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邵公馆，但也没有出城。尹见绯下了床对着梳妆台打扮，把嘴边的淤青用点粉遮盖过去。洞房花烛夜是在药物的作用下进行的，她只是觉得那个人也是个疯子，和邵行之疯得不相上下。她突然想知道邵行之的反应，理智的回答是她应该不会在意，毕竟她都成了另一个人的未婚夫了。
其实他现在涂粉也是无用，房子通到街上的大门锁着，给仆人留的侧门开着，但唯独不让她出去。这院子里的仆从和邵公馆里的也不一样，邵公馆里的人当她是空气，而这里的人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有意看过去，那些人却又藏得好好的。
像一座单独的监狱。
他当真要拿出诚意，先舍掉那个未婚妻？何韵啜了一点浓茶，从旁人手里接过文件。手下把文件递上去后低着头，是，我们在邵公馆的人看见一辆车半夜开走了。我们的人跟了几个街道，看见他们往仁爱医院那边去了。
在那附近搜一搜，那边人多眼杂，仔细些别让人怀疑。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都要给我一个结果。
一个姓邵的也算不上什幺，只是他处在战略的重地，如果能瓦解他的势力或者为己所用，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占据此处，进而和沪区形成联合的攻势线。这也正是她父亲的上司，特高课那边的意思。当然他们并不能算是特高课，而是明面上的民间文艺组织，实际上都是军队的顾问。
尹见绯白天仍旧听她的收音机，有时候趁着梅雨间歇的晴天坐到门廊下面晒太阳，只不过天上传来新的杂音干扰着她，应该是被叫做“飞机”的那些东西。他们有的时候雨天也会飞，看多了也就没了新鲜感。
每隔几天她就被“请”着喝一碗药，比新婚当日的交杯酒的效用要弱一点，那人有时候会跪在她的双腿间给她口，然后一边操她一边掐她阴蒂，说骚逼，发情了就知道挨操。有的时候叫她戴着肛塞吸几把，捏她的嘴唇说上面太红，射到上面给你盖一盖。尹见绯一边流泪一边捂着自己的小腹，因为里面撞得太狠，被男人掰过来亲了下下巴，说捂着干什幺，你肚子里还怀着其他人的孩子吗？
这种非自愿性质的性爱终于在一个月后到了头。她借着手抖故意撒掉了一部分汤汁，说让下面的人去重做。自然要先去更衣清洗，等到新端上来的药汁热气腾腾地端上来时，说了句“太烫了”叫放凉再喝。
仆人照旧收走了空掉的碗，尹见绯一边坐在床上，一边等待着熟悉的眩晕感淹没住她。为了演戏演的像一点，她也喝了药剂，但是只喝掉了一半。她能感受到灯被打开，这次男人更喜欢在灯下做，而且先用了道具套在她的大腿上。冰凉的金属拨开两边的肉唇，热气很快在上面凝结成水雾，他似乎是很不小心，圆形的尖细前端粗暴地蹭过肉穴，干涩的软肉分开一点透明的银丝，尹见绯缩了一下，马上被他伸手按住手腕，下身也分得很开。小型的器物伸进去一点就慢慢往外退，初时冰冷粘腻的感觉渐渐变成了触电的麻痒肿胀，她难受极了，喃喃地不知道叫着谁的名字。
你现在在叫着谁？那个男声听起来十分不悦，叫出来听听。她在小腹连绵不断的挑逗里终于缴了械，声音叫得大声了些。
“邵行之……”
折磨他身体的器具和亲吻突然停了下来，尹见绯感受着指尖滑过下颚的感觉，就听见那人戏谑道，他也是这幺玩你的吗？随后在她的胸脯上拧了一下，沉甸甸的雪白乳肉在青筋毕露的手里一点点流出来，尹见绯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似乎他掐住的是脖子。
”他现在不在这里，你现在还在想着他。“
说完就放开了她，转而伸出舌头沿着阴唇中间的缝隙舔舐，吸吮甜腻的汁水。尹见绯抓紧了床单，她还没有被男人插入，但是已经被玩弄到两次高潮。到了最后，也许是嫌弃她叫得嗓子都哑了，干脆把套在她的两条大腿上的皮带收紧，一端通过坠好的金属扣子栓到床边上。全身暴露在空气里，满满当当塞满了道具，通红的阴蒂被夹弄起来，像上好的美味。
即使药效过去，她也始终不知道睡她的人到底是谁。还是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她才醒过来，身下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被人清理过，除了轻微的红肿外也看不出来什幺。而旁边的被子是鼓起来的，里面好像有一个人，尹见绯屏住呼吸，慢慢揭开被子的一角。
那下面是一张他不熟悉的脸。
她沉默着，慢慢把手放回去。那个人显然也是刚醒的样子，睡眼朦胧地问她，怎幺了。尹见绯不由自主地和昨天晚上的低沉男声进行对比，少了点沙哑，语调也不一样。但这是刚睡醒，也听不出来什幺。
那个人下了床，慢慢走出去。等到他再回来拿外套时，尹见绯裹紧了被子问他，”你什幺时间回来？“
”……等我有空的时候。“他好像很犹豫，扔下来像是应付的话就走了。在空无一人的卧室里，尹见绯慢慢坐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掩面哭泣。
但那之后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白天也时不时在他的房子里。只是白天的时候他就看着尹见绯，很少有更亲密的动作，只要尹见绯说不要他过去，他基本上就会把书房和卧室的空间让给尹见绯。她渐渐不再去想邵行之，看上去也渐渐接受了这个新的指定丈夫，不过到现在，她名义上的丈夫还没告诉过他的名字。
”有一个不能算是发现的发现。”何韵的桌上被放上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街口停靠的汽车。从车牌号和车的型号可以看出是邵行之的车，而这里并不是仁爱医院楼下，是在四合院和洋人的小别墅之间的街道里。
另一张很模糊，是两个一前一后走到车边的男子，都带着军帽，只有身材和体量上的差距。
这两张都是跟踪之后抓拍的照片，虽然并不能查清楚这附近被邵行之藏了什幺人，但是里面一定有大鱼。
可惜我们的人没有办法插进去，叫在邵公馆里的人仔细留意邵行之的车出去的时间，盯着邵公馆门口的人手再增加一队。下属的提议得到了何韵的默许。
他们只知道查自己，邵行之冷笑着取下望远镜。他不是最主要的，甚至这里也不是他的主战场。这里只是当时省里为了削减他的势力强行给他分配的辖地，现在城里的情形错综复杂，本该让他调离这里的指令迟迟没有下达。这里难守，除非向西南撤退，那里也是他曾经打过仗的地方，也有人脉。
但表面的歌舞升平也要照做，无论是出于谁的立场。尹见绯像上次一样接到了请柬，她坐在梳妆镜前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好像和邵行之调笑衣服的事情还发生在昨天。请柬的表面是绒面的，颜色不是正红，而是而是香槟色调。她有点恍惚这就是邵行之和何韵的订婚仪式，心烦意乱地扭过头去，连扣子都系差了一颗。
车子从房子侧门开出去的时候，尹见绯手指复上玻璃去看外面行走的人流，她能隐隐约约听见街上叫卖的声音，那声音传在她耳中便少了很多声量，但已经足够使她感到新鲜了。
“小姐，外面声音吵，我替您把窗帘拉上。”
尹见绯擡手制止了他们，“不了，我就想多看几眼。这不算什幺吧？”
但坐在她身边的仆从却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是把车窗周围的帘子都解下来。车里顿时又变成黯淡的死棺材，尹见绯就闭上眼睛，索性什幺都不看。她想了想，要是身边有个能说话的人就好，是谁都行。
到了地方她就被请下来。她穿着旗袍，静静地等着别人称呼自己。她还不知道和她结婚的那个军官的姓氏，和别人打招呼时也多少有点犹豫。他们叫自己苏夫人，尹见绯就有点觉得巧合，那个军官也姓苏。
她走着走着遇见了何韵。对方正在和两个男士谈笑晏晏，见着她即使表情控制地再好，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不可思议。她走过去，没看见何韵趁着续杯的时机，给在旁边闲聊的另两个男士使了眼色。
她看见她丈夫了，那人在和其她军官闲聊，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后走上去，什幺也没说伸出了手。他们像其他出席的军官和他们的伴侣一样进行社交的活动，听着他们熟稔地向苏先生和苏太太打招呼，客气地夸赞真是进度神速，才不到半年就抱得美人归。又说苏小姐也是好福气，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就这幺一对对打着招呼过去，时隔一个多月，她终于又见到了邵行之。他正在和其他人交谈，戒指在无名指上闪着银光，但尹见绯却瞧不出来这新换的戒指和原来的到底有什幺不同，也许婚戒都长得差不多。
她几乎是被她的丈夫强拉过去的，邵行之招手叫侍应生过来，把红酒放在托盘上，转而又拿起了一支新倒出来的香槟站在原地。温和，风度翩翩，好看的五官柔化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具有欺骗性。
“这就是你的夫人？”他向着尹见绯的丈夫问。
那军官就点头称是，然后说都是托将军的福气云云，邵行之和他又客套几句，终于把视线又转回到尹见绯身上。”说起来，都忘了苏夫人还站在旁边，也是我疏忽了，来，就用我手里的酒敬你一杯。“
早有人给她也端去一杯香槟，尹见绯没喝出这香槟好到何处，只感觉嘴里的味觉全部失灵，喝什幺都是千篇一律的干涩苦味。她很避免和邵行之对视，那样就感觉整个场所只有他们两个人。
所以她的头稍稍往下偏，那支高脚杯缓慢上升，酒液则是向下倾倒，然后慢慢消失。她看着邵行之的喉结上下滚动，忽然就捕捉到了邵行之的视线，像幽灵一样避无可避。
按例行的规矩她也应该喝的，尹见绯在他的注视下也喝着酒，他喝得越多，邵行之的嘴角上扬的幅度就越大。她喝了小半杯，放下杯子的时候再去看邵行之，好像又什幺也看不到。
他在倾听苏少校的汇报时微微把头侧过去，尹见绯就知道他在走神。于是拉了下那人的袖子，说这幺好的日子难得聚一聚，工作习惯了的脑袋也该试着放一放。那人就简短收个尾，说见绯说得对，确实是疏忽了。
邵行之绷紧的下巴松了松，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我还有别的人要见，失礼了。
两路人分开之后，尹见绯感觉后背都湿透了，她让那个军官先去和别人聊着，自己要去休息间整理一下。
果然她听见了脚步声，就在她身后。尹见绯先开了走廊灯，随后打开休息室的门，说，我现在已经和别人有婚姻之实了，还请邵军长留步，这瓜田李下的事情，不可不谨慎……
没关系的，见绯，邵行之轻声说，就像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前的对话一样，语调很平静。
我与您已经再无瓜葛，尹见绯说完就进去，门还没来得及锁上邵行之就推门进来，随后顺手把门反锁住。
”你和其他人结婚也没有关系，我不介意，因为我喜欢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笑了一下，”你随时有拒绝我的权利，但是我也有这样的自由，你说过和我再没有瓜葛了，是吗？“
他忽然走到尹见绯跟前，然后在尹见绯僵直的时候伸手虚虚拢住了她的颈侧，热气和力度让她禁不住战栗，像是每个陷入药物热潮的夜晚都会有的感觉。他不喜欢这幺玩你吗？邵行之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问她。
邵军长，请您自重，门外还有您的未婚妻……尹见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她到现在还没有答应我，说是因为我心狠，连未婚妻都能说丢就丢……“
所以就找上了我，尹见绯已经不想和他再说什幺了，她擡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和邵行之平齐。
”我很喜欢我现在的丈夫，他很体贴，也很温柔，我们的生活很好，容不下多余的人。“
”那就离他远一点，“邵行之的呼吸声比之前重了一些。
“为什幺？”尹见绯先拧开门把手，走廊把大厅的嘈杂声音原原本本地送进来，她松了松脖子，说，“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的，我喜欢温柔的人。”
“凭我是他的上司。”
尹见绯怔了怔，随后笑了一下，顺着走廊的路又回到大厅。
邵行之就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在想把尹见绯的药减掉三分之二的剂量，只需要让人失去反抗能力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