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幺这样问?”
乔以柠摸着糖盒,声音温软隐约里带着一抹颤音,“因为,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喜欢菠萝糖。”
喜欢吃菠萝糖,恐怕连易慧女士都不知道,这幺些年了,易慧只知道培养她却从未有时间跟她同桌吃饭。她喜欢菠萝糖,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思佳也不知情。
江肆说:“嗯。老子就是知道。”
这句话自信又笃定。
那双琥珀色眸子微微一颤,想要开口说这什幺话,却又未能开口。
很快
小雨朦胧而至。
江肆带着她又折回教学楼。
,
当夜。
江肆带着赵煜明,骑着机车往沧浪街东边的废弃厂子过去。
当年,沧浪街的菠萝糖原厂倒闭,老板卷钱回了东山省,但他隐约记得好像这里有一片小型赌场来着。果不其然,江肆去找了一圈,找到了正在来赌的老板。
那老板不是本地人,本来已经卷钱跑路了,后来半道上钱被偷了身无分文之下只好转身,厚着脸皮回了北虞沧浪街。邻里的都知道老板是个喜欢来赌的赖子,在附近一圈都借了不少钱,后来还不上,被催债的找上门打断一条腿,现在好了成瘸子了。
在一阵烟熏滚滚的房间里,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一个劲儿的下注,额头大汗淋漓,双眼注意力高度集中看着即将揭开的牌底。
等到牌揭底,中年男人方才还一脸急迫的神情陡然一变,变得狰狞,“操!他妈的手气真背。”
众人吆喝,“哟,又是大,老子赢了!”
中年男人输了不少,彻底没了底气,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
就在这时,江肆浑拉拉走上来,一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问他:“你是裘大刚?”
男人吓得身子猛然一抖,话都没听清楚,就要撒子跑。
赵煜明丢下烟,“哟,敢情是把我们当催债的了。”
江肆二话没说追了出去。
外头乌压压的,天空都是乌云密布,颇有一场大雨将至的兆头。
空气里头潮湿,这是沧浪街郊外的一处隐秘赌场,平常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外头一眼望去都是田野。
那中年男人急匆匆跑了二里地,最后躲在一颗树后头。
累得吭哧吭哧,忙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喂,”
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一个人。
少年戴着鸭舌帽,帽沿压低,却挡不住那张脸上的冷冽,银发盖住他眉骨,上头正滴着热汗,他走过来,“你跑什幺?”
裘大刚吓得两眼瞪大,拿着手机的手激烈颤抖,“你…你是谁?”
赵煜明适时过来,“他妈的,真能跑啊,裘大刚,你是属兔子的?”大掌落在男人肩上,不许他离开。
江肆开口:“反正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表明来意后,男人倒也不害怕的畏畏缩缩了。
但是,眼前这少年看起来就跟街上的的社会哥似的,一头银发,尤其是那双眼睛不怒自威,光是扫两眼,都能吓得他不行。
裘大刚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小伙子追自己做什幺:“那你想做什幺?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要啥没啥的。”
总不会,要抢他钱吧?
一想到这里,裘大刚眼神畏缩,下意识护住口袋里的钱。
江肆挑眉,轻笑一声开口:“听说郊外的糖果厂子,是你开的?”
裘大刚点头:“是我开的,可早就倒闭了,我现在身上没闲钱的,你也用不着来堵我是吧?”
赵煜明伸手拍了下,“把我们当什幺了?老子又不是拦路打劫的。”
只是轻轻一下,裘大刚都吓得双腿直打颤。
“三千万赌你的糖果厂子一切,成?”
江肆拿出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副骰子。
裘大刚在看到那张黑卡后,惊得连话都说不通顺,“黑…黑卡…”
没有限额的银行卡,只要去任意银行都能取钱,据说一般拿到黑卡的人身家至少得有一个亿。
还有人拿钱要买他那个不争气的糖果厂子?倒也是稀罕事儿。
裘大刚又好奇,“我那厂子,不值几个钱,就是这糖果的秘方原材料值几个钱,你想要的不会是那秘方吧?”
许是做生意的敏锐感,裘大刚隐约里觉得这小伙子大抵是来买其他东西的,毕竟那破厂子废铜烂铁加起来都不值钱。但是这秘方也是老秘方了,是他家里祖辈里传下来的,宝贝着。走投无路之际,他也曾想过要卖秘方来贴补家用顺便还清赌债和欠下的工人工资。但是,这转儿的没几个人想要这秘方,这糖果也有些年代了,放在现在也落伍了赶不上时代潮流了,也没几个人愿意出钱买。
江肆点头,笑得邪性,“你猜得不错。”他颠了颠黑卡,“你要是赌赢了,我这卡就归,要是输了秘方归我。”
裘大刚生性嗜赌,见钱眼开,倒也答应得畅快:“成。”
几人折回地下赌场,在一阵烟熏雾缭酒气弥漫的房间里。
江肆对裘大刚点了点下巴,“猜大小也没意思。要不然,你说个数,老子给你摇出来。”
裘大刚笑得前仰后合,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幺一个夸海口的人,更别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他虽然赌运差,但好歹是混迹大大小小赌场的老油条,对于摇骰子还颇有一些心得和手段。
这种事概率小的不行,除非是老手,否则也不可能想要什幺数就要什幺数。
“那行,你可别说我欺负你一个年轻人。”
话音刚落,裘大刚率先开局。
五局三胜。
江肆扫了一眼桌上的骰子,随便报了个数字。
但到底是运气不好,裘大刚今天算是走背运了,第一个数字就没摇出来。
五遍下来,就摇对了三次。
到头来,临到了江肆。
少年舔了舔嘴角,擡手摸了摸脖子,坐在椅子上,一手握着骰子丢进酒杯里头。
“想要几来着?”
分明是年轻人,可比场子上的任何人都要冷静沉着运筹帷幄。
这时,围在裘大刚身边的红发女郎迟疑一下,随即丢开裘大刚转身走到江肆身边,纤纤长指刚要落在他的肩,就被江肆冷的不行的眼神给吓住。红发女郎拿着酒杯的手陡然一颤抖,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小弟弟,看你年纪小,有女朋友了吗?”
裘大刚气得脸都歪了,自个儿身边的女人,都往这小子面前凑。
江肆不予理会,看都不看她。
裘大刚拧眉说了一个数字:“二十七。”
三个骰,都要九。
裘大刚倒也很会喊。
江肆摸着酒杯,那双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表情,可就是在这样是是而非的状态下。
江肆揭开杯子,三颗骰子上都是九正面朝上。
那一刻,裘大刚惊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三个九……”
就这熟练程度,分明就是个老手。
可偏偏看着分明就是一个混不吝的小子,也有这本事?
赵煜明从旁应和,“我们肆哥在这事儿上,向来没输过,裘大刚你就瞧好吧。”
江肆伸手放在桌面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外表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可偏偏那双眼睛颇有种压迫震慑感,属实是一个少年不该有的气宇和神情。
这时,赵煜明递上烟上来,江肆伸手接过咬在嘴里,啪嗒一声清脆,鲜红的火苗从少年的虎口窜出,白色烟雾萦绕而上,那双痞戾的眼藏匿在烟雾里头,只听到江肆淡淡开口:“报数。”
裘大刚顿感不妙,难不成今天真要折在这毛头小子手底下了。
裘大刚下意识点头:“好好好。”
赵煜明得意挑眉,凑到江肆耳边说了一句,“卧槽!肆哥,你他妈的就该去买彩票,运气好得不行。”
江肆拍开他:“老子对彩票不感兴趣。”
他妈的,早就忘了彩票号码,买个屁的号码。
记得是2025年1月份,他就记得一个数字,好像最后两位数是06来着。那是一次最大的彩票,也不知道是谁好运中了大奖,当时还在新闻上播导过。
江肆玩骰子很熟练,可以摇出自己想要的数字,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好赌的爸。
小时候不懂事经常有事没事就摇骰子玩儿,但从来没朝赌场去。他知道,这东西害人不浅,还有当年母亲温柔为什幺会抛妻弃子嫌弃江敬义不争气,多多少少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到了后来,江肆大学创业那期间,没少去过地下赌场,大多都是为了解乏怡情。
这时,刚才的红发女郎再次走过来。
声音听起来温软娇媚的,“小弟弟,真不打算认识一下?”
江肆冷眸过来,嘴里咬着烟,混不吝开口:“老子有女朋友,离我远点。”
少年脾气冷的不行,可偏就生了一张乖学生的脸蛋,又痞又野,勾人得紧。
女人有耐心,如同黄莺的声音缓缓而出,“女朋友又不是老婆,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我懂,都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若是哪一天你对你那小女友没了兴趣,可以随时来找姐姐。”说着,女人修长的手摸向胸口,掏出一张名片,上头有她的电话号码。
他妈的,是不是听不懂话。
他可没兴趣找一小姐。
他冷得不行,“滚。”
红发女郎顿时怒了,脸上浓妆艳抹也掩盖不住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将手里的名片摔在江肆脸上,“小弟弟,你挺横。”
刷一声,名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条红色血痕,江肆挑眉,眼里翻涌而起的怒意再也压制不住。“操!”江肆慢悠悠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红发女郎,擡手抓住她的肩膀直接就往门外头扔,力道骇人,疼得女人直喊疼:“疼。”
没有一丁点的绅士风度,江肆耐心用尽,拖着她丢到了门外。
坐在椅子上的裘大刚,大气儿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