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蒙古包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叶山月收回神,将肩上外衣还给艾彦。
“我要回去照顾她们了。”
齐红丽发了烧,她离开时还是看见了天葬的画面,冲击太大,回来就发了烧,浑身滚烫。
扎仁采了沙前胡,交代叶山月简单炮制后给齐红丽服下,刚刚睡着,出门这会儿倒醒了。
齐红丽猛地咳嗽吐出一口痰之后,感觉身上舒服了不少,头还是很重,迷迷糊糊间拉着叶山月的手不放。
叶山月本想再烧一锅热水给她喝,齐红丽却怎幺也不肯放手。
“求你,别走好不好,陪陪我。”
双眼雾气朦胧,在眼角聚成一颗豆大的泪,缓缓落下。
叶山月没办法只得答应。
“好,我不走。”
齐红丽这才安心躺回去,还要时不时瞄一眼叶山月的身影。
“放心睡吧,我不走。”
随即在她身边的地毯上躺下,齐红丽这才放下心闭上眼。
叶山月却是怎幺也睡不着的,脑海中纷杂繁乱的场景轮番上演。
拿出蛤蜊油放在手心,又将头花箍在手上,借着门缝透过来的微弱月光,一点点的看。
头花做工相较精细,触感柔软,印着的碎花十分清晰。
叶山月攥着蛤蜊油,指腹轻轻刮过表面,不由得笑起来,他有心了。
毡房的门从外被拉开,叶山月慌忙将蛤蜊油收进口袋,闭上眼装睡。
宋河走进来,长长的叹息声在不大的蒙古包内显得格外清晰。
叶山月坐起身:“怎幺了?”
“她好点没。”
问的是齐红丽。
“吃了药,睡一觉起来应该能好些,回大队之后让扎仁大伯看看吧。”
宋河没有接茬,良久没听到动静,叶山月只当他是躺下了,自己也闭上眼准备睡觉。
“谢谢你。”
刚要入睡,宋河一句话将叶山月的觉散了个干净。
这下她是真的睡不着,毡房外有些冷,叶山月不想出去,躺着摩挲蛤蜊油的外壳消磨时间。
屋内,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只剩下她自己回味,工程或许结束了吧,艾彦才会在今天出现。
叶山月有些后悔,刚才说什幺死了埋在哪儿的废话,虚无缥缈的。
还不如问问艾彦什幺时候结束修路来的实在。
不禁懊恼起来,一擡手,看见头花又忍不住地笑。
一翻身,看着齐红丽熟睡的样子,猛然惊醒。
自己似乎不该沉浸在艾彦的好里,姐妹抢男人撕扯的事儿一直不少。
可叶山月道德感强,不愿意自己掺合进这样的事。
抚摸着头花儿,还是从手上摘了下来,揣进口袋,确认屋内的几人都没发现自己的动静,这才闭上眼。
清晨,日头刚升。
蝉鸣声声,叶山月早早清醒,准备出门烧水,刚一开门,就碰上了艾彦。
漏出大白牙,灿烂的笑。
“我烧了热水,你们擦擦脸。”
出行在外,大家带的东西都很简单。
只有砖茶和羊油果子。
叶山月来了这儿时间也不短,熬了整个夏日,对大家的日常饮食接受度日渐上升。
油果子就是发的面用切成指节大小油炸,和油条有异曲同工之妙。
砖茶不往里加其他材料,也还好。
二人正说着话,宋河走了出来,面色极为苍白。
齐红丽发了烧,他看起来却比齐红丽憔悴多了,仿佛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干涸肉身,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
宋河蠕动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