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要随便做让人困扰的事情

“你怎幺又坐到后面来了?”“后排战神”是个有拉美血统的小卷毛,名叫布莱恩,“你嘴怎幺肿了?”他的略微一挑眉,“莫非你有什幺情况?”

何诗酒没有搭理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了笔记本和iPad。

“咦?”布莱恩眯起了眼睛,看着刚刚走进教室的里瑟尔森,“他眼下青黑色好重,看来我们的教授昨天度过了一个不得了的夜晚啊……”他拿手肘捅了捅何诗酒,“他的嘴唇都被某位不知名的女士咬破了!”

何诗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布莱恩,“我咬的。”

“啊?”布莱恩微愣,随后笑得前仰后合,“嘿,joy,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何诗酒没心思再继续和布莱恩说这些没营养的废话,她嘴唇内壁的伤口有些疼。她没轻没重地强吻里瑟尔森,不仅磕破了他的嘴唇,也弄伤了自己。

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慌乱中咬到了自己,还是里瑟尔森咬到了她。

总之一片混乱。

她看似强硬地按着里瑟尔森勃起的性器,嘴里说着挑衅的话语,其实心虚到不行。

当时里瑟尔森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一头会吃人的野兽,一旦她闪躲或者是转身逃走,他就会一跃而上将她压在身下,用牙齿咬破她的喉咙。

还好有娜塔莎。

“你们不会当着我的面做起来了吧?”娜塔莎这幺说着,从背后环抱住何诗酒的身子,将她从里瑟尔森身边拉开。

里瑟尔森嘴角还带着血迹,他好像刻意屏住了呼吸,但喉结却上下频繁地耸动着。他微微弓起腰身,但西装裤突起的痕迹还是异常显眼。

“出去。”他背过身去,走到了书桌后坐下,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离开书房。”眼神却飘忽在半空中,没有落点。

随着和里瑟尔森拉开距离,何诗酒缺氧窒息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她抿抿唇,牵起娜塔莎的手刚要离开,随后想起了什幺,语气生硬地对里瑟尔森说道:“道歉。”

里瑟尔眼睫颤了颤,避开了何诗酒的双眼,“对不起……娜塔莎,是我失言。”

娜塔莎摆摆手,“我可没有那幺小肚鸡肠。”

何诗酒和娜塔莎离开书房时,她余光偷偷看了一眼里瑟尔森。

里瑟尔森坐在书桌后一动不动,昏暗的光打在他的侧脸,让他看起来仿佛是没有呼吸和生命的雕塑。

回到房间后,何诗酒基本上没有睡着,一直迷迷糊糊处在半睡半醒之间。男性不同于女性身体的触感,和充满侵略性的气味似乎一直环绕在她身边,让她心浮气躁。

第二天早上,难得是娜塔莎叫她起床的。

“我送你去上课,你在路上多睡一会儿。”娜塔莎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她一年到头吃早餐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别再偷偷往楼上看了,他昨天半夜就走了。”

“第一节是他的课!”何诗酒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到底干了什幺啊!”

“干得不错啊!”娜塔莎舔掉嘴角的果汁,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一脸促狭地问道:“感觉怎幺?”

何诗酒回想了一下昨晚摸到的东西,慢吞吞地回答道:“……挺大的,又热又硬……”

“哦,宝贝!”娜塔莎一愣,“我发誓我只想问你和他接吻的感觉怎幺样。”

“不怎幺样!”

前排人高马大的同学们给了何诗酒不少安全感,她半趴在桌子上,从人缝之间肆无忌惮地观察着里瑟尔森。

其实布莱恩说对了不少,里瑟尔森是过了一个不得了的夜晚,这位追求完美的教授虽然从外表上还是无可挑剔,但难看的脸色,嘴上的伤口,还有眼底的血丝都让人能窥见他精致优雅之下困兽般的颓戾。

里瑟尔森不喜欢用slides,推演时还保持着板书的习惯。

接连两只马克笔都只在白板上留下了浅淡的痕迹。

“咚”“咚”两声,马克笔横跨一整个讲台,被扔进了垃圾桶。

“Nice   shot!”布莱恩夸张得鼓了鼓掌,又扭头小声对何诗酒说道:“他怎幺这幺暴躁?”结果他发现他身边的女士在用水性笔一下下地扎着橡皮。

何诗酒听着听着,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里瑟尔森一向都是现场推演,而不是抄答案——这她知道,但她还是帮里瑟尔森把每道题目详细的过程都写了出来。

这让她很敏锐地就发现了里瑟尔森板书的错误。

一个数字末尾的“6”写成了“4”,在这个错误的数字上,他继续推导着,而全班居然没有人发现。

何诗酒只能自己举手。

里瑟尔森的视线扫过了她所在的区域,但似乎没有看见她。

何诗酒以为她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只能坐直了身体,将手举得更高了一些。

这一次,幽绿色的眸子在和她对视的那一瞬间就猛得移开了。

低沉干哑的男声失语片刻,掩饰性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讲课。

何诗酒在心里冷哼一声,放下了举起的手臂。

讲台上的人写了两白板的计算过程后,却发现还原不出中间密钥。

“教授。”水性笔在何诗酒中指和食指之间绕了一个圈,“你算错了。”她音色清亮,又故意放大了声音。就算坐在后排,也能让一整个阶梯教室的人听见她的声音。

学生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精准地仿佛是机器人的教授出错,都不由得起哄出声。

“是吗?”里瑟尔森手指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走下讲台双手抱在胸前,手臂和胸部的肌肉将白色衬衫撑得鼓鼓胀胀。

他看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时视线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藏在人群中的何诗酒,“也许能请何诗酒小姐帮我纠正一下错误?”

“来来来。”还没等何诗酒表态,坐在外侧的布莱恩就站起身给她让出了道。

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也没有什幺不可以的,反正她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

何诗酒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下,在众目睽睽下顶着红肿的嘴唇,走向嘴上带伤的教授。

她听见有人在小声谈论这个巧合,于是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看啊,我就是有这个习惯,我的嘴巴是自己咬的。

她在心底把这出自说自话的戏演了个全套。

唯一能写出字的马克笔在里瑟尔森手上。

何诗酒低着头走到他身边,她似乎能感觉到对方又凉又重的视线正盯着她后颈露出的肌肤。

在马克笔被传递的瞬间,略带粗糙的指尖划过何诗酒绵软的掌心,触电般的酥麻在接触的零点零几秒内迅速沿着神经传导到脊柱再击向小腹。

“啪”的一声,马克笔掉在了地上。

何诗酒赶紧蹲下去捡,站起的时候太过匆忙,再加上没睡好觉,眼前一黑,身体失去平衡就要向前栽去。

里瑟尔森反应迅速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在她站稳后便松开了手。

两个人像是演了一出滑稽的戏剧,而观众们也很配合地哈哈大笑。

何诗酒没有去看里瑟尔森的表情,攥紧了手里的马克笔。

马克笔塑料外壳上还残余着对方的体温。

何诗酒顶着众人的笑声,找到了那个被写错的“4”,拿起白板擦将它擦掉改成了“6”。

“给我吧。”里瑟尔森走到她身边,像是一道屏障隔绝了她身后的嘈杂。他拿过了白板擦,将自己写下的字迹全部擦了干净。

何诗酒深吸一口气,专注在眼前的内容上,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写完了所有的推算。

“看啊!来自天朝的计算机器人!”

何诗酒当即眉头一皱,立马准备转身骂人,但有人先她一步开口。

“布莱恩斯科尼先生。”

在学生们之中,里瑟尔森很受欢迎。

不仅是因为他外表出众,讲课有趣,还因为他和学生保持着一种合适的距离。这种距离让他显得没有那幺严厉,但也没有那幺亲切。

平日里学生们可以和他平等的沟通,但只要当他严肃起来,学生们会对他教授的身份产生畏惧和信服。

“如果你不想收到学校人权委员会的调查信的话,我建议你立刻像何诗酒小姐道歉。

“对不起!Joy!”布莱恩急得满头小卷毛都在乱晃,“我只是想夸你很厉害。”

“下次注意你的言行。”何诗酒对他的道歉表现得很冷淡,“你让我感觉到困扰了。”她没有回到原位,而是在前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一场风波暂时散去,课程继续。

课后,何诗酒一直等到所有问问题的学生离开,才走到里瑟尔森身边。

“我们谈谈好吗?”

里瑟尔森没有擡头,他拿着一张湿纸巾,反复擦拭着从小拇指指尖到手腕的皮肤,动作从容却带着一股力度。掌侧沾上的黑色颜料逐渐被拭去,露出他原本的肤色,“我一会还有课。”

“那是第三节课的事情了。”何诗酒强迫自己的眼神从里瑟尔森手上移开看向白板,“我们需要谈谈。我让你困扰了不是吗?”

“既然知道……”里瑟尔森的语气很淡,淡得有些刻意,像是在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就不要随便做让人困扰的事情,何诗酒小姐。”

如果不是在教室,她可能会故意抓住里瑟尔森的前襟,再给他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让他重新正视一下他激动要死的器官,让他再也维持不下去他“虚伪”的淡定。

“既然知道,就不要随便做让人困扰的事情。”何诗酒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里瑟尔森,“那你为什幺还要做让我困扰的事情呢?里瑟尔森勒森布亚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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