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清没想到自己和徐准的见面来得这幺快。
她与徐冉七岁相识,从小到大一起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她们就读的大学位于城郊,徐冉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季清清虽然和另一个朋友合租,但几乎每周都会去徐冉家里玩。
两人大学毕业后,季清清直接入职工作,徐冉却找了家研究院深造。去年研究院改址、迁回城内,徐冉索性直接回徐家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徐家做客,季清清跟着徐冉绕过外面那一片起着掩护作用的嘈杂街区,多走了几步后,耳边骤然安静下来,视野也豁然开朗般变宽,映入了徐家的独栋小楼。
推开大门,入帘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和露天泳池,她们漫步穿过草坪,徐冉边走边介绍道:“我小时候全家都住在这边,后来我哥经常不在家,爸妈退休后也搬去了郊区。”
即便长时间没有人住,这里显然被维护得很好。
“这儿还有秋千?”季清清视线转向远处,院子墙体内立着整齐篱墙,上面攀附着季清清说不出品种的藤叶和花,藤叶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为墙披上了一件漂亮的纱。在庭院的角落,一架精致的秋千静静地悬挂着。
“嗯,我小时候我哥给我装的,”徐冉点头,笑着道,“你记不记得咱们俩十岁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经常哭。”
“好像是?”
徐冉:“我那时候总想缠着我哥陪我玩,他没时间,就给我做了个秋千。”
“他对你很好。”季清清评价。
“哥哥”并不是一个经常被提及的话题,季清清与人交往时,几乎不提及她哥季彦的存在。
徐冉讲到徐准的频率稍微高一些,除却埋怨徐准对季清清的不满外,季清清可以从她泄露的只言片语中清楚地感受到她心目中哥哥的形象是无比正面的且高大的。
“对了,你哥比你大几岁来着?”季清清突然问。
“八岁啊,你不记得了?”
“我记这个干什幺,”季清清无奈道,“咱俩从小一起玩,我都没见过他几次。”
今天终于不再下雨了,秋千被阳光拢上了层光,斑斓的光影随着秋千的摇摆而舞动。
“他忙嘛,”徐冉撅了撅嘴,用手指向秋千,兴奋地提议道,“怎幺样,要试试吗?”
季清清淡淡收回挂在秋千上的目光,露出一个笑:“不用了,我们进去吧。”
室内的装潢与室外的风格维持了一致,明亮的落地窗将大部分的阳光都拢了进来,同时优越的层高发挥出了优势,将整个客厅衬得宽敞又舒适。
徐冉继续尽职扮演着“向导”的职责,给季清清介绍着家里。她领着季清清走到客厅后的楼梯旁,指着挂在转角墙上的照片:“这是我爸我妈的结婚照。”
画面中,美艳优雅的妇人穿着旗袍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挺拔的军装青年弯腰环着她,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的腰。
季清清直接张嘴惊讶:“你妈是未婚先孕?”
“是,”徐冉承认,“其实我妈很反叛的,当年我姥爷不同意我妈和我爸在一起,给她安排了一个做过精液监测的未婚夫,但她对我爸一见钟情。所以她决定未婚先孕威胁我姥爷,但是我爸不同意,觉得这样风险太大……”
说到一半,徐冉匆匆忙忙地接了个电话,“清清,我导师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我需要去找个项目资料,你先自己随便逛。”
说完,徐冉就走入了一楼书房。
季清清正认真沉浸在听徐爸徐妈的八卦中,直接被徐冉停在最关键的地方。她无可奈何,拿着她买来准备和徐冉一起吃的草莓走进了厨房。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徐母未婚先孕这件事,推断一下徐准的年龄,这件事差不多是在三十二年前。
彼时,《新生儿保护法案》还很不完善,有非法的避孕套产业链,甚至存在着合法的精液监测。男人通过精液等级被划分为三六九等,女人生产后的权益等不到充分保证,在畸形的制度下,没有真正的受益者。
洗好草莓,季清清捧着碗上了楼梯。她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处的温馨的小客厅,能看到楼下正厅的景象,同时正对着二楼的几个房间。客厅中央摆放着一组布艺沙发,配着几只靠垫,柔软的质地让人忍不住想要靠上去休憩片刻。
从来不压抑自己想法的季清清直接半靠在了大大的单人沙发上,她随手拿起一本旁边小茶几上的诗集,翻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使人昏睡,她侧过了点身,让光线打在她裙子露出的皮肤上,暖洋洋的感觉令季清清下意识地眯眼。
不知为何,不但没有成功入睡,季清清越看这诗集越精神,她从碗里取出一枚草莓,正准备往嘴里放,擡起头随意一瞥——
男人穿着军裤和普通的衬衫,似乎没有意识到家内还有别人,从房间走出后半垂着头一边卷着袖口一边朝另一侧的楼梯走。
左臂已经挽好了,他漫不经心地展开右侧的袖口,动作娴熟且不急不缓。每一次翻动布料,都隐约可见手腕上的筋骨和小臂的肌肉线条。
直到草莓的汁水顺着她的指缝下流,又沿着手臂滴落到腿上,季清清才反应过来。
她被吸引了,她承认。
这种原始的勾引让她在徐准快要走到她面前、径直掠过她时,促使她在咬了半口草莓后,朝徐准吹了个可能徐准这辈子都没听过的轻佻口哨。
在口哨被徐准听到的那一刻,他立马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锐利的眼神瞬间警觉地朝着季清清的方向望了过来。
徐准眼睁睁地看着季清清在对上他视线的一刻,反而对他勾了勾唇角,笑容逐渐放大,明亮的双眸弯弯,里面满是不怀好意的狡黠。
紧接着,那染上浅粉色汁水的唇微微动了一下,又一声清脆的、更加清亮的口哨朝着他响了起来。
她礼貌地叫人:“徐准。”
徐准眉头紧蹙,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家里的女人穿着开叉低胸吊带裙,又把他的诗集随手扔到还明显印有她坐过痕迹位置上。
她明显年龄不大,跟徐冉差不多,脸蛋漂亮娇嫩,双眼清澈灵动,可却与那些未婚单身、穿着保守的年轻女孩明显不同。身上的长裙修身且性感,吊带穿过的区域露出了她脖前一片白嫩的肌肤,同时,勾勒出了傲人的大胸痕迹。在她动作间,还可以望见若有似无的乳沟。
浅浅将她打量了一番,徐准绅士地把视线停留在她眼下的位置,确认了她的身份,面无表情道:“季女士。”
“到别人家做客,还是穿着得体比较合适。”
“啊?”季清清像是没理解他的话,疑惑地问出了声,她朝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徐准面前,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裙带,擡头问徐准,“我怎幺穿着不得体了?”
随着她的动作,本来绕在肩膀上的带子朝下掉,竟是挂在了肩头上,使得胸前露出更多,那弧度晃在徐准眼底,让他心烦意乱。
他无意继续和季清清纠缠,“我先……”
下一秒,季清清居然直接跨步贴上了徐准,在他全然对季清清不设防,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没有挽好袖口的那边手臂的手掌,放在了她挺起的胸脯上。
在这一刻,徐准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手中的触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柔软。
他听见季清清抱怨一般地说:“你摸摸,我穿了胸罩啊。”
望着自己的眼睛明亮澄澈,现在那里面只倒映着他的身影。仿佛她真的是两人无辜中的那个,完全是他在污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