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儿

会面约在周二上午十点,整个过程顺利到让棠唯难以置信。

蓝鲸游戏方面表示对鹿笙老师的能力和创意的高度认可,提出只需要通过一轮面试,甚至在棠唯争取的重点——年薪,这部分也是轻易松口。

棠唯都准备好和这家公司的HR讨价还价了,没想到对面只是略略沉思,竟然直接答应比原有价格高出5%个点的薪金。

顺利到棠唯觉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当然,落在兜里的佣金实实在在多了不少。

结束的太早,棠唯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已是晚上七点。又要多交一天房费,棠唯边算着距离她攒够100万退休还要多久,边整理行李箱。

她定了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现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10个小时,她要找个夜场打发时间。

行李寄存在酒店,棠唯穿着一条黑色吊带长裙,踩着一双亮面皮靴,走进街边24小时营业的酒吧。

这里白天是清吧,晚上才会变成夜店club。棠唯来得早,店里刚开始点亮氛围灯,吧台上的座椅还未完全放下。

棠唯找了个空座,向调酒师点了一杯金汤力。

她化了小烟熏妆,昏暗摇晃的灯光下,上挑的黑色眼线、睫毛上的金色碎闪,她美得不像人类。

调酒师年纪不大,穿着一身牛仔衣,留着鲻鱼头,有些中性风,握着摇壶上下翻飞的五根手指上都文了罗马字符。

棠唯瞥了一眼,觉得无趣,便低下头为明早的航班值机。垂在肩上的头发滑向一侧,露出贴在后颈上的抑制贴胶布。

带着柠檬清香的酒杯被推翻棠唯面前,调酒师用低沉带气泡的嗓音说:“Omega一个人来酒吧不是很安全哦~”

棠唯按着酒杯底座,把杯子挪过来,才擡眼看过去。她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耳朵,然后再对调酒师摆摆手,做出一副耳朵听不见的模样。

看到面前人语竭的模样,棠唯又低下头,悄悄勾起嘴角,因自己的恶作剧偷笑。

金汤力口味清新,棠唯只当小甜水来喝。忽然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用的是指腹,微凉的指尖只在她肩头轻点了一下。

棠唯回头,也是一个女人。看模样猜不出年纪,只是那眼神清澈又朝气,和棠唯这种饱受生活摧残的社畜截然不同。

女人没化妆,又或是只化了淡妆,琥珀色的瞳仁认真地盯着棠唯,一字一句地问她:“你好,我第一次来酒吧,请问有什幺推荐的酒吗?”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圆领t恤,外面加了一件卡其色工装外套。衣着不算显眼,主要是那张轮廓清晰,骨感明显的脸,清俊秀雅,别有一种少年气。说话还字正腔圆的,好像真以为棠唯是个只能读懂唇语的聋哑人。

棠唯被逗得粲然一笑,倚在吧台上,慵懒地说:“我耳朵好的很,不用这幺大声。”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表情有些无措,视线下意识飘向在棠唯身后忙着给别人调酒的调酒师。

棠唯有耐心地凑过去给她解释,这个手势是说她的耳朵听不进去调酒师话。至于她嘛,棠唯这个人还是相当看脸的。

就把音乐声嘈杂,棠唯要贴在女人的耳边才能让她听清。距离太近,分开时,棠唯能看见她被自己呵出的热气熏红的耳朵。

“加一杯莫吉托。”棠唯对调酒师示意。

女人看了看棠唯杯里的酒液,推测这杯是给她点的,便从善如流地拉开椅子,坐在棠唯身边。

棠唯轻笑着,转头时眼神无意间掠过身旁人因为坐姿被撑起的牛仔裤裆部。这可不是她存心要看的,属于无心插柳。

棠唯引出话题,“第一次来酒吧,怎幺没和朋友一起。”

包不算小的女人为了听清棠唯的话,不得不欠身过去,棠唯发现她耳廓上有一颗小痣,有点可爱。

“我室友还在做实验,女朋友、女朋友昨天和我分手了...”

“所以借酒浇愁?”棠唯看她皱着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不完全是,想体验新的事物,这样也能淡化难过。”

棠唯快要被她的言词逗得笑出声来,哪儿来的清纯女大啊?

“你该不会是大学生吧?”棠唯的反问好像预设了情感。

老实的“女大”接过调酒师递来的莫吉托,用吸管拨开薄荷叶,深吸了一口,被这清新回甘的味道震惊,双眼都快冒出小星星来。

“嗯,这个好喝欸...你刚说什幺?不相信我是学生吗?我长得不像吗?”低度酒精好像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女人天马行空的思路棠唯快要跟不上了。

“不是,是不希望你是大学生。”

“为什幺?”她咬着吸管,慢慢品尝莫吉托的味道。

“大学生的年纪有点小,我不喜欢太小的。”棠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眯着眼睛像是品味,又像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人。

酒精度数太低,不会让她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听错误会,棠唯的语义已经不算是暗示了。

“咳、咳”她呛了两声,放下酒杯从高脚椅上站起来,惊觉棠唯从俯视角度看,更是美得动魄惊心。

“博二、明年应该毕不了业...不算很小”她鬼使神差地说。

“宋遥光,名字很好听。”

被念到名字的女人正被棠唯牵着向洗手间最里面那间走去。她很清楚棠唯要做什幺,因为棠唯是当着她的面,从挎包夹层里拿出两枚仅有载玻片大小的方形塑料包装物,塞进她的牛仔裤口袋里。

是安全套。

宋遥光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看过情色网站的短片,更不用提学校每年都会举办的安全性教育讲座。

只是事情的发生已然超乎她的预料,她只想像成年人一样去酒喝一杯,来转化心情。老实说,被前女友甩并没有让她很伤心,只不过平添一点烦闷,这点烦闷却足矣让她在实验室里分心。她只是想用新奇的刺激掩盖掉那一丁点负面情绪。

厕所隔间里,棠唯的手穿过宋遥光的腋下,将她身后的门锁上,然后将人逼退到贴在门板上。

棠唯贴得极近,宋遥光能闻到她身上悠远绵长的木质香气,让她联想到寺庙禅院内的香炉上,燃起的袅袅檀香。

“第一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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