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这套衣服是因为节目才穿的。」
莱诺十分嫌弃地看着维克托。华丽的暗纹刺绣，夸张蓬松的袖子，还有绑在手肘长到脚踝的蓝色缎带，这真的不是戏服吗？
「你以为我愿意吗？」维克托给莱诺一个白眼。
「难道不是吗？」莱诺扬起眉毛，「你平时不总爱穿这种，嗯……戏服？」
「你让我来这里，就为了嘲笑我的穿着打扮吗！？」
「我并只是想让你换一套衣服而已。」
太阳穴不断抽动，维克托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莱诺，妈的身体疼的要死！
他从口袋掏出烟，点燃后吐出一口白雾，「你是要在这里跟我扯嘴皮，还是要带我去现场？」
「唉…走吧。」
维克托跟在莱诺身后走入小镇，放眼望去都是统一的景象，白色的木栅栏上藤蔓攀爬，疯长的杂草一层层地堆叠在红褐色的木屋前，一阵狂风刮过两人，维克托猛地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镇上的人到哪去了？」
维克托期盼地看向莱诺，他严肃地摇了摇头，「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心里的一丝希望被粉碎殆尽，维克托握紧的双手不停抖动，「他妈的一群人渣！」
莱诺抚上挂在腿上的枪袋，伊甸之蛇沿着手臂向上爬动，猩红色的眼瞳注视着银发男人，他闭上眼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睁眼时蛇已化作黑烟消散无踪。
两人停在了最里面的房屋前，莱诺的手搭在手把上，紫色的眼瞳凝视着身旁的人。维克托举起左手，露出袖子下纤细的手腕，银制的镯子完好无损。
「那就进去看看吧。」
莱诺推开而入，维克托深吸一口气后迈开步伐。一年了，自己已经一年没有接触过这些神秘事物，尽管身体因恐惧而颤抖，但他仍然感觉到了一种完整感。
昏暗的屋内十分凌乱，玻璃散落一地，家具东倒西歪，维克托从地上捡起一个破碎的相框，照片中金发的女童被一对夫妻拥抱在怀中，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还好吗？」莱诺担心地问道。
维克托将照片收进口袋，他揉着鼻子双眼快速眨动，「继续走吧。」
越往里走，潮湿的霉味越重。他们走进客厅，墙上暗红色的图案让维克托倒吸一口凉气，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但仍被地上堆满的书本绊倒，莱诺一把抓住他。
「小心！」
维克托并没有推开莱诺，他凝视着眼前由无数个弯曲线条组成的印记，苍白的手贴在中心的横线十上，抚过犹如海浪般交错的线条。
「派蒙……」
维克托的呢喃让暗红色的印记闪着微光，他感觉到脸颊被人捧起，眼前逐渐模糊不清。
啊啊啊啊啊！
剧痛让女人不停挣扎，胸膛的皮肤被用力扯开，露出肋骨与跳动的心脏。鲜血流淌不止，在地板上不断蔓延。
被绑在椅子上的金发女童泣不成声，躺在地上的女人发出粗重微弱的喘息，似乎是在安慰，又似乎在乞求。
一双粗糙的手刺入肋骨，女人不断抖动，四肢扭曲变形，浸泡在泪水中瞳孔不断向上——噗叽！浓稠的血液喷溅而出，而她的瞳孔也彻底翻了过去，身体过了好一会才停止蠕动。
女孩撕心裂肺的叫声回荡在屋内，但他们丝毫不受任何影响。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心脏捧在手心，交付给了一旁的女人。
女人很美，一头黑色波浪长发，鲜红的瞳孔清澈明亮，接过心脏时露出的笑容，连太阳也要羞愧几分。
「愿恩典归于我的王。」女人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如玫瑰般娇嫩的唇轻声吟诵：「愿晨星之光再次普照世界！」
她微笑地用心脏在墙上画出自己的印记，路西法大人，您感受到我的爱了吗？
维克托踉跄几步后跌坐在地，「他妈的！」
「维克托！」莱诺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说：「你不会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比旧金山那次还要糟吗？」
旧金山大屠杀是他们遇过最危险的事件，恶魔不断从地上涌出，不少神职人员都折戟在那一晚。
维克托的嘴角扭曲向上，露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是派蒙。」
莱诺的双眼猛地瞪大，「居然真的是她！？」
他知晓这事与第九柱君王脱不了干系，但没想到居然真有人会召唤那个疯婆子！
「一群被金钱迷了眼的猪！」莱诺破口大骂：「人命在他们眼中到底算什么！？」
维克托双眼微微瞪大，他很少能看到莱诺如此他气愤的模样。放在平时自己肯定会调侃几句，但现在别说不适合了，他也没心情干这件事。
「我想试试能不能看到更多东西。」
莱诺双手环胸，食指不停地点着，好一会后才开口说道：「你小心一点，别太勉强自己。」
「放心吧，我可是惜命的人。」他一边说一边脱下手腕上的银镯子，将它放到地上后，又摘掉戒指、项链。
维克托呼出一口长气，他闭上双眼，再次将左手贴在墙在。
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他想拨开雾气向前时，手心传来了轻微的灼烧感，后颈有些麻养——哎呀、怎么是你？
维克托重重地摔进莱诺的怀中，被冷汗浸湿的身体颤抖不止，眼泪不断滚落，他痛苦地抓着胸口。
「啧！」
莱诺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了，一把掐住维克托的脸颊，「维克托，看着我！」
蓝金的异色瞳痛苦地看向紫罗兰色的眼眸。
「吸气，吐气、慢一点！」
维克托用力抓紧莱诺的手臂，「咳、哈…哈啊！」
「没错，就是这样。」莱诺拍着他瘦弱的背脊，直到维克托勉强冷静下来后才放开他。
男人从口袋中掏出手帕，递到青年面前，「好点了吗？」
维克托用手帕擦去脸上的泪水，他抽着鼻子，嘴巴一张一合愣是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好摇了摇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打进屋内，莱诺看了眼橙黄色的天空，又看向维克托。
「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吧。」
莱诺伸手迅速拍了拍维克托的头，「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去找你商量对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