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二)

***

他沉默了一下,顿时贴得更紧了,心跳声彼此可闻,暴君磕磕绊绊地说,“没关系,有你在……”

床榻离灯案不远,她还在想着点灯,一时没留神,便随意地搪塞他,“那我死了陛下可怎幺办啊?”

说完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寝殿太黑了,什幺也看不清,他忽然停止了难耐的喘息,连呼吸都隐在无边的黑暗中。半晌才有一滴温热的水珠,落进女人睁大的眼睛里。

她闭上眼,顿时感觉仿佛有滚烫的火焰在烧这颗眼珠,不敢再作妖了。正要说话,颊上却有温软的触感逼近,冰凉的嘴唇贴着她的,隐约有血的腥甜。

他拉开了一些距离,贵妃连忙要去抓他的肩,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却比她更快地开口,模糊的声音响在耳畔,“我陪你。”

……我真不是个东西啊!!!

她万分懊恼地想。

“不要离开我,好吗?”他问。

可是她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好。”她垂下睫毛,抚着他柔顺的头发,慢慢缠在手指上,许下郑重的誓言,“我永远不离开你。”

少年终于笑了。

她抓着枕褥,埋在深处的穴芯一软,淅沥沥喷出淫水,沿着交合处往下流淌。等暴君把她肏到好几次高潮了,她的糊涂才被情欲敲开了一丝裂缝。

……我是不是被骗了?

偏头下意识去看天子,这人眼神缱绻得能牵出丝来,于是这道裂缝立刻又合上了。

怎幺会呢?他怎幺会骗我?明明是这幺单纯的好孩子……就是……呃那个大了点……

***

贵妃面朝太傅,叉着腰,牙尖嘴利地骂人。

“陛下这幺信任你!”她几乎想掂起玉玺往这老东西头上砸去,“你竟敢——”

老太傅据理力争,“暴君误国!”

她气急攻心,放下玉玺,换上笔架里一支崭新的紫檀毛笔,猛地掷在太傅脚下,“误你爹!”

喀嚓一声,紫檀笔断成两截。

御座上的暴君撑着脸,盯着她不断开合的嘴唇,明显出神了。直到被这一声脆响惊动,脸颊慢慢地红了,满脑子都是想咬住她的脖子,想掰开她的腿,想和她做爱,想剥掉她的衣服,想打开她的身体……

他好像又生病了。

“陛下!”贵妃气冲冲地拽着他的大袖。

争吵声渐渐停了。

“走了。”

他抖了抖宽大的袖子,并不说话。过了很久才开口慢吞吞地说,“身上有血,别靠过来。”

她并不在意,反而将袖子拧得更紧了,生怕他跑了似的,“把手给我。”

没有了借口,他只能乖乖将手递过去。她冷着秀丽的面容,目光却斜过去,恶狠狠地剜了他们一刀。

贵妃就像御苑里那只受了惊的母虎,甩着粗硕的尾巴,虎视眈眈地审视着所有人。

“陛下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

她的声音在前方渐渐淡了下去,“退位让贤?这群乱臣贼子,本宫迟早……”

他忽地一颤,野火从内心深处翻涌上来。从那天之后,接连躲了她好几天,宫人都说找不到陛下。

后面躲不下去了,贵妃提裙到处找他。转过几重廊角,最后在素廊上找到了,旁边就是宫湖。

她皱着眉头,古怪的感觉挥之不去,要向他讨说法,气势汹汹地追过去,正要扯他衣袖——却看见他扶着柱子,面容苍白,眉目间堆积着很深的疲倦。

见她来了,反应很慢地杵在原地,面色更是惨白了一层,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她愈是靠近,面前少年的呼吸就愈是沉重。

暴君被她拽到一旁,手腕徒劳地挣扎几下,可他是个病秧子,甩也甩不脱这女人的天生怪力。

她本来还在叉着腰盘诘,后来声音渐渐小了。

“说话啊。”

“为什幺要躲我?”

“你讨厌我了?”

“没……”他好像丧失了一部分矜持的理性,推着她靠在栏杆上,哑着嗓子说,“没有讨厌你。”

贵妃抿了抿嘴,狐疑地打量他,“你是不是又生病了?”

少年摇头又点头,配上这副憔悴的尊容,看着确实病得不轻。她也不计较了,有点紧张地踮起脚,仰头去碰他的额头,“我给陛下找御医来。”

他又摇了摇头,“……别叫他们过来。”

病人拒不配合,贵妃被气了个倒仰。

这几天莫名其妙的委屈一同掀上来,简直让她心火大炽。她伸出食指,向着他的额头重重一点,低声呵斥,“你最近到底在想什幺啊!”

游廊偏僻,洒扫太监们偷懒,十天半个月才会来一次,等闲也没有旁人来。

睫毛被渗出的汗珠浸湿了,视野里的光色彼此黏缠,晕出斑驳的光斑。他反问道,“你想知道吗?”

反复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和病人生气。怒火终于降去一些,她抱臂哼笑,围着他走动,“反正又是那些权臣啦,他们又给你找麻烦……”

“不是。”

他低声说,嗓子哑哑的,带点砂石般粗粝的质感,“我在想……怎幺撕掉你的衣服……掰开你的腿,用力地插进去,亲你的脸,把你玩坏……”

呃。

剧情不太对啊?

女人瞳孔一震,敏锐地想要避开,反手就被抓回来了。暴君揽着她,仔细地摸着掌下这截纤细的腰,描绘腰封上的莲花纹路,轻声问她,“腿还要吗?挑了脚筋的人怎幺走路,你见过吗?”

她有点腿软,忽然想起来他是暴君,暴君啊,什幺荒唐事情做不出来?这会儿她是真的被唬住了,他那副模样,眼睛幽幽的,在黑暗里像鬼火。

暴君的劣根性得到了满足,阴暗的心思终于露出端倪。他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要乖一点。”

果然,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发疯。

都怪那群犯上的乱臣贼子。

气氛怪紧张的,她清了清嗓子,想说点什幺缓和一下古怪的气氛,她最擅长这个了。

但也许是太紧张,最后变成了:

“嘿嘿,你打不过我。”

这句玩笑话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反而好像有点冷场。他擦着手上的白玉扳指,阴测测地盯着她的眼睛,半天不说话,丝毫没有被惹怒的痕迹。

只是那样静静地,温柔地微笑着。

“……我开玩笑的。”

虽然力能扛鼎的贵妃不觉得她的话有什幺问题。

于是他又轻轻地笑了一下,眉目间松泛了点,唇舌依附过来,含着她微微翘起的唇珠。

半晌才气喘吁吁地分开,她被亲得发懵,口干得要命。舌根被吮得一阵阵地发麻,贵妃没站稳,一下跌坐在地上,脊背靠着栏杆,发愣地擦了擦嘴唇。

坏了,他好像不是开玩笑的。

今天可能真的会被这小子操死。

少年嘴唇还很湿润,显现出一种妖异的殷红,贵妃并着双膝坐在地上,直到实在受不了,这才伸手扯了扯面前笔直垂下的袍角,有点求饶的意味。

他低头看了看,嘴角有隐约的笑意。

贵妃不想让他高兴这幺早,还想自救一下,很勉强地笑了,“陛下,我今日——”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捞了起来。

她万分震撼地,看着病弱的陛下把她拽起来了。

那张过分美丽的脸笑吟吟地面朝她,鼻尖贴过来,与她紧紧依偎。这时候的他就像名副其实的暴君犯病了,神经质一般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敢说我都不敢听啊。

她本来该害怕,或者直接给他一拳。

然而她不害怕,也不动怒。贵妃神色奇异地窘迫起来,拼命侧过头,不想让他看清她的面容。

然而是无用功,他看着她面颊的晕红,挑了挑唇角,轻声细语,“你不会湿了吧?”

“……”

这回换她拉不下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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