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泼他一脸酒

“陆先生,这……”市长没想到,只是送个表达欢迎的礼物,会遭遇如此诡谲的走向。他可是个正经的好市长,怎幺可能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送一个女孩子给项目金主?

要送,也是私底下送……咳!不然显得跟性贿赂似的,也太那啥了!

他试图解释,张了几次嘴都没办法博得陆浮的注意力。瞧那熠熠的眼神——跟追击导弹似的,半点都不肯从那个女孩子身上离开。无法,市长只能埋怨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方黎人还想瞪他呢!送礼就送礼吧,搞那幺大一个木箱子在这儿,装什幺神秘呀,以为自己是魔术大师吗?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但她恨不得离陆浮越远越好,怎幺能甘心听他的话,乖乖坐到他的身边去?便小声地反抗了一下:“我不是礼物啊,你们把这块石头搬过去吧……”

没人敢动。陆浮沉沉地盯着她,笑了一下:“不是吗?那我倒好奇了,你怎幺会出现在这里面?”方黎人挠了挠头,情急下只能想出一个特别烂的借口:“我以为……我以为这是一个休息室!”

这解释实在太离谱,众人表情都像被雷打了。大家暗中观察着陆浮的反应,见他弯了下嘴角,便也当听见玩笑话一样,附和地大笑起来。

此起彼伏的笑声中,方黎人如同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上,那一刻有些无助。

陆浮嘴角一压,笑声顷刻止住。他沉声说:“你看,这个借口不太具备说服力。”他停顿一秒,语气玩味,“我猜,你该不会是为了躲谁,才钻进这个箱子里的吧?”

方黎人不想被他看扁,鼓了下腮帮子,想也不想地驳斥:“才不是呢!”陆浮抓住这句话,紧跟而上:“既然如此,你为什幺不肯坐过来?”

仿若凝滞的空气中,他的紧盯和方黎人的弱弱抵抗,在互相僵持着。

“陆先生,”打破了沉默空气的人是蒋一诚,他从一桌默不作声的“观众”中站起来,身姿挺拔,如一竿杂草中长出的青竹,“既然这是一个误会,可以放我的女伴回来了吗?”

陆浮看见方黎人按捺不住投向那人的担忧目光,眉尾跳了一下。

“你的……女伴?”带着好笑的语气重复了“你的”这两个字,他终于舍得移开眼珠,先是望向蒋一诚身边的空座位,再望向本人,瞳孔漆黑似一口无底的井。

一瞬间,黑云般的压力仿佛千钧重担,落在蒋一诚一人身上。

陆浮的眼神太可怕,就连桌上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在手心捏把汗。蒋一诚却在片刻的沉吟后,不卑不亢地回视:“小黎确实是在我的邀请下,才陪我出席这场宴席的。”

他顶着那一束颇具威压的目光,离开座位,走到陆浮面前,倒满一杯酒,弯下腰敬他:“所以,如果因为小黎不小心造成的误会,打扰了陆先生的雅兴,我替她,向你道歉。”

“你替她?”陆浮歪了下头,鼻息间发出一声轻笑,缓慢地擡起手来,修长的四根手指捏住杯口,在蒋一诚神色稍缓的下一秒,手指松开。

“啪”的一声脆响,酒杯碎裂在地上,酒花四溅在蒋一诚的皮鞋和裤脚。

“抱歉,我手滑了。”陆浮神色淡淡。众人以为他的抱歉是向蒋一诚,陆浮却转向角落站着的服务生,“给你们添了麻烦。”

蒋一诚擡起头,望着陆浮淡漠的侧脸,擡了擡嘴角:“是我没拿稳,我来收拾就好。”众目睽睽下,他半蹲下身,一块一块地捡起地板上的碎片,玻璃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极为刺耳。

方黎人看不过去,几步走过来,拽了一下蒋一诚的胳膊,再用尽全力将他拉起来。她背对着陆浮,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直窜的火气。

睁开眼后,她从桌上取过一个新酒杯,倒满了酒,再转过身,学别人那样,弯腰,双手捧杯递到陆浮面前:“我自己来跟你道歉。”

陆浮没有马上接过,看着她的眼睛,薄唇轻轻张了张:“为了什幺?”方黎人紧紧抿着唇,神色中带着隐隐的倔强,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极限。

再要她编什幺打从心底不服气的话出来认劳什子错,做不到!

半分多钟数着秒而过,陆浮到底不忍心继续逼她,妥协般叹口气,正要把酒杯接过,方黎人手腕一抖,满杯的酒水,结结实实地泼到了那一张五官深刻的脸上。

“啪!”方黎人将空杯子往桌上一放,看着陆浮发梢往下滴落酒水的狼狈模样,才总算有了点解气的舒畅。“我们走。”她拉着蒋一诚的袖子,往包厢外走去。

“等等,”蒋一诚回过头,陆浮的目光正不偏不倚地落点在他的身上,“你叫什幺名字?”他没有迟疑一秒,从容地回答:“蒋一诚。”陆浮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走出酒楼,清凉的晚风一吹,带走了方黎人脑袋的热度。她忍不住反复回想临走前,陆浮突然询问蒋一诚姓名的那一幕,越想,越有一种胆战心惊的不安。

那个小气鬼,该不会准备打击报复吧?

想来想去,实在做不到安心离开,便对蒋一诚说:“呃……我想起来有东西寄存在前台,要回去拿一下,你先走吧。”不管怎幺劝,蒋一诚始终坚持:“我等着你。”

方黎人拗不过,只能任由他在门口站着,自己反身跑回了酒楼。

她正想着怎样回到包厢而显得不突兀时,便幸运地在走廊上遇见了一直跟在陆浮身边那几个眼熟的小弟。她走上前问:“陆浮还在里面吗,能不能帮我叫他出来一下?”

陈虎南看见她,眼神复杂:“老大去休息室了。”特意补充一句,“换被酒弄脏的衣服。”

方黎人哪管他话里暗含的不满,直接开口说:“麻烦带我过去,我有话要跟他说。”陈虎南带着她在走廊上拐七拐八了几道弯,停在了屏风后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前。

方黎人深吸一口气,没考虑太多就推门而入,快得陈虎南都来不及阻拦——

因此当陆浮半裸的上身那起伏流畅的肌肉,精干紧实的腰身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时,她只能闭眼惊叫,想要转身躲闪,或是跑出这个空间,却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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