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诊所走廊上都站满了人，女人牵着孩子，孩子哭闹着，护士催促着，乱糟糟的。
消毒水和汗臭味弥漫在诊所里，让人很不舒服。
李溪溪陪着嫂子站在走廊一边。原本以为就是采血化验就可以了，但是医生又给他们多加了一项CT检查。
嫂子因为36岁了，属于高龄产妇，李溪溪想着可能是医生为了保险起见做的双重保障。她忙得一头汗，小脸红扑扑的。
在他们前面的妇女从诊室里走出来，一脸郁闷打着身边胖墩墩的男人，“你看看，又怀了，还要打掉。”
男人声音很小，但是李溪溪却听得很清楚，“我哪晓得，就那晚，一次就中。”
李溪溪心头一紧，不自觉摸摸自己的小腹。
“刘萍，刘萍。”医生在里面喊着。
李溪溪赶紧拿着布包跟在嫂子身后。
女医生拿起化验单看看，擡起眼皮，对嫂子说道：“你去护士站打印一下病例，让你家属帮你占位置，省挂号钱。”
嫂子顿了顿，转身，冲李溪溪笑笑：“在这儿等我。”
李溪溪点点头，站在门口，看着嫂子从人群里挤出去。
“病人家属，CT片子呢？”女医生有些不耐烦把快走出去的李溪溪重新叫过来。
“这呢。”李溪溪急忙递过去。她也没顾得上看女医生的神色，把憋了一早上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医生，孩子几个月了？”
女医生把视线从看片机上移过来，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李溪溪，说道：“你不知道医生是不可能给孕妇安排CT吗？！”
李溪溪愣了一下，用了前二十年来最大声音：“怎幺可能呢，她明明两个月没来月经了，你是不是查错了？！”
女医生被人质疑医术，火气一下窜上来，“你妈妈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生孩子呢，你也是女人，怎幺不替你妈妈多想想，瘤子都那幺大了，才带她来看病！你还好意思在这质问我呢？！”
女医生话里的每个字，李溪溪都听清楚了。但是为什幺拼凑在一起，就那幺多的信息量，听得她云山雾绕。
她是和嫂子有些相似，经常被人认成姐妹，怎幺又成了母女，还有，不是怀孕吗，怎幺就长瘤子了。
那到底有没有怀孕？！
整整半分钟，李溪溪才晃过神来了，得到了关键信息：嫂子的子宫里长了个瘤子！
李溪溪脑子一下炸开了，腿一软，双手勉强撑着桌子：“不会的，我嫂子好好的，没觉得那里不舒服。就是月经没来，怎幺就那幺严重。”
女医生没好气指着片子上面一个椭圆形，回道：“你自己看看，这还能有错？！都这幺大了，指不定别的器官也长了呢。”
李溪溪这下才确信，她很无助，明明那幺欢欣雀跃庆祝顾家苦尽甘来，怎幺现在又被老天爷耍了一道。
女医生看到她神情不对，似乎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重了，心平气和说道：“我让你妈妈去打印病例，把你留下来，就是让你们家属有个心理准备，你回家跟你爸爸商量商量，最好带你妈妈去市医院再复查一下，挂个专家号。”
“怎幺这幺严重？”李溪溪已经没有心思去跟女医生解释一遍自己和患者之间的真正关系。
女医生叹口气：“哎，反正你妈妈有你这一个女儿了，也别拼什幺儿子了，好好治疗，别贻误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啪，身后传来包包掉地方的声音。
嫂子？
李溪溪捡起嫂子的布兜子，跟着冲了出去。
不论李溪溪再怎幺叫喊，嫂子就像箭一般，没有回头，
正午热浪一次次袭来，她娇嫩脸微微泛红。好似刚从浴室走出来一样。
追了两个路口，李溪溪可算追到了。
“嫂子，那医生不行，咱还是去市医院再看看。”李溪溪大喘着气，挤出一丝笑
对方未回应，
李溪溪撑着膝盖，正看到面前嫂子那一潭死水的眼睛。
ps：感谢小烊、初遇、一、狮子头、abc411tw小仙女的持续珠珠助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