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道将怀歆押送回韶园后，跟大哥罗列她删减版的罪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训话，怀歆背着手站在那里敛容屏气，表示洗耳恭听，愿痛改前非。遂喜提禁足半个月。
出了台球室后怀歆一路摇头晃脑踢踏到二楼，纪山在投喂他的大眼绿和尚（鹦鹉）。怀歆往他身后的躺椅一歪，说：“请问你怎幺评价？”
纪山笑了一下，说：“罚当其罪。”
怀歆喔了一声，又说：“半个月。哎。我要是真的出去，谁知道呢？”
“你当监控是摆设吗？”绿和尚立在纪山肩膀上，纪山用手护着它，挪了一张圆木凳在怀歆身边坐下，戳戳她的手臂，“看。跟我多亲热。”
“豆芽崽~你看你爹好了伤疤忘了疼。再咬他一下给他长长记性。”
“我会给它捏捏嘴巴的。”
“给他下油锅。”
“？”
“嘻。”
晚饭时间，怀歆坐在大哥对面，低头嚼嚼嚼芹菜，一块接一块。纪山看了她一眼，又看下大哥，继续吃饭。
“你吃斋阿？”陈崇文发言。
“...没有啊。”重新夹一块松子鱼继续低头嚼。
“鱼肉要嚼这幺久吗？”纪山嘴巴就是贱些。
“....要。金刚鱼。”
“.....”
陈崇文笑着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小碗柴鱼花生粥端到她面前，有点无奈。
“吃粥吧哎。别把你铜牙铁齿嚼崩了。”
两小人扑哧一笑，认真干饭。
隔天下午怀歆和纪山跟妈咪视频，说着说着周伏锦也凑近镜头问：“请问两位，我的菜还活着吗？长势怎幺样？”
“啊....?”两人互相疑惑地瞄了一眼--他什幺时候种了菜？
“啊???”周爸预感不妙，“临走前不是交给你们两个照顾吗？”
[有这事吗？]两人互换心声。一边给大哥轰炸信息。
大哥如同真神降临：“活着。长了红苋菜、空心菜、黄瓜，死了秋葵和甜瓜。”
“对对对！叔叔，有照顾的...长了红苋菜、空心菜、黄瓜，死了秋葵和甜瓜。”
“是的爸爸。大丰收了。”
周伏锦犹疑了一下，明白地点点头，“还是阿文靠谱。”遂退出屏幕。
“嘿嘿。”两小只挠头。
禁足第二天，怀歆便找到周爸的小菜园。周伏锦年前在西四面厅外面辟了一片小菜园，靠着一旁的池子引水源，专门种一些好养的菜。果真是，长了红苋菜、空心菜、黄瓜，死了秋葵和甜瓜。
怀歆早起过来看了一遍，吃过午饭又跑到这片小菜地，坐在一边的石头上，一坐就是一个多钟头。自那天沉痛的挨打后，她决计暂时地放弃她乌云蔽日的畸恋情愫。现在这里是她的小小世外桃源。
纪山手里拎着两样东西过来，往对面一坐，也不出声。怀歆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出去拿保养的手表，不想搭理他，转过头丢小石子玩。
“蒋殊托我给你带的小蛋糕，是她自己做的，让你今天解解馋。明天周末下午她就来找你玩了。”。陈怀歆喜笑颜开，赶紧拿过来，蛋糕包装盒上贴着三丽鸥贴纸，还写了几个字“大吃一口”。怀歆哈哈大笑，咔嚓拍了个照。
纪山看她笑，锁骨上有一根细细的发丝贴在皮肤上。稀碎的日光照着她的半边脸，忽明忽暗的。
“那一盒是什幺？”忽明忽暗的人对他说话了。
“梧桐街的山楂绿豆糕，刚刚买的。”他拆开包装，糕点做成猫咪的模型，可爱极了，看她凑过来看，他用油纸轻轻地托起来一块递给她，“吃吗？剩下的我让人拿到你冰箱里冰着。”
“吃。”她凑近的时候，发丝飘到他的手腕上，痒痒的。
糕点入口即化，有山楂的酸甜，还有碎蜜桔干。怀歆一边吃，一边毫无聚焦地望着纪山垂在膝盖的手掌。
纪山闻到糕点的清甜味，还有她身上的橙花香味。阳光晒得他的后脖子暖暖的，晒得他觉得燥热起来，燥热得想喝碗冰水。见她自顾自吃着，他拎起甜食，起身说了一声也就回自己房间去。
“笨蛋。”纪山走后，怀歆默默吐槽了下。没一会她收到一则讯息，来自纪山。
【明天一起去看荷花池？你想去吗？】
怀歆努努嘴。【禁足中】
纪山很快又回。【我随行，晚饭回。大哥同意了】讯息还附带一张截图。
怀歆回。【好人，赏你一个糕点吃。】
【谢谢。】
“笨蛋一个。”怀歆笑嘻嘻跑回自己房间选衣服。
暑天时。公园荷花池一望无际，荷花万柄参差立于水中，碧圆自洁。
一袭暖风卷过，满池娇红碧绿齐齐晃荡，好似身着绿袂红裙困娇无力的美人。
只是午后依然日头过猛，来此欣赏荷花的人寥寥无几。怀歆戴着帽子，对准池子里躲在荷花下的一只小动物哐哐拍照。
“哎。是鸭子吧？”怀歆看清了，朝身边的纪山喊。
“是的。小野鸭。”纪山打着伞，点点头说，“我给你拍张照。”
按下快门。怀歆看小野鸭的样子被留下来。可爱。纪山满意地点点头。
“哎。十二月令花神里，荷花是哪个神来着？”怀歆一边拍照，一边问。
“西施吧。”纪山答。两人从月令花神扯到荷花粉蒸肉。
怀歆心血来潮：“家里可以弄个荷花池吗？”纪山在看手机，想都没想就点点头说可以。反应过来后，嘶了一声又缓缓点头，“可以吧。我试试。”怀歆笑嘻嘻，权当他犯傻。
回家路上，两人在车后座安安静静。纪山查看着相机里的作品，怀歆喝着何伯在药膳店给她买的灵芝龙参奶，突然靠在纪山肩膀上。
“怎幺了。”纪山僵住。
“记得给我弄荷花池。”
“好。一定。”纪山点点头。
她又把脑袋挪走。
她想，她总会明白的，纪山是她的家人，二哥更是她的家人。她只不过是少女情怀作祟，对哥哥有了崇拜之爱罢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