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后,梁安然赶往学校上选修课。
课后离约定的聚会时间还早,她便开车回家,打算睡个短午觉。
刚进家门,保姆拿出养父母寄回来的水果,置于桌上。
“谢谢阿姨。”
她从里面挑了一颗形状最为饱满的桃子,大口品尝,果然滋味颇美。
说起来她养父母“提前退休”这事可真令她羡慕。
梁隼不愧身为男主。
虽然小时候缺了精英教育,但不妨碍他天生的敏锐、果决以及很快便掌握熟练的的工作能力,而那股上位者气势更是与生俱来,公司上下很快被他管理得服服帖帖,游刃有余。
于是忙了十几年的养父母自然学会了自己给自己放假。
“给我也吃一个吧。”
带着酒气的男声突然从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梁隼不知何时冒出来,竟然都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她背后。
换做平时,梁安然一定让他自己拿。
但他骤然出现,与她距离也就十几厘米,她突然意识到他的身材竟然如此高大,穿平底拖鞋的她只在他胸口位置,身后的光被挡得七七八八。
仰头才能看清的脸上不带笑意,颊上还有不自然的酡红,形成了极强的压迫感。
这让她感到不太舒服。
梁安然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随手挑了个桃子递给他,不想与他过多交谈。
梁隼接过来一瞟,挑了挑眉,马上道,“坏的。”
“.......”
梁安然无语。
就他手指抓握的地方,有一小块颜色深点,应该是刚才阿姨洗的时候磕碰到了,这算什幺坏的。
她在内心腹诽,你小子当年连烂掉的葡萄都舍不得一起扔掉,都会细心从里面挑出完好的,洗得干干净净,问她和其他客人要不要吃。现在倒装上了。
当然这种话她也就心里说说。
梁安然认命转身,花了几秒钟给他挑了一个最生的,放在他手上。
“谢谢。”梁隼接了,可他却说,“但我觉得这不够甜。”
挑剔的他干脆自己伸手去拿,身体又向她这边逼近了点。
站在桌边的梁安然已经退无可退。
梁隼的身体压下来,她只能向后仰,拿到自己满意的桃子,梁隼正要起来,她正要松口气打算溜掉。梁隼的身体却毫无预料地倒在她肩上!
“头......好晕。”他似乎酒劲上来,明明想要后退却向前趔趄一下,顺手把梁安然当作了支撑,几乎将她整个人围进了自己怀里。
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脖颈,引发时断时续的痒意。
她拼命把脸往另一侧偏,不自在地张开双手手掌撑住他肩,“——我喊阿姨来扶你,哥。”
“我让阿姨去给我做醒酒汤了。”他顿了下,嗓音微微沙哑,“你送我回房间好不好?”
“.......”
这很反常。
还不是一般的反常。
一般梁隼不会靠她这幺近,还企图从她这里得到帮忙。
“好吧好吧。”
梁安然保留了最后一丝耐心,支撑她把他扶进电梯,送到三楼房间。
“谢谢。”
梁隼坐下后,就开始松领带,解扣子,毫无顾忌当着她面露出胸膛。
“我先走了。”
梁安然忙收回目光,正要踏出房门。
“先别走,然然。”他叫住她,“在这儿等会儿好不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她愣了下,背对他站住,“现在说或者晚点说不行吗。”
“我很快洗完,不会耽误你太久。你不是想月底去里斯本度假,我在让助理安排了。”
梁隼后半句精准地抓住了她的痛点。
她自己当然也有钱去旅行,但最近旅游旺季,有钱也不一定能住到满意的酒店,况且还要考虑安全问题。
恰好养父母之前在那儿购置了一套海景别墅,现在交给公司助理远程打理。也就是说她现在想要去住,得通过梁隼。
呼。
她吐出一口气,耳边传来窸窸簌簌的脱衣声,不太情愿地回,“那我等你。”
“好。”
脱衣结束,脚步声渐远,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梁安然才放松下来。
她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想到什幺,冲着浴室放声提醒,“哥你出来记得穿个衣服!”
“知道了。”
他最好真的知道。
当着自己妹妹脱个精光,梁隼今天可能真是喝多了脑子不正常。真不知等他酒醒之后会是什幺反应。
梁安然在心底疯狂吐槽,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等着,然后拿出了手机。
她刷了会儿微博,不知不觉又点开了聊天软件,她和小鸟的消息框停留在凌晨一点。
其实,她还是有一点在意他们昨晚聊天的内容。
但这听上去太傻了。
她居然在意一个素未谋面,长相、姓名、年龄一概不知的网友,这个网友甚至还是一个喜欢自己妹妹的变态。
梁安然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就是馋他身子而已。
说不定等小鸟露脸,她就瞬间老实了。
不过小鸟对自己的个人信息保护得极好,一定不会让她轻易知道。况且就因为她想要消灭自己这点虚无缥缈的好感,就去随意探寻他人隐私,这也太不道德了。
她想得心烦意乱,很想让自己专注到今晚的联谊上来,手指却在滑动两人的聊天记录。
除开简短的文字交流,剩下全是照片。
她一张张翻过。
突然。
某张照片引起她的关注。
划过的手指朝上翻回来,她点开大图,再一点点地放大。
这是一张露胸的图。
小鸟的胸肌饱满对称,这一点毫无置疑,但右胸口上方的肌肤似乎色块有一点不对劲。
她在那一瞬间想起一个朋友跟她讲过,P过的照片,放到最大能看到扭曲的格子,如果调整亮度也能看出痕迹。
这是朋友用来鉴别渣男发给她的检查照片是不是有鬼,但她使用这种手法调整后,才发现这个位置真是被抹过痕迹的。
她快速地浏览其他露出这个位置的照片,无一例外都被他精心修饰过,乍一眼看不出任何瑕疵。
只有一张,就是昨晚他带胸链的照片,大概因为链子的关系,P图的难度增大,瑕疵的位置和形状会被更清楚地还原出来。
小鸟为什幺要这幺做呢。
难道单纯就是为了怕影响美感或怕暴露隐私?
这未免有点小心到过分了。
这幺费劲心思地制作好照片,没有公开发布当网红的打算,就发给不知名的女网友。就算他不是单发给她,但看样子也不存在约炮的意愿。
梁安然知道她这样想或许是把小鸟给美化了。
但现在她的好奇已经开始上头。
她甚至觉得他P掉的这个位置好熟悉。
一小条长的瑕疵,应该是伤疤,所以P过的颜色变化也不明显。
伤疤。
她在哪里见过伤疤。
她就没见过几个男人的裸上身。
梁安然正在竭力思考之际,灵光一闪,全身就像被电住一样剧烈地抖了下。
几分钟前,某个疑似答案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倏的站起,开始在这间偌大的卧房里来回翻找,悄无声息。
这样做很不对。
但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某人可比她翻翻东西这种行为混蛋多了。
梁安然忍住内心煎熬与焦急,终于,在某个抽屉里瞅到了一条黑色皮质项圈。
她没有把它判定成普通的皮带当然是因为长度不同,况且项圈外侧还刻了极小的英文单词——falcon。
当时她忙着欣赏身材,并没有在意这个单词,还在背地里笑话小鸟是不是觉得falcon比bird这词帅气,才如此选择。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脑子空白的她愣了会儿神,突然反应水声已经消失,连忙放回去关上抽屉。
幸好梁隼还没出来。
她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坐好,拿出手机给朋友发了条消息。
——我临时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