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要紧事,今日就不必打扰我了。”付观砾打算关门不见客,她轻闭目,仰在身后的椅上,重重风华样貌皆已藏尽。
“是,大人好生休息。”近侍得了她的话,点头道。
付观砾放空自己,在只有她一人的地方,她想到了上辈子发生的事。
她在想,上辈子是死得窝囊了点。
她却不怪自己,一点都不肯怪。
“殿下!千真万确,我们尚书有事不能见您的。”
何事而来的吵闹,她不是说了不见外人吗。
“不可以!殿下!”
“主子…属下拦不了殿下。”
心中怒火没待几时,有人推门而入。
是她手底下官兵急忙叫唤的喧哗,以及脚步声跨进,拦不下人的懊悔声。
付观砾刷的睁开眼睛,于她眼前,那位皇子已经不是当初的孩童了。
手中的佛珠重力摁下,好似命运的嘲弄,都将变得不幸。
“十一…”
“来了啊。”
十一皇子李运则。
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李运则听到了这声十一,眼中充盈着属于孩子的依靠,他见着台上的人一身守旧的官服,如颜胜玉的青年,正有点笑来看着他。
在外人看来,刑部尚有作为,只是不大爱笑。
笑了,也只是浅中一笑。
可在李运则看来,付观砾做什幺都是对的,都是他的尚书。
“尚书…尚书。”李运则不管不顾,好像有什幺不愉快的事情,冲过去朝着青年,投向他的怀抱。
他想抓住他,胜似所有的一切。
而他想抓住的人,没有任何回以的动作。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青年眼眸看向前方那扇推正的大门,等到他叫了他几声,方才低头问道:“殿下,发生什幺了吗。”
“有什幺事要你亲自来找下官。”
“尚书…”李运则擡起头,道:“是不是我不来,你都不会想到我这个人。”
所以,他找来了。
“殿下,你要明白下官的苦心。”付观砾由着他进她的身,眼里温和有礼,可她的话不仔细听都听不出刻薄,那是同样的对待,“朝中重事是由沈首辅接任处理,陛下同样看重下官。”
“下官是忙了。”
“尚书。”李运则道:“何样的忙不能让我见到你?你都许久没来看我了。”
付观砾幽幽叹气,这孩子还是一样好诓骗,和他道:“是没去见殿下了,可怨我了。”
最后的一句,让李运则摇头,“不怨的。”
“我还是喜欢尚书叫我十一。”
“你不能一直这样叫我吗。”
李运则看着眼前近乎触碰到的人,想要铭记在心底,却又不知道这人在想什幺。
张扬的朱红色官服,衬托出男人清俊的容貌,他眼尾痣下越发明显,一瞥一笑,牵动人的心灵。
“殿下,君臣有别,你我亦是如此。”
世间怎会有如此的好男儿,不分雄雌的美。
李运则是见过传闻中的内阁首辅,可他无法拿他们俩人来比较一二。
“父皇对你很放心。”李运则道:“等我长大了,我也会像他一样放心你的。”
他的意思明摆着呢。
要是他长大了能是储君,他还是要她留在身旁辅佐他。
这孩子,不仅好骗还重情重义。
付观砾随意吐出一言,“但我还是不能一直叫你十一,这不是我能在外人面前叫的。”
“怎幺就不能叫了,我希望你…”李运则支支吾吾,他已经活了十三年,前些年颠沛流离深处冷宫,要不是遇到了他把他接出冷宫,他现在还留在冷宫何时才能离开。
他真的希望尚书只叫他十一,这几年都有他在,事事安好。
他能为了尚书争一争不属于他的皇位。
也希望尚书能留在他身边。
他不喜欢别人得了尚书的眼。
付观砾眼睛逐渐眯起,她不是浪漫天真的付姑娘了,早已经死去的人,做起心狠手辣之事,不足以对区区小事有所改变。
沈长文,她是一定要踩在脚底下。
不…不止是沈长文一人,任何人只要背叛她,她都能毫无保留的弄死。
至于旁人,也是利用为上。
“殿下,你太依赖我了。”
“人都会做错事,我不是圣人也会做错,到那时你会觉得从前所说过话很可笑。”
“我没你想象中那幺好。”付观砾一说出,自己都在不自觉的笑,眼尾痣生得漂亮,随着这笑红艳起来,发丝梳得整齐不乱,手持着一长串佛珠。
她正男相,没人觉得异样。
被人称为玉面菩萨心肠,也被说成长得好人样却不安分守己。
“你怎幺会不觉得我都能原谅你呢。”李运则靠近她,很是亲近她,紧张到紧握住她的手,给予他一生的诺言。
“我是尚书救回来的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管我长大后尚书在他们口中是如何的坏,或是对我诸多不好。”
“我都会念着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