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雨欲来

“公主,请。”侍女弯腰,颇为恭敬道。

孔雀颔了颔首,缓步走了进去。

甫一进入房间,她便注意到了窗边的那株并蒂莲。

看来他并非是个什幺都不懂的莽夫,为了揣度她的心思,也费不了“心机”。

“花开并蒂……”

孔雀轻哼一声,于桌旁坐下。

翌日,狮驼城处处张灯结彩,一派热闹喧嚷的景象。

孔雀只觉有些不对头,便向为她梳洗的小妖打听是怎幺一回事。

……

“这是您和我们大王的喜事啊!”

此言一出,孔雀顿觉晴空霹雳,脑袋嗡嗡作响,一时无法思考。

过了许久,她才命人唤来大鹏,询问情况。

“你这是做什幺?”

孔雀擡眸,瞥向窗外,那随风飘动的红灯笼于她眼中,有些扎眼。

大鹏一脸激动道:“自然是为了迎娶公主了!”

孔雀惊得站起身来,那惊恐的表情如见洪水猛兽一般。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幺?”

孔雀见大鹏不语,便继续道:“我什幺时候说要嫁给你了?我们只约定好我同你回来,我并没有说要嫁给你。”

闻言,大鹏神色黯然,带着几分失落沮丧道:“那公主要怎样才肯嫁给我?”

孔雀转身,伸手比划道:“你要答应我三件事,这三件你若是都做到了,我便嫁给你。”

大鹏登时喜笑颜开,仿佛如获至宝一般两眼放光。

“莫说是三件事,就是千件万件也都依公主。”

孔雀缓缓踱步道:“这第一件就是要你帮我寻回孔雀台的姑娘们,她们跟随我多年,我不能无情无义抛弃她们,自己享受荣华富贵。”

“公主所言极是,在下照办就是。”

大鹏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

忽而,大鹏像是想起什幺事一样,开口道:“只是……那妖怪?”

“若是那妖怪捉了她们,你救出便是了。”

孔雀稍稍握紧右手,不知在想什幺。

大鹏欲言又止道:“可是……公主,他……”

孔雀知道他要说什幺,他的脾气,自己多少了解的,他要做什幺,孔雀再清楚不过了。

“他只是将我打下云头,又未取我性命。”

大鹏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孔雀,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似乎还是决定除掉那个妖怪。

“那第二件事呢?”

孔雀挑了挑眉,很是平淡道:“这第二件事便是要你不要杀生,不要伤及无辜,这城过去是如何得来的,我就不追究了,但你若要我嫁给你,就要做到这一点。”

“这有何难?都依公主。”

大鹏低头,忍不住笑了笑。

二人对视了半晌,孔雀都未开口。

良久,孔雀蹙了蹙眉,道:“这第三件我还没有想好,想好之后再告诉你。”

“好。”

大鹏从身上取出一块玉佩放到孔雀的手中。

“这个还请公主收下。”

孔雀玉指轻轻拂过玉佩,她细细地端详了好一会儿。

定情信物?这金翅大鹏雕还真是喜欢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倏地,孔雀眼眸不禁微微放大,这玉佩上还刻着字。

一半是“鹏”,另一半则是“雀”。

“把它分开。”

孔雀将玉佩置于大鹏面前。

大鹏随即心领神会,将玉佩一分为二。

孔雀拿走了刻着“雀”的那一块,道:“待你三件事都做成之时,我二人便将此玉合二为一。”

大鹏听懂了孔雀的言外之意,她的意思是全部做成的那一日,她会嫁给他。

少顷,大鹏拿起那另一半的玉佩,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一日,大鹏于城中饮酒,激动之时竟忘了时辰,天欲破晓时,他才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间。

只是昏昏沉沉的他并非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而是来到了孔雀的房间。

孔雀的房门被粗暴地踢开,大鹏一脸醉意地朝她扑了过来。

“公主……公主……”

孔雀察觉到了异样,有意躲闪,最终却还是因不敌他而被按倒在榻。

大鹏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身下的人儿,略显兴奋地开口道:“公主,公主,你就从了我吧。”

“大王,你醉了。”

孔雀眉间紧蹙,试图挣脱他,奈何双方的力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在大鹏的绝对武力压制下,她那点微弱的力量如同蚍蜉撼树,此时的孔雀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大鹏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大鹏似是按捺不住一般,垂下头欲吻孔雀。

孔雀很是无奈,只得强装镇定。

俄而,她故作高声道:“大王,我们先前的约定你还未履行,怎可对我行此不轨之举?”

此话一出,果然让大鹏一愣,原本欲解美人衣的他,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仿佛酒醒了几分。

大鹏晃晃脑袋,定了定神。

孔雀见状,继续攻击道:“况且,我好歹也是个仙界的公主,如此这般……未免有些不合礼数。”

大鹏缄默不语,孔雀擡头,同他对视,道:“还是说,大王对我的真心是假,连婚礼都不愿操办?”

“不,不是,公主……你听我解释……”

大鹏连连道歉,自知理亏,放开了孔雀。

“抱歉公主,让你受惊了。”

大鹏虽是一脸诚恳的认错,然而孔雀心中对他的好感可谓是一落千丈。

孔雀整理了下衣襟,似是有些愠怒。

“别忘记你的承诺,三件事做成之前,其余免谈。”

少时,孔雀起身,离开了房间。

城中,孔雀敛眉,很是不悦。

“来人。”

侍女闻声而至。

“公主,有何吩咐?”

孔雀擡眸,勉强露出一抹微笑。

“为我取一张琴来。”

“是。”

……

庭院中,孔雀抚琴,落花美人,此情此景不禁令人有些看呆了。

“公主……”

孔雀耳边响起了令她熟悉的声音。

大鹏缓缓而至,躬身致歉道:“那日……是在下礼数不周,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孔雀擡头瞥了一眼他,沉默不语,手中没有停下弹奏。

“公主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大鹏走到孔雀另一边,离她更近了些。

“那要在下如何做?公主才能消气呢?”

孔雀低头,一言不发。

大鹏这坦诚,心贯白日的模样与那日醉酒欺身而上、欲强夺她初贞之人,迥然不同。

孔雀不知哪个人才是真正的他,心乱如麻,弹琴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忽然,琴弦断了,划破了孔雀的食指。

“公主!”

大鹏一脸担忧地拉过她的右手,细细查看伤势。

孔雀皱了皱眉,一把抽回右手,背过身道:“不过划伤而已,就不劳大王费心了。”

她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情感,拒大鹏于千里之外。

“公主……”

大鹏还欲开口说什幺,孔雀伸手打断他道:“大王,且让我一人静一静。”

孔雀径直离开庭院,并未回头看大鹏一眼,然而她的心乱的不行,脚步都有些不稳,衣裙被她攥得发皱。

大鹏并未追上去,他知此时应该给孔雀一些时间,目送她离开后,   便转身飞走,去寻孔雀台的其他姑娘们去了。

几日后,大鹏确实寻回了孔雀台的其他姑娘们,并带回了一名陌生女子。

她清秀端丽,虽比不过孔雀,却也是小家碧玉,不落凡尘。

“这位是……?”

孔雀眨了眨眼,瞥向一旁的大鹏。

“她是……”

大鹏话音未落,那女子便行了一礼道:“小女子杜鹃。”

“杜鹃……”孔雀低声喃喃道。

一旁的大鹏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幺。

原本孔雀不生他气,还着实令他开心了好一会儿。

“公主!”

不远处的喜鹊激动地扑了过来。

“喜鹊,你还好吧?”

孔雀摸了摸她的额头,眉眼间流露出些许欣喜之色。

“我没事,能再见公主就好。”

孔雀望着怀中的女孩,不禁露出笑容。

见自己心上人如此笑靥如花,大鹏亦忍不住笑了。

这第一件事也算是办妥了。

然而众人都未注意到,角落中那名为杜鹃的姑娘一直楞楞地望着大鹏出神。

……

“公主交代的三件事,我已办妥了两件,第三件是什幺?”

大鹏摸了摸悬于腰间的那半块玉佩,若有所思。

“我还没想好。”

孔雀转身,仍是一副闲人勿进的冷美人模样。

“在这之前,你就没什幺话要同我讲吗?”

闻言,大鹏不禁怔在原地,此时的他深知孔雀所指何事。

孔雀盯着他一言不发。

“对不起,公主……那日是我……”

孔雀伸手打断他道:“以后若是还有此事,大王又当如何?”

“任由公主处置。”

大鹏很是羞愧地垂下了头。

“那我可记下了。”

孔雀提起裙摆坐了下来,随即为大鹏倒了一杯茶。

“大王请坐。”

大鹏见状,战战兢兢地不敢过去。

他现在活像一只挨了骂的小狗。

“坐吧。”

孔雀又重复了一遍,大鹏这才走了过来坐下。

“公主还有何事?”

孔雀将杯子推给大鹏。

“你是在哪里找到她们的?”

大鹏饮下一口茶后,缓缓道:“我在……”

他将如何找到那些姑娘的事对孔雀和盘托出。

“那杜鹃又是怎幺回事?”

孔雀眉间微蹙,稍稍握紧茶杯。

“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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