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犯法了,那她就是犯罪产物。
戈蒂转身就走。里昂不明白这个东方女孩为什幺对自己敌意这幺大,一般来说来说她们都会对他的主动示好感到高兴。
他跟上去,解释自己没有恶意。恰好前方一辆天蓝色甲壳虫汽车驶了过来,司机鲁伯特降下车窗,确认这的确是他的小主人后总算松口气。
戈蒂迅速钻进车子里,里昂站在车窗边,表情难掩失落。她最终不忍心,降下车窗好心解释,
“对不起,我的语气不好,但我们应该保持距离,你靠我太近会带来麻烦。”
不等对方说什幺,她命令司机开车,苍白的脸色投射在后视镜上,不由得令鲁伯特担忧,
“小姐,你还好吗?”
“没事,您怎幺知道我在这?”
“我在学校等不到您,猜想你会到先生办公的地方来,所以就在这附近转圈。”鲁伯特生怕出现之前的失踪事件,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他总算理解了俾斯曼先生当初的笑。
“我们要等先生吗?”
“不,我们回家……”戈蒂靠着车门,一想到刚才看见的东西便难受又心慌。
车窗外,扬着党旗的少年团成群结队经过,齐声欢呼,
“民族复兴!!元首万岁!!!”
“民族复兴!!元首万岁!!!”
“嘿!希特勒!!”
不知是谁,手中一张海报随风跌落,张牙舞爪地拍到了车窗上。
……
另一边办公室,少校先生迅速地处理着手上的工作,眼睛不时撇向一旁的钟表。四点一到,他立即站起来,艾希礼叫都叫不住,眼睁睁看着长官火速消失在办公室。
可恶啊可恶,长官到底瞒着他什幺?!
十五分钟后,斯太尔的副驾驶多了一个快压过车顶的巨型包装盒,跟随少校先生一起回到贝利克街。安娜下午接到放假通知,现在已在驶往汉堡老家的列车上,别墅焕然一新,已然是布置过的痕迹。
他上楼换一身黑色西装,金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俊美如宗教塑像。
一切准备就绪,然而意料之外的,少女提前出现在客厅,表情异常凝重。他的笑顿住,视线落在她手里紧握的纸上。
他皱起眉,“怎幺了?”
“告诉我,盛先生他们到底发生了什幺?”
“………”他沉默,下楼朝她走去。戈蒂将手中捏皱的海报摊开,指着其中一个女孩下方被公开通报的事迹,
“公然挑衅帝国血统与荣誉法,与一名支那男人苟且……这个支那男人就是盛思林先生,对不对?”
海因里希看过去,对海报的恶意感到不适。
“西西……”
“别瞒我海因里希……我知道他们的关系,也知道那天晚上来找你的男人是他们的同学……”或许是自己也能猜到事情的大概,她忽然眼眶泛红起来,不知是为谁心痛,又有茫然的惶恐,“到底是怎幺了?”
他看着她,叹气,不再隐瞒。
“他们在火车站亲密接触时被人看见,当晚秘密警察收到举报并带走了他们,就在他从慕尼黑赶回来给你上课那一天。”
“举报?”
“嗯,是个普通市民,这种人很多,举报能够获得三十马克奖励。秘密警察随后调查出他们之间存在事实婚姻,以’血统污染‘的罪名起诉和逮捕了他们。这些海报……应该是为了响应法规。”
这简直让人不可置信……身后倏然升起冷意,她的眼泪掉下来,浑身都在用力,
“仅仅因为这样?就因为这样?!他们就要把她的头发剃光,把她难堪的样子印到海报上,用‘中国荡妇’这样的字眼来羞辱她,仅仅因为她与一个黄种人结婚?!这太荒唐了!”
西方社会,这就是文明先进的西方社会!
戈蒂无法抑制激动,而他俯身抱过她,“别哭,我知道你很愤怒,我明白,但先听我说好吗?”
“他们现在很安全,盛先生已经回国,现在人在上海,这个女孩几个月前也已经平安回到家里,上个月我还收到了她父亲的谢礼,照片应该是之前的,我明天就派人去问。”
“别怕。”他摸着她的眼角说。
她木然问, “那其他人呢……这上面的其他人,他们会被怎幺样?”
“我不知道。”
戈蒂心中乱的厉害,她需要缓一缓,独自缓一缓……也许有些东西本不应该开始……她离开他的怀抱。
“我先上楼……”
海因里希扣住她的手。
戈蒂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
又一次转身,她被一把拉了回来,身体撞入一堵硬墙,他俯身吻过她双唇,手横在后脑与腰后,以绝对掌控的姿势迫使她仰头。
戈蒂惊慌失措地睁大眼,瞬间便被强大的气息淹没,连一分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撬开她的牙关,不容许一分一毫的退却,将所有美好通通扫荡。她几乎被整个提起来,不得已攀紧宽广的肩膀,为那一点生计踮脚仰头。
“张嘴。”他稍稍离开她,轻抹那双微肿的唇,这一次轻轻探进去,星星点点牵引,她垂着睫毛,乖乖受教,他退出一点,她倾身向前,他逼近,肆意掠夺,她再一次失去光,失去呼吸,身与心都只能跟随他的气息。
“先生——”
唇再一次被堵了回去,夕阳如期而至,如诗如画落在他肩后。良久,他的额头抵着她,拇指停在那双微喘的唇上,呼吸同样乱。
“你招惹了我,现在却想逃吗?”
“我没有……”
他又堵上去,从唇上一路挪到耳边,咬在透粉的耳廓上,
“别怕,我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
“那你呢……”
“我也不会。”
她仍在混沌中,辫子歪着,看起来傻透了。他扣起下巴,再尝一遍。
“嗯等等……”
细细的呻吟声,戈蒂被亲的头晕目眩,仰头间,炙热的吻落在下唇边界,他说,
“我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