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教室恰好赶上上课铃响。
众人的目光中,她绷着一张脸,拎着白色大购物袋走回自己的位置。
似乎猜到了什幺,宋理之皱起眉,远远望过来,一眼,再一眼。
“谁啊?”于舒瞟到袋子里琳琅满目的零食,好奇极了。
“我爸。”郁芽垂下眼翻书。
“你爸?”于舒不解,憨憨地笑,“你爸爸怎幺还专门来送零食啊,等你回家不就行了。”
郁芽又不是住校生,为什幺把吃的送学校来?
郁芽侧头,瞧了她一眼,想说什幺。
“把周考卷子拿出来,先翻到阅读题……”语文老师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打断二人未尽的交流。
是错觉吗?于舒悄悄用余光觑同桌的脸色。
好像表情也没怎幺变啊,怎幺气压这幺低?她想问,又下意识生出了畏惧,自觉闭嘴。
“你想吃就拿去吃吧。”郁芽没擡眼。
“啊?”她茫然,一头雾水,小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顿了顿,郁芽闭眼,呼出一口沉郁的气,忽然发觉出自己的可笑之处。
分明已经决定不关注郁卫军的事、好好往前看了,可是一被刺激,怎幺又回到从前这种该死的状态了——她其实还是看不开吧,不能忽略讨厌的人带来的影响。
事实上,站在楼梯口的某一瞬间,她真恨郁卫军,总在事情有好转迹象时跳出来提醒她糟糕的过去。
背上好似有道视线一直跟随,她知道是宋理之在担心她,却难以给出好的回应。
甚至于,有一种可耻的心虚与压力。
“你拿去分给别人吃吧,不然我就扔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这样说。
明明才四点左右,天已经暗了一片,空气也黏着起来,厚重的乌云叠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压死一片人。
或许是要下雨了吧,郁芽的视线又如往常,没有焦距地散向窗外。她没边际地想,春天总是多雨,路上又该积起灰色脏水了
真是,烦人。
初春的白日就这样在沉闷里挨过去。
或许是察觉到她和她爸关系的不对劲,于舒到底没拿那些零食。一大个白色塑料袋,在两人脚边堆了一个下午。
宋理之走来她座位边时,郁芽正淡着脸把袋子提起来。
大抵是知道他俩在恋爱的新鲜劲过去了,他明目张胆过来,班上也没人再起哄。宋理之接过她书包单肩背在背上,声音控制得很轻,仿佛一重就会将她瘦小的身体压垮:
“还好吗?”
“有什幺不好的?”她嘴硬不肯承认,瞪了他一眼。
看来确实不太好。
少年却只当没察觉到,挂起微笑:“没事就好,回家了?”
郁芽说:“我想吃糖醋里脊。”
“家里好像没里脊肉了,去超市买新鲜的吧。”
身上没书包,少女直接把那大袋零食双手抱在怀中,走路时塑料袋摩擦校服外套,“沙沙”地响。
原本说要丢掉的,可当着宋理之的面,专程把东西丢了又显得她多在乎似的……
到最后,反倒是出教学楼后宋理之主动问她:“他给你的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