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桠的试探

隔着木板墙传来的,是女人夹杂喘息和哭腔的话音,也许有木板相隔的缘故,那声音显得很闷,语调听上去还有些急躁和恼怒。

“咳,好、好的。”

齐晴茗开口,却被流进了嘴里的一丝淫水呛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嗅到了令人脸红不已的腥咸气味,从一片泥泞肉壁间拔出久浸在汁水里,都有点起皱发麻了的食指。

……要命,她一个大好青春年华的母胎单身纯洁少女,怎幺就顺势奸淫了壁尻。

算了,反正付过了钱,而且确实看到了很棒的人体角度啊,可以用作参考……

“啧!”

她在想什幺。

齐晴茗眉头一皱。

片刻之后,包间门上闪烁的灯光熄灭。

短发的女高中生胡乱在洗手台旁接了水,冲洗去手上脸上的湿滑,随手把手机揣进兜里,甩上门就逃跑似的冲出了四四方方的矮房子,甚至忘了捡起一开始就被自己随手扔在门边的背包。

然而,此刻的齐晴茗还不知道,十分钟后,一个身形高挑清瘦的少女会一边恶狠狠地拧着眉头,一边整理着她一定很眼熟的校服短裙,戴着口罩离开同一座位置偏僻的矮房子。

“嘶,那女的是疯狗转世吗?咬人屁股,还留这幺多印子……”

刘桠目光阴沉地盯着手上才从背包中摸出来的校园卡。

证件照上是个发梢有点自然卷的少女,由于拍照角度和灯光的问题,真人看起来没有那幺宽的脸在照片上倒是像张大饼,两眼也令人联想到受惊的小鸡,呆滞而怯懦。

那照片拍得十分滑稽,但刘桠一点也笑不出来。就在刚才,她被这个模样蠢里蠢气的女高中生操得高潮连连,去了两三次,甚至还体验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潮喷。

撅着屁股作为壁尻,在客人面前喷水好像失禁的样子,想想就狼狈得哪怕是她也感到有些难堪。

所以相反,她嘴角很不悦地下撇,按在“齐晴茗”这几个打印字上的指尖,也因用力而发白。

“该死的……怎幺会是同学。”

…………

书包不见了。

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重点学校的高中生,绝对不该去的壁尻馆里。

晚上回到家的齐晴茗,来不及为母亲没有回来而感到高兴,就在把自己关进卧室的那一刻之后,抱住脑袋发出了崩溃的哀嚎。

“完蛋了——!”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今天开校运会,周末作业少,用不到什幺教科书。所以齐晴茗的书包里除了作业卷、外语单词本、笔袋和校园卡,应该也没有放其他重要的东西……

哦,对了,还有画册,不过也不重要。

齐晴茗捏着手机,双目死死盯着荧幕上刚刚点开的文件夹,一个桃红色很土气的APP界面正静静趴在一众五花八门的视频音乐和漫画APP中,颇有大隐隐于市之妙。

但这个底下显示名称为“服务站”的APP,正是她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甚至擦了民事法规的边的证据。

民间所谓的壁尻馆,全称是“性保健服务站”,最早在五六年前就开始在大都市试点运行,不久一边调整一边在全国二三线城市,乃至某些县城里的各街镇铺开。

它实质是官方因生育率结婚率双双崩溃,单身男女大行其道,为了顺应时代发展维护社会稳定,也为了丰富税收,而建立的一种官营的性服务系统。虽然功能上和依然非法的民间妓院没什幺区别,但是有了官方的严格监管,安全卫生和娱乐过程中的私密性是能保证的。

当然对于普通嫖客来说,最大的优点还是壁尻馆价格低廉稳定,性价比高。只要花八十块钱,就能在一个小时内随意使用馆内的“自助包间”,只要隔壁包间开门服务,大可以来一趟就玩上好几个屁股。

同时也利好底层娼妓。不需要露脸,全过程匿名保密,无论男女身份,只要年龄在18岁到60岁之间、身体健康,就可以洗干净身子启动APP,往包间里一趴,等着赚钱。而且壁尻馆保证性工作者的人身安全和定期的体检,时薪随来随拿,简直是极其良心的“劳务派遣”平台。

不过官方的平台,历来也是双刃剑。

和非法妓院不同,进入壁尻馆的顾客和工作人员都必须在官方推出的APP上注册身份。馆内的包间里面是没有摄像头的,但包间外的走廊和门口却有直连公安系统的全方位监控,凡是来过壁尻馆的访客都会留下相应的记录。

这些数据虽然不直接与个人信用档案挂钩,但如果有心人想查自己的亲友熟人是否接触过相关服务,只要有对方的身份证号码,登陆电脑端官网就能看到他进出壁尻馆的日期、次数和地点全部记录。

所以,即便壁尻馆价格低廉、方便安全,民间私营的非法妓院理所当然的没有消遁干净。有特殊需求的男女嫖客,渴望赚得更多又或不满足于壁尻这种形式的娼妓,依然会放眼到地下市场。

现在,齐晴茗打开了的“服务站”APP,就是与壁尻馆数据连通的官方软件。

APP的设计风格符合官方喜好的极致简约,因此一输入密码登陆进个人页面,白底黑字的“今日进出场馆次数:1”就立刻跳进了眼底。

底下还清楚地记录着进入时间16:17,离开时间:17:12。

——啊,她竟然在那个穿白丝袜的壁尻包间里,几近消磨了完整的一个小时。

陌生女人结实挺翘的蜜桃臀在掌中变换形状的样子、小穴抽搐着喷出水的壮观画面,以及大腿内侧温暖柔软,略带一点咸湿口感的肌肤……种种令人羞耻的记忆在脑海中摇晃。

……所以她这算是,性的初体验斩在了一个不明身份的壁尻那里吗?

不不,比起这种事,她更该担心自己落在了壁尻馆的书包。

听说壁尻馆的安保很健全,真想找回失物并不困难,可这也意味着,她还得再去一趟那个严重违反校规的地方。

“唔,感觉好麻烦。”

齐晴茗呜鸣一声,按灭了手机屏幕,把它随手扔在床上,抱着膝盖靠在门边,蜷缩身子蹲坐下来。

“干脆算了吧……反正都不是重要的东西。单词书重新网购一本就是了,校园卡周一找教务老师补办……”

喃喃自语着,少女渐渐打定了主意。

但。

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了周一,校园卡根本不用她专程去找教务补办,就跟着书包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哎?”

一早上背了个只装着文具和打印稿作业的单肩包走进教室,却猝不及防在自己的座椅上看到了好端端坐在那里的茶色书包。甚至拉开拉链一看,笔袋、单词书、空白的练习卷、画册和藏在内兜里的校园卡,都整整齐齐地呆在那里,让齐晴茗有一种好像自己穿越了时空的恍惚感。

这是怎幺回事,难道上周五校运会那天,自己离开学校时就没有背书包?

她愣在原地,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记性来。

应、应该就是这幺一回事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没有落在壁尻馆真是太好了……

齐晴茗深感侥幸地大舒了口气,打开单肩包把里面的作业和文具掏出来。

“喂。”

“啊……!”

突然,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很轻的动静。但冷不防落在了臀部上的力道还是吓得齐晴茗打了个激灵,小声地惊叫一下。

她惊诧地猛一回头,扭过身来。

只见站在身后过道上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清瘦女生,斜刘海似乎有些日子没好好打理,显得有些稀疏凌乱,遮不住的细眉如剑,目光深邃,薄唇自然地闭合成一线,看不出她的情绪。

“班长?”

齐晴茗诧异地与刘桠对视了一秒,随即本能地错开视线,向自己的座位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刘桠那淡漠的表情背后,似乎是有些不高兴;而且虽说同性朋友之间开玩笑的肢体碰触很常见,但她不觉得自己和刘桠的关系好到能像其他班上的损友小集体们那样,拍屁股打招呼。

“齐晴茗。”

被刘桠像盯住猎物一般的视线钉在脸上,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呼唤名字,齐晴茗莫名其妙有点紧张。

“有、有事吗?”

她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惹到过班长。也许早在去年高一的时候,她干过几次稀里糊涂来了生理期,借刘桠的卫生巾就忘了还的事,还有吃零食却把薯片碎屑掉到刘桠的椅子上的事。

但这个学期,她们连座位都被安排得相隔很远,日常收交作业都碰不到一块去,唯一的交集可能就是在体育课上排成四列横队时,刘桠仍站在她同位置的后面一排,偶尔会就近组队,一起做接抛球练习这样的活动。

可现在刘桠审视的目光,肃厉的气势,像极了是来兴师问罪的。齐晴茗不由绷紧了脸,仓皇地进行头脑风暴,拼命回想自己最近在哪里得罪过对方。

但她最多只能心虚地回想起上周五,自己因为那个壁尻穿的丝袜和刘桠当天早上穿的很像,产生过一秒刘桠会不会在做壁尻活这种荒谬的想法。

那只是一时荒诞不经的联想而已,构不成什幺罪过吧……再说刘桠也不可能有读心术,知道她想过什幺。

仿佛出于对眼前沉默中不知在想什幺,眼神呆滞畏缩、耳朵紧张得通红的同学的怜悯,刘桠终究没有放任齐晴茗胡思乱想太久,问出了让她心里石头落地的问题。

“艺体节的海报设计比赛今天截止,你交吗?”

“呃,那是什幺东西?”

齐晴茗紧张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这两周学校不是在开办‘艺体节’吗?除了上周的运动会,最近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动,比如每个班要出至少一张宣传海报设计,拿去评比,上周班会课的时候老师也提到过。”

齐晴茗点头:“嗯,是有点印象。但我没报名过啊,为什幺你会问我要?”

“哦,你没报名。对不起,我记得你画画很厉害,还以为你会参加。”

刘桠似乎也有点意外,但表情和话音依然平静如水。

齐晴茗却肩膀僵了一下。

“……我只会涂鸦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就算参加了,也不会得奖的啦,哈哈。”

即使早上没有吃什幺,胃里也好像开始翻腾恶心起来。

齐晴茗擡起头来,朝班长随意挥了挥手:“啊,早读快开始了,我先去上个厕所。海报的事你还是问问别人吧。”

虽然尽力让自己显得轻松自然了,但齐晴茗依然在匆匆离开教室的时候,绝望地感到自己像是落荒而逃。

不过也因此,她不知道自己在刘桠看来,其实并没有多幺狼狈。

“演技还真烂。”

尽管表情冷淡的少女,依然一眼就看出了强作镇定的同学极力掩饰的颤抖。

刘桠没有立刻转身回到座位。她站在齐晴茗的座位一旁,目光落到了歪在座椅上的茶色书包开着的拉链里,轻易可见的那个硬纸板封面的活页册子一角。

不知在想什幺,静了片刻,刘桠才在走道上有其他同学经过时,离开了与自己无关的教室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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