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旧友

杂乱的音效响起,一连串模糊的镜头过后,画面转到了绿意盎然的山谷上。镜头向右偏移,直升机轰鸣的声响如雷贯耳,湛蓝的天空被厚重的白烟染成了土黄色,熊熊大火燃烧包围了整座森林,飞机的残骸散落各处,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到焦黑扭曲的人影。

「这是五年前知名的英国航班事故,267班机在飞往瑞士途中,从三万五千英尺的高空中坠毁山谷。」

异色瞳的蓝发青年走到长桌前,编成鞭子的右鬓角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晃动,「神奇的是,在这起离奇的空难中还是有7位乘客幸存。」

他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拿着遥控器点案着,「有人说他们遭受了诅咒,更有人说这是愚弄死神的代价……」

画面定格转换,尽管照片经过高度的模糊处理,但那一张张血腥的照片,还是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其中还有不少反胃的干呕声。

反应比维克托预想的要好,还是因为工作人员已经习惯了?

一想起节目刚开始时,每个人脸上扭曲的表情,他就不禁想笑。虽然当初自己在现场调查时吐的连身体都站不稳了,但这并不妨碍维克托嘲笑他们,哈!让你们平时总爱调侃我体虚瘦弱!

正当他想继续解说7位幸存者发生的离奇事故时,摄影棚内响起了铃声。滴滴——摄影助理从摄影机后方探出头,维克托无奈地翻了跟白眼。

现场的气氛吵杂了起来,工作人员不再需要为了镜头的完整性而保持安静,他们站在电视屏幕前讨论着一连串诡异恶心的照片。

「之后把这段镜头掐掉,然后重新拍摄一些画面就行。」维克托对着导播说,他接过电话,「你好,我是维克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维克托,我很高兴能再次听到你的声音。』

男性低沈的嗓音从电话中传来,维克托眉头紧蹙,「莱诺?」

『是我,我需要你的帮忙——!』

「没兴趣。」

『你连一秒都不愿意听我说完吗?』

「我没立刻挂断电话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维克托离开录影室,来到走廊中,「要我提醒你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我很抱歉——!』

他点起一根烟,心情烦躁地靠在窗边,「这话你跟你敬爱的上帝说去,我没耐心听你告解!」

『……维克托,你在电视里看起来胖了不少,比当初更健康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他妈的你要是以为我还吃这套——!」

『我这次接手的案件,比我们迄今为止处理的任何事件还要危险。』莱诺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三个月内,死亡的孩童已经快不下10个了……』

维克托深深地吸了口烟,厚重的白雾从唇间溢出,「……孩童献祭,这事与恶魔有关?」

『他们相信孩童的鲜血可以召唤路西法,净化世界。』

「他们是大脑发育不良,还是小脑萎缩来着,居然会相信恶魔能净化世界?」维克托冷笑道:「呵,他们怎么不干脆用绞刑架增高啊!」

『可能是因为中途会窒息而死?』

「这总比被恶魔当作玩物折磨来的好吧!」

维克托靠着墙,喉头发出了五味杂陈的响动,「地点在哪,我明天过去。」

『明天?今天不行吗?』

「我正在录制下一期的节目。」维克托翻了白眼,「还有我要是突然消失,花澜曦那疯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维克托,如果有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好吧,那我们明天见。』

维克托把手机塞入口袋,双手扶在窗沿上,电视台底下车水马龙,一辆醒目的银色保时捷停在了不远处,他垂下眼眸无声地叹了一口长气。

维克托在成为灵异节目主持人前,是世界知名的灵媒之一。

世界各国发生了许多离奇的案件,尽管政府们不愿承认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事,但暗地里仍然向梵蒂冈教廷给予金钱物资,培养属于自己的能人异士。

维克托是育幼院里最奇异的孩子,不论是个性还是日常生活中都是十足的怪胎。他遇到的每个人都能证实这一点,抗拒触摸的孤僻小孩。

直到他十六时遇到了花澜曦后,维克托敏感的体质不再是累赘,蓝金色的瞳孔不再被视为异端,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面发展——直到一年前的旧金山邪教大屠杀。

恶魔的烙印、挚友的背叛、教廷的迫害,要不是花澜曦费尽心力保下他,维克托现在可能早在地狱被恶魔折磨了。

「……维尔。」

「什么!?」

厚实的肩膀压上后背,花澜曦抱着维克托的腰,亲暱地蹭着他的颈窝,「从回到家开始就魂不守舍,发生了什么事吗?」

维克托全身泛起鸡皮疙瘩,他对于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打从心底抗拒的。

「……今天节目进行到一半,我接到了莱诺、嗯!」

颈窝落下的吻让维克托下意识挣扎,环抱着腰的双臂缩紧了几分。

「继续说,我听着。」

花澜曦的嗓音要比更加低沈,维克托不是傻子,他垂下眼眸,任由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

苍白的皮肤逐渐泛红,平稳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嘴巴一张一合愣是说不出话来。他害怕花澜曦的怒火,但更担心莱诺的状况,能让那个老古板低头的事绝对非常棘手。

「……莱诺他遇到了一起棘手的案件,我答应他明天会过去看、呃!好痛!」

花澜曦用力地咬住维克托鲜红的脖子,维克托挣扎地想跑,抱着腰的双手用力收紧,指甲在花澜曦的手臂上刮出数到血痕。

「花澜曦,放开我!」疼痛与不适感让生理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妈的!你是狗吗!」

湿润的舌头舔着深红的牙印,花澜曦在维克托耳边吹着热气,「亲爱的,我不是教过你不准这样说话吗?」

「呜!」维克托抽着鼻子,不情愿地服软道:「你弄疼我了……」

「维尔,你也伤了我的心。」他说:「一比一,非常公平。」

花澜曦伸手掐住维克托的脸颊,扭动脖子的姿势很不舒服,维克托并未反抗,他顺从地回过头,让花澜曦深深地吻上自己。

不知不觉间,维克托被花澜曦压在了沙发上,当他回过神时,自己身上的衬衫竟不知不觉落在了地上。

「等、等一下!」他一把抓住放在自己裤头上的手,「我今天很累,而且明天、对!明天要去工作!」

「不仅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要忙,对吗?」

「没错,所以——!」

「你要离开我一段时间,我很舍不得。」

花澜曦嘴角上扬,眼眸微微眯起,他抚摸着维克托脸庞,温柔地说:「亲爱的,你说该怎么办?」

维克托颤抖地摀住脸,被咬的发白的唇发出怯弱的声音:「求你,温柔一点……」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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