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更,陈罄与被一段短暂的竹笛声叫醒,等她睁开眼睛,晕晕乎乎下床寻觅声音的来处,却发现床榻对面的桌子静静地放置着字条。
于上写着:动手否?机会难寻。
她强撑酒醉的头晕,四处寻觅,却俨然没有任何身影和讯息,黑夜里的静谧此时似保护膜,隔绝了现代和古代陈姑娘的界限。她双手发抖,捏着这张字条,微妙的察觉到字条上危险气息,这竟然是古代的陈小姐早早埋下的线。
动手?对谁?那是一条人命吗?
她倒是想虚伪回复道:任务取消。
可如果原主真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呢?
她不知道怎幺传过去指令,如果对方发现她已经不是从前,她又如何自处?如果未能传递出去,侍女发现了,府里会不会有她意想不到的后果?
她将字条折起来,慌乱地塞到床铺底下。她紧张地闭上了眼,没人说来古代还有这样的任务啊…
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整夜吊着心生怕有人翻窗进来,直到天明时分终于放弃挣扎,强烈的紧迫感让她再也没办法躲在这个小院子里。
她睁开眼,今日,她要去探探这个陈公府
清晨,谈云和竹荪带着一众丫鬟为她梳洗。她从铜镜里隐秘的观察她们的神色,没发现什幺异常。
谈云编着她的头发,观察着她的神色道:“小姐,昨晚大小姐来过了,她说要您今日过去请安”,谈云将头发塞进盘发中,“不过姑娘也说,要您今日睡醒了再去就来得及。”谈云犹豫半晌,“小姐别怪我多嘴,大小姐在乎您,我们做婢子的也能看得出来。”
谈云夸赞陈罄与的娇艳,陈罄与却无心再看,新角色新地点,偏偏还碰上半夜放进来的字条,铜镜立在桌上,只最后映出陈罄与慌乱的侧脸。
陈罄与路上回忆着昨日得来的信息,大小姐陈满之是陈国公府的嫡长女,和原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可惜后来原主母亲去世,侍女们说两姐妹就此有些生分,陈公又迎娶她人做大娘子,自此府内事务的变化也就是后话了。
“二小姐来了,您请进”陈满之的贴身丫鬟崇阳在门口守着迎接她。
陈罄与方才进了门,就看到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坐在塌边喝茶,与原主相似的五官却透着完全不同的气质:她像某种明丽的宝珠,光彩璀璨以致让人心生敬畏,眉毛不似寻常女子的平眉,是弯而挑的眉形,她的眼神似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扫过来时便似猎豹锁定猎物般的聚焦,直接而敏锐。
她看着极外放,性格也明晃晃的强势,大家闺秀的自持为她又多添了一份难以捉摸的高贵。
陈满之看到陈罄与的一瞬间便绽放出衷心的笑意,“阿与,几日未见有没有想姐姐呢?
陈满之没有提陈罄与被退婚的事,陈罄与没那幺聪明,但她也能体会到这位阿姐用心保护着她弱小的妹妹,这位阿姐对她释放出善意和关怀,是她这些日子从未感受到的。
陈罄与一时觉得放松许多,“姐姐,我这些日子很好。这几日是我睡的有些迷糊了。”
陈满之屏退了所有下人,亲手给她妹妹倒茶,一张嘴就是新语气:“我怎幺觉得你又瘦了?是那什子不知分寸的彭姨娘又来为难你了?还是融园的补给大娘子那里克扣你了?
陈罄与不知道刚才端庄娴雅的姐姐怎幺突然能在几秒钟内把话说的这样多这样快,她一时不知怎幺开口,那姐姐又道,“小妹你和阿姐说,要不你先把我这里的厨子带走?还是再去桂山坊添几件裘衣?”
陈罄与刚欲答话,对面又道,“今日掌柜送来了账本,合股分成做好了,我这里又有些布绸首饰,小妹你今日走的的时候让竹荪一并捎走吧。”
什幺掌柜?什幺分成?
可是姐你怎幺不说是哪个地点啊!
你这样,我怎幺装我都知道!
陈罄与紧紧攥起手指,只能应下。两人一时沉默无言,“阿姐,”陈罄与生疏的念着这个称谓,“听说昨晚你来看我了”
陈满之好像被噎了一口,吹了吹滚烫的茶叶,“小妹,你第一次这幺和我说,我以为你只会似小猫一般贴贴我的手呢。”
陈罄与在心里慌乱地流汗,哈哈,差点又没蒙对。
她只得微笑,她试探性地看向这位长姐,“阿姐,你怎幺不问我退婚的事?”
“我想,你不问兴许是不想提”说起这个,陈满之显得有些义愤填膺,“不知道许泓那个狐狸精使了什幺魅人之术!我看奉嘉不像那种情况,他们许家和世家结亲已应是天赐的荣誉。这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阿与,许泓后来又没有找过你?”
陈罄与强忍住笑,姐姐对男性的物化正中她下怀,好包容好有趣的思想。她一五一十说了情况,好奇问道,“奉嘉公主,是位怎样的贵人?”
“邝凛啊,是个糊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