琳挑了半天,总挑不满意,她是“不上班”的小姐,衣橱里没几件正式西装,有也只是拿来做潮流穿搭。
整个家里西装最多的是简泽洋……还有她哥简清辞。
“关姨。”希琳扒在房间门口叫人,中年妇人听见后立刻上楼。
“我哥留在家里的西装外套还多吗?我能拿一件吗?”
关姨笑着回答:“少爷去上任前吩咐过,小姐需要什幺东西尽管拿。”
“西装外套应该留的多,少爷拢共也没带走多少东西,小姐想要什幺样式的?我去拿。”
“黑色吧,随便哪件都行。”
关姨答是,动作利索地去简清辞的衣帽间取了一件,熨烫装好后递给希琳。
希琳刚接过,门口就来了人。
一阵喧哗和招呼声后,管家吴伯带着男人走进来。
他今天终于穿得像个正常人了,抛弃土掉渣的诡异衣服,希琳承认他还挺人模狗样的。
“伯父,伯母。”
刑骋进来后规规矩矩地同简泽洋夫妇寒暄,小辈该有的礼仪一个不落,周到至极。
希琳看毕姝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约莫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了。
几人说完话,合计着该走了,刑骋朝希琳走过来,他笑得和煦,同时伸出手:“简小姐,走吧。”
希琳搭上他的手,由着他牵着自己往门口走。
这大概是刑骋最给她好脸色的时候了吧,以后可没这机会了,希琳想,有父母盯着果然不一样。
她坐上车后座,刑骋坐在她旁边。
刑骋侧眸看向她,开口:“今天的准时简小姐可还满意了?”
“满意。”希琳面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缓缓说:“我今日的装扮刑少爷又觉得如何?”
是昨天他见过的那件银色礼服,盘发的样式也没变。
刑骋瞟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好看。”
希琳捂嘴柔柔地笑,语气中满是打趣:“刑少爷今天也穿的帅气,就是审美多变了些。”
总算穿的像个人了,看来刑骋再怎幺不愿意也有所顾忌,不敢闹大。
刑骋也低笑两声,不说话,偏头盯着希琳。
希琳与他对视,微微一笑,两人掩盖住暗藏的锋芒。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两人对视微笑,不禁感叹真是一对门当户对的壁人。
殊不知其中的面和心不和。
——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水晶吊灯弥散出暖黄的光,高脚杯规整垒放,穿行其中的人衣裳华丽,大多都颇有来头。
厅外,一对夫妇站着等人。
两辆豪车滑行停下,四人分别下车。
“姝兰,好久不见了!”刑母率先迎上去,拉起毕姝兰的手:“看着还是那幺年轻,保养得真好。”
“人早老咯。”毕姝兰回握刑母的手:“孩子都多大了,瞧文丽你说的,我要再不老就成老妖婆了。”
周围的人被逗笑,又说哪有的事,亲亲热热一顿寒暄。
“这是姝兰的女儿吧?”刑母走过来:“我记得你叫希琳,小姑娘真漂亮。”
“谢谢伯母。”
“客气什幺。”刑母笑得和蔼,满眼里全是欢喜:“希琳瞧着就是个乖巧懂事的,让人看了一眼就止不住喜欢。”
“你说是吧?刑骋。”她看向儿子,眼里暗含威胁。
刑母是从事军工科研的,虽不随部队训练作战,但依旧是有军衔的军人,身上有股裹着温柔的压迫感。
“……是,简小姐当然是让人看一眼就喜欢。”刑骋对着希琳笑:“喜欢得不得了。”
希琳:……
两家长辈听见这话止不住笑,已经颇有将彼此看做准亲家的意思了。
刑母高兴,伸过手来搂着希琳往里走,连亲儿子刑骋也得后退两步。
他就知道。
家里只有他和柯顿两个小辈,可把他妈憋坏了,看见别家女儿稀罕得跟要吃了人家一样。
刑骋最烦的也是这点,喜欢就生,生不了就抱养,抱不来就认个干女儿,办法多的是总逼着他结婚是什幺道理?
他盯着希琳的背影,眸光明明灭灭。
众人一路走进宴会厅,办宴会的主人也知道两家好事将近,他不过是做个场子顺水推舟,自然上前打过招呼就走远,不留下来讨人嫌。
圈子内都是人精,是以这宴会中上来攀谈的人少,大部分时候都是简刑两家人交流,而希琳和刑骋话少,多是两家长辈交谈。
希琳听得无聊,溜到一旁吃东西去了,吃个半饱身子手臂任然发凉,晚上着实冷。
她环视四周,刑骋也瞧不见人影了,果然指望不了他能分外套给她。
希琳自己回到了停车的地方,取了简清辞的外套。
往回走刚走到过道,她便看见一个人靠着墙,双手环胸。
过道的灯光昏暗,模糊了他的面庞。
“刑少爷?”希琳走过去。
刑骋听见脚步声时就知道有人来了,他转头看过去,不知道在想什幺。
看见希琳搭在手腕上的西装,他轻笑一声,伸手拿过,将衣服抖开。
希琳讶异,没想到他的绅士风度突然回来了,居然要帮她穿衣服。
她正准备擡手穿进袖子里,刑骋手腕一转,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他不知什幺时候脱了自己的外套,身上只有衬衫,三两下穿好从希琳手里抽出来的外套,用懒懒的语气对希琳说:“简小姐真贴心,知道我冷还特地给我准备外套。”
希琳:……明明是你抢过去的。
希琳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她都已经周全到不奢望刑骋,自己自觉带衣服了,这还不够吗?
真没想到这人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这是我的。”希琳皱眉:“你冷我就不冷?你自己没有?”
“让让我呗。”
“凭什幺让你?”
“就凭……你喜欢我。”刑骋靠着墙,唇角扬起坏笑:“一件衣服都不能让?不是喜欢得不得了吗?”
“……你没完了是吧。”
一直提一直提,让她尴尬很高兴?
“这话是简小姐亲自说出口的,你怎幺自己反而不爱听了?”刑骋脸上的坏笑越扩越大,他用手勾住希琳腰际处滚轻纱的珍珠链,随意把玩。
“还是说你也知道,谎话听久了心底不舒服?”
他说得漫不经心,却让希琳心头一紧。
“什幺谎话?”希琳笑:“刑少爷为什幺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我就不能是真喜欢你?”
“简小姐的喜欢倒是独特,在接待室同我话没说两句,一下车库接个电话就情根深种了。”
希琳咬了咬下唇,打死不认:“女孩的心思你不懂,我那是在苦苦压抑,害羞不敢说话。”
“这样啊。”刑骋也不深究她这番言论有多扯,把玩珍珠的手缓缓放开,看着希琳一字一句的说:
“可我不喜欢你。”
“简小姐,随便你喜不喜欢我吧,但我不喜欢你,我们联姻有意思吗?”
希琳牙关咬紧,伤心是没有的,她脑子正忙着权衡呢。
“你的喜欢又重要吗?”希琳说:“刑伯父刑伯母要真的在乎,会摁头你联姻?”
谁管他喜不喜欢,她只要那一纸婚约。
刑骋听见她近乎挑衅的话,笑容逐渐消失,有点忧伤。
“你说得对……”他自嘲地笑了笑,似乎被伤到了心:“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走吧,回去了。”刑骋转身离开,将希琳撇在身后。
希琳见他突然弱势下去,有些意外,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搓了搓发凉的手臂同样离开了。
静谧的走廊随着高跟鞋的脚步声渐小,逐渐归于平静,这条连通地下室的走廊委实昏暗,许多小角落都隐匿在黑暗中。
此时一个夹角处,一个女人终于喘出了心中的闷气。
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Linda,我问你个东西……”毕姝兰听着电话那头的话,攥紧了手机。
“好的……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在静悄悄的走廊里很突兀,隔远了也能听见。
站在消防通道里的另一个人自然也听的明白。
暖黄的灯光通过消防门隙,恰巧落在他的眼睛上。
刑骋眼尾上扬,其中满是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