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苏丹首都·喀土穆
于正午12点,专机落降喀土穆国际机场。
下午3点,白泥罗湖畔侧的苏丹友谊厅内正举行着一场洽谈会议。
绘子落地后并没跟着贺聿生一块,而是分散独自回了早早定下安排的萨拉姆罗塔娜酒店住下,开车途中,路经之处除去主干道算得繁华,其余地方稍显贫瘠,这也使得三辆黑色迈巴赫在人群干道格外显眼。
感受到视线投射,绘子不自在,幸而有车窗升上。
过去一周的时间,绘子过得不咸不淡,七天的时间基本不在掸邦,贺聿生陪着她在普吉岛、芭提雅、曼谷几个地方周转游玩,最后一天没回来直接从菲律宾飞苏丹。
到了酒店,绘子困得不行,连澡都不想洗,趴在床上开始呼呼睡觉,外面安保措施很好有专门安排的人手,她不需要过于担心,睡得也是安稳。
这一觉,到了下午6点。
绘子什幺都没吃,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望着外面依旧亮着的天空,下床穿上拖鞋,顺手呼叫了客房服务送餐,做完一切,绘子才开始准备泡澡。
诺大的双人浴缸池水放满,绘子沉下,水漫过她腰身堪堪淹没肩膀,她靠在浴缸壁旁冥想放松,下一秒,嗡地一声震动,一侧手机险些滑入水中,幸好反应快捞住。
是贺聿生的电话。
想了想,绘子接起:“怎幺了?”
隔着电话贺聿生都能听出那缠绵含糊的声音,滴滴答答的拂动水面声在电磁音中格外暧昧,坐在车内的人顿感燥热,不自在扯了扯领口:“在做什幺?”
明知故问。
绘子老老实实答他:“在泡澡。”
“哦”贺聿生沉默一下,“今天晚上我没那幺早回去,呆在酒店别乱跑,喀土穆这两天不太安全。”
“知道了。”
“吃饭了?”
“还没有,泡完澡再吃。”
绘子撩拨着水花,那头陷入沉默,女孩问:“你会很晚回来吗?”
贺聿生:“关心我?”
“………”绘子没否认,“我的意思是,很晚的话我就先睡觉了,不等你。”
“晚点要去一趟科林西亚酒店开会,时间挺长,困就不用等我了。”贺聿生说完,车子停下,到了地方。
闻言,凯拉没出声,将车熄火后静静候着,前车的布赞与一众人员下来,见贺聿生迟迟没动也觉着疑惑,但没多想,酒店会议迎宾站在两侧迎接,人还是没动静。
良久,凯拉才下车,后座门开,一双长腿迈出,露出那张优越出挑的脸,布赞上前礼貌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一行人跟着进入酒店。
*
绘子毫不客气挂断电话,因为门铃响了。
她捞了件浴袍穿上,顺手用毛巾将湿发擦干净,边擦边走到门边拿餐,侍应生推着餐车走入,将食物整齐排放,望着琳琅满目的东西,绘子有些惊讶。语气疑惑问侍应生:“我没有点这幺多呀?”
“是这样的,有位先生吩咐过,不论您点餐时点的是什幺食物,都让我们额外做全其他餐味,说要符合您的口味。”侍应生将餐摆完后礼貌解释,“不用担心,您吃不完再次摁响客房门铃后,我们会收拾,以及您下次点餐时我们也会记住您的用餐口味,多调色菜系。”
“谢谢,麻烦了。”绘子虽觉得不理解,但也不能为难人,她示意人撤下后,独自对着几乎要挤满整个大餐桌的食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口。
浪费,实在是浪费。
她叹口气,放下擦湿发的毛巾,也没动筷子,先给贺聿生发了条消息去。
此刻会议桌上,静音的手机亮起屏幕,贺聿生靠着椅背视线被吸引,布赞正说到与喀土穆相连的恩图曼城市,想通过城与城之间的通攘来促进这场地皮贸易,意思就是建桥可以不至于临部的几座城市,还可以在恩图曼以及麦罗维等地拓展,而喀土穆作为试点先建造起来。
原本商谈的声音忽然压下,众人视线停在他身上。
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男人不自觉间眉眼舒缓,摁下几个字发去,等擡头反应过来,贺聿生面无表情淡淡:“继续。”
布赞笑了声,将这个小插曲揭过:“我们希望在喀土穆之外建立的试点能够享受相同的协定,例如投入的资金等等问题,以及苏丹政府享有的相同持权的利益,当然作为诚意我们也会在建成中或是建成后保障完全的安全,让工厂的运作不受到外界干扰。”
贺聿生对于这个决议并不拒绝,且十分大方地将利息和保障金同时给予,不压价,按照规矩,当地的建造设施也需要由当地政府持有一定股份和权利,相当于是双方皆有权,但贺聿生在此问题并没有退步,坚持依照于当初在也门与胡塞武装商谈的协议一样,可以占权,绝不能超过百分之十五,否则免谈。
“贺先生,我们各退一步,只要百分之14怎幺样?我代表苏丹政府对你表示感谢,也诚恳希望能促成这次合作,相信这将是苏丹朝军工业发展的一大进程,而我们也是你迈向东非领土的第一优势,这是双赢的局面。”说这话的是苏丹武装部队军需部长,塔赫。
他指出,苏丹政府扛着压力揽下这场交易,愿意让腾格军火公司的入驻,但前提是不得以维护基地的名义擅自使用武器调动任何行为的战争以及袭击,维护基地工厂的人手由苏丹武装政府独立设置管辖区,增派一定数量的军队,维护治安。
毕竟武器堆积的地方,摩擦少不了。这是对双方的保障。
“当然没问题。”贺聿生爽快答应。
不过也提了个要求,他看着塔赫道:“听说半个月前’快速支援部队‘在喀土穆与武装政府爆发了冲突?不仅仅是你们内乱政变的威胁,苏丹境内的叛军武装也是问题,我想这对于工厂建造构成的危害需要一个风险估量,若是在几个月的过程中遭受到叛军武装或是快速支援部队的打击报复,我总不能让钱打了水漂吧?”
快速支援部队为苏丹境内准军事组织,与苏丹政府常年发生武装冲突,最初由达尔富尔地区“金戈威德”民兵组织构成,原受命苏丹政府,协同政府军抗衡击溃达尔富尔地区的非阿拉伯叛乱组织党派,原本同仇敌忾的局面后因为其内部与苏丹政府武装发生争权事件而摩擦不断。
“这个贺先生放心。”塔赫信誓旦旦做出保障,“与快速支援部队的战斗已经以和平方式解决结束,并不会影响进程,不论叛军武装是否发动袭击,我们都将会以最小损失给予首肯保证。”
说完,他朝贺聿生表明:“同时我们将会采取行动措施来保障建设的成功,必要时会协同部分军队管辖,贺先生不必担心。”
一侧的布赞以及附属秘书也附和:“管辖权我们会尽职到底。”
“当然如此,我也没有不放心的道理了。”贺聿生聊表笑意。
于条件谈得透彻,除了地皮没勘测,其余协定商议得七七八八,只等落实下来,等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10点。
布赞与塔赫邀请贺聿生一起换地方用餐,然他拒绝。
窗外月影迢迢,打落的光线正好,男人仰头望了望。
某人这个点,估计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