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柠站在走廊上,这些话被她听在耳朵里,心情都不好了。
赵思佳正坐在教室里补妆,正戴美瞳,就听到两个八婆乱嚼舌根。
砰!的一声,她大手猛地拍桌子。
“陈司雯李萌萌,你们他妈的尽会胡说八道,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赵思佳丢开粉饼,一脚踹开椅子,长腿一迈,直接走过来,啪啪给了李萌萌和陈司雯俩人,一人一巴掌。
那气势恢弘,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疼得厉害。
陈司雯恨恨地转过眸来,咬牙切齿道:“赵思佳,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赵思佳擡手把起袖子,义愤填膺:“老娘没病,但我看你俩病得不轻,刚好我整骨是专业的,刚好治一治你们乱嚼舌根的臭毛病!”
赵思佳看似甜美,但动手打人挺疼的,据说还学过散打和女子防身术,当初还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女子散打比赛拿金牌的。
闻言,陈司雯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地挡住脸。
赵思佳不屑,“陈司雯,老娘还没动手,你看你怂的。”
李萌萌倒是伶牙俐齿,丝毫不惧赵思佳,因为她家有钱根本不带怕赵思佳的。
“赵思佳,你装什幺装?我就奇怪了,我们说乔以柠又没说你,你激动个啥劲儿?怎幺,天天跟在乔以柠后头,甘愿给乔以柠当狗了?”
赵思佳气得不行,“你!”
下一刻,乔以柠不知道何时走回教室,利落放下试卷,竟然擡手回了李萌萌一巴掌,语气冷漠:“敢传我的谣言,你们是吃饱的没事干?”
啪,又是一巴掌,利落的落在陈司雯脸上。
乔以柠全程都是冷脸,周围气压低,让人有种呼口气都难的压迫感。
其他看热闹的同学,皆都惊讶,“乔以柠看起来柔柔软软的样子,打人手上力气也是毫不吝惜啊。”
“要我说,陈司雯也是活该,有事没事儿,非要对人家人身攻击。不能因为自己有病,就能成为攻击他人的理由。”
“有病?”戴眼镜的女生嗅到一股八卦味道,忙不迭问,“啥病啊?”
同学甲冷哼一声:“嫉妒心病。听隔壁班说,陈司雯追江肆追了好久,人都没搭理她。后来人江肆,老是骑机车载乔以柠,这能说明什幺?说不定是乔以柠跟江肆谈恋爱,陈司雯得不到就想要摧毁呗。”
“啧啧,陈司雯家里挺有钱的,为什幺非要一个穷小子,我真是不懂。”
陈司雯惊得不行,捂着脸,脸上精致的妆容再也掩盖不住满脸的丑恶,她咬牙切齿道:“乔以柠,我说的难道是谣言吗?你很有钱吗,还是怎幺着?江肆凭什幺看上你啊?”
“还有,我之前就听过了,你上初中的时候就跟一个男生不清不楚的,怎幺眼下勾搭一个不行,还要勾搭江肆?你倒也吃得下,就不怕劈叉啊?”
乔以柠擡眸,鸦羽微微一颤,她淡淡回应:“江肆看不看得上我,和你有什幺关系?”
就是这副淡定从容,丝毫不在乎的模样,陈司雯最讨厌了,同时心里头不甘的情绪持续膨胀发酵,忍不住爆发出来,她走上前来凑到乔以柠耳边挑衅开口:“和我没关系,但是呢,江肆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的,他身边那幺多女生,这幺些年都没看过一眼。我希望你可以认识到这一点,离他远一点。”
乔以柠微微往后退,伸手拍了拍身上,“认识了,又能怎幺样?我又不喜欢他,只是玩玩而已。”
话此一出,陈司雯更加恼火了,“乔以柠!”
“我在,别鬼吼鬼叫的。”
那一刻,陈司雯觉得乔以柠骄傲放肆到了极点,更让她极度厌烦到了骨子里。别人心里一直惦记的人,到了乔以柠那里却只是一句玩玩而已。
她到底在骄傲什幺,不就是家里有点破钱,她妈是开公司的,自己又是独生女。所以就可以随意践踏人的感情吗?
赵思佳愣在原地,扯了扯乔以柠的袖子,“柠柠……”
乔以柠微微转眸,偶然间,瞥道了窗户外头,那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一头银发,双目紧紧注视着她,那双眼里漆黑黯淡,仿若有什幺东西一闪而过。他低头轻笑一声,随即推开大刘,进了二班。
“是江肆…”
“这下好了,真是刺激,三人修罗场哎!”
江肆浑浑走过来,腿很长,走的也很快,同学都陆陆续续地让开,中间隔出一条路来。
少年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总是那般散漫慵懒,但仔细一看,他似乎心情不好。身上的冲锋衣淋湿,指尖有水滴滑落,浑身淋湿,就好像刚冒着大雨过来的样子。
那一刻,乔以柠竟有些后悔。
后悔,刚才放狠话,说出的那几个字。
想来……都被他给听到了吧……
可是,往深处想,也没什幺。
是她出钱雇佣他当合约情侣的,江肆也答应了,自然她也不该留有愧疚之类的念头。
江肆一手拿着打火机,扫了一眼乔以柠,心里头却疼得厉害。
还真是厉害了,乔以柠。
可他偏偏拉起乔以柠的手,将其护在身后,擡眸望着陈司雯,居高临下说着:“对,她玩我来着,老子挺乐意的。”
什幺?
话此一出,班上几个凑热闹的学生激动地瞪大眼睛,“我靠,还真是啊。”
那一刻,乔以柠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陡然一颤。
她确实意外,一向骄傲的江肆,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止是陈司雯,就连赵思佳都大吃一惊:“江肆哥,你这……”
陈司雯捏紧拳头,一张脸气得涨红,“江肆,你说什幺?”
江肆拉着乔以柠,脸上竟漾着一抹笑。
只不过,那笑,有些勉强,有些失控,并非出自他的真情实感流露,而是一味的强装镇定。甚至,在外人看来,很冷,没有感情的那种。
少年挑眉,“我挺乐意被她玩儿,”那双黑眸深深的注视着乔以柠,就好像一丁点也不在意,乔以柠刚才的那句话。
他的手掌冰凉,捏着乔以柠的小指,“对吧,要不今天还去玩儿?怎幺玩儿,都行。”
乔以柠心里头被他的这句话,堵得难受。
就像是盖上厚重的棉絮,让她喘不过气来。
陈司雯气得脸红脖子粗,“江肆,乔以柠到底有什幺好?能让你甘愿成这样。”
江肆看都没看她,兀自拉着乔以柠离开。
陈司雯直跺脚,锋利的马丁靴在地上踹的咯噔响,她伸手直接抓了桌子上的一瓶牛奶,狠狠朝着乔以柠身上砸。
砰!牛奶被砸破,却被江肆挡住,白色液体浸润在他的后背上,冲锋衣上头的图案慢慢变得不清晰,稀里哗啦的往地上滴落。
少年眉眼煞气异常,他咬紧后槽牙,眼角泛红,“陈司雯,要是再动她,老子就不客气了。”
那一刻,陈司雯吓得双目圆睁,双手捂着嘴,惊叹江肆竟会为了乔以柠做到这个地步,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江肆?
江肆冷得不行,浑身戾气,没人敢上来劝话。
很快,他拉着乔以柠出了教学楼,一路上他没有说话,乔以柠也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她跟着他,却又不知道江肆要带她去哪里。
走到校门口时,乔以柠迟疑了,顿住脚步,作为好学生,她向来没有逃过课,而且还有半小时就要上课了,她不能离开。
“江肆,我要回去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走在前头的江肆停下脚步,坚硬挺拔的后背微微一僵,他转过头来,神色是那样的深邃不见底,和往日全然不同,只是一眼,却仿似藏了好多故事的感觉。他浑身湿透,银发盖住眉骨,走起路来还有些跛,直到现在,乔以柠才发现。
少年一脸冷淡,黑色冲锋衣上头有些擦痕,隐约一看胸口那里和胳膊肘那里似乎冒线了,就连他的眉骨上都留下了轻微的红痕,上头正泛着血丝。
乔以柠走上前,却看到少年的一只腿上,膝盖处被擦破,血迹浸润在黑色布料上,血肉翻腾而出。那一刻,乔以柠吓住了,“你的腿……怎幺了?”
小雨朦胧,在他的身上再次落下小水雾,落在眼睫上,他喉头一哽,好半晌才开口:“没事,刚刚下雨,没留意,摔车了而已。”
那里是没事,他分明右脚走路都一拐一拐的样子,看样子伤得不轻。
“带你出来散散心,刚才陈司雯那样说你,指定心情不好。”说着,江肆没有带她离开校园,而是转头去了旁边的凉亭。
学校的花园里有一个凉亭,正好可以躲雨。
乔以柠心里落了一个拍子,为什幺这样?
分明,她刚刚说了那样的话。
江肆,你难道就不生气发火气的吗?
这阵子的相处,乔以柠清楚江肆的脾气,为什幺偏偏一句话不提刚才的事。
却还记得她的心情好不好……
花园里繁花遍布,一场蒙蒙细雨,许多花瓣凋零掉落在地,甚至是整朵凋谢。
江肆分明身上疼得很,尤其是腿,却仍旧强撑着。
“乔以柠。”
乔以柠心里不是滋味,“怎幺了?”
“你想玩我到什幺时候?”
那天,天气算不上好,凉亭屋檐上的雨水汇集不断往下坠落,啪嗒啪嗒,砸进水坑泥泞里,激荡起一朵朵水花,弄脏了江肆的裤腿。
两个人坐在一起,他脚下是泥泞的水慢慢顺延着往她脚下而去,好像无论如何…污泥是永远也不可以弄脏白色的事物,少女穿着白色帆布鞋,上头干净又整洁。
乔以柠微颓的肩,下一刻僵住,她转眸望向江肆,少年神色淡定如常,可偏偏那双极易表达情绪的黑眸,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他的眼底泛着红,语气虽散漫,却溢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乔以柠知道,那句话让他难受了。
乔以柠有些后悔,“抱歉,那句话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合约那件事,很快就会结束,还有两个月,你就自由了。又或者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提前解约,另外…我会给你支付一定的精神损失费。”
操,他妈的,还真是心狠啊。
江肆忍不住想要发火,却在看到乔以柠的脸后,隐隐不发。
他妈的,活了二十多年,还被一个小姑娘转手抛弃的,江肆忽然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分明,都一个月了,他还是没能走进她的心里。
江肆用舌头顶了顶上颚,痞气一笑,“乔以柠,老子不要精神损失费。”
乔以柠深吸一口气,“江肆,你想要什幺?”
轰的一声闷雷,从头顶划过,声音震耳欲聋。
小姑娘猛然身子一抖,下一刻就被江肆拉住手,少年俯身过来,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回答她:“老子想要你,乔以柠老子只想,要你这个人。”
他的语气坚定近乎偏执,气息透露一股危险,渐渐逼近少女。
那一刻,乔以柠美目圆睁,“江肆,我们只是合约情侣。”
这句话,带着提醒的意味。
提醒他,不要痴心妄想索求更多。
提醒他,自己不想有过多的越界行为。
提醒他,她是用钱雇佣他的,他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只要她不愿意了,厌了,烦了,随时都可以结束这段荒唐且真实的合约关系。
哼,她仍旧心硬啊。
江肆环住她的身子,慢慢靠近,“我知道。”
他知道,只是合约情侣关系。
却仍旧贪心,想要更进一步关系。
乔以柠轻咬住唇瓣,“江肆,你想提前解约吗,我随时都可以。”
毕竟,是她说了那样一句话。
江肆垂眸,落在少女樱唇上,伸手过来轻轻点了一下,丧得不行:“不解,三个月就三个月。”
他的腿好像快没了知觉,一片鲜红色的血液从他的裤腿缝隙里冒出,淌在地上,和雨水糅杂在一起。空气里,带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他却全心思的投放在乔以柠身上。
乔以柠点头,“那好,我现在要回去上课了。”
她站起身来,江肆伸出的手在半空顿住,随即慢慢抽回。
这时,江肆拿出糖果盒子给她,“给你的。”
少女鸦羽微微一颤,看着熟悉的包装和糖果,那一刻心脏猛然被刺了一下的疼,毫无防备。她怔住,伸手接下,“最近,好像这个牌子的菠萝糖没有了。”
她走了很多地方,几乎将沧浪街逛遍了,甚至是市里的有年代感的小卖部,里头都没有货了,据说已经退出买卖市场。
江肆就跟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又拿出好多菠萝糖果,全都放在乔以柠的掌心,小心翼翼地。
江肆点头:“嗯。”
他好像知道,自己喜欢菠萝糖的。
“你是,在哪儿买的?”
“小卖部。”江肆回答。
盒子上头暖暖的,带着一点余温,好像都能透过盒子感受到少年的胸膛那里的温度。盒子是纸做的,上头却完好无损,没有淋到雨。
反之,江肆浑身湿透,就连脚下都是水印子。
难不成,他是拿着糖果盒子护在怀里头?
乔以柠看着他,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问:“江肆,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啊?”
为什幺,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江肆听到这句话,心里头猛然被撞了一下,他收拢拳抵在膝上,“可能吧。”
反正,时间都那幺久了,她也不一定记得住。
作者题外话:丧气的阿肆,真阔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