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碰上这种好康,我确实小小受了惊。
「你叫……张天义?」黑玫瑰第一天来上班,我刚读一年级不久,带弟兄去福利社。她看到我的时候,表情太精采了,好像很高兴、又像很悲伤,十分复杂很难描绘。我大开眼界,却无法具体形容。以为她可能是家族的某位亲戚,为免失礼,我很努力想着,毫无头绪之际。她堆出笑脸,很殷切说:「你爱虾米免客气,乎阿姨请客嘿!」
听见这么热情的国台语双声道,我很难得地愣住!
农业社会,领航者的心思在遥远的故乡,关爱的眼神有限,多数同学家里都很穷。我家世代受到庇荫,刚好什么都缺乏,唯有钱最多,平常都是我在大方行善。黑玫瑰的穿着很朴素,脸上难掩风霜,手掌经过粗糙磨练,怎么看都不像富贵人家。她如此慷慨,虽然把我小小感动到,心里就是觉得很吊诡。最主要的是,黑玫瑰的视线始终盯着我的脸,并未看名牌。她能够一眼认出我,我却对她毫无印象。面对亲切过头的好意,我摸不透她的意图。偏偏那么自然,看不出任何做作凿痕,这点让我很不安。
看到「那个笑话」时,我也很不安!
莫名其妙,我想到第一次看见家里那朵假牡丹。
当时,我最喜欢的人牵着我的手,去找「那个人」。他裸着上半身在饮酒作乐,假牡丹当时是变种百合,容貌清丽,苗条的身姿比藤蔓还要柔软从他腿上缠身绕颈。她先看到我们,装作没看见,刻意跷着小指捧起酒杯献殷勤:「达令!再喝一杯呦。」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让我想到感冒糖浆。
酒杯凑唇,那个人才看见,门口杵着一大一小两根电线杆。
他吓了一跳,一把推开变种百合站了起来,顾不得裤裆撑帐篷,急着套上内衣。
后来我才知道,全世界他只敬畏两个人,刚巧全住同个大院落,不巧就会碰见。
他不敢正视伊ㄟ牵手,两只手好像不知道该摆哪,手足无措就像做错事的小孩被逮个正着。待深吸口气,他双手垂在胯前,很别扭问道:「妳来找我,有虾米代志?」
「暝那在带天义去幼稚园。」阮阿娘讲话从来不粗声粗气,待人始终和和气气。
那个人听了,看了我一眼,低低「噢的」一声,表示知道了。
「达令!」变种百合拉着他的衣服,身体偎上去就像软糖说:「你刚刚才答应过,明天一早要送人家去学校。男子汉大丈夫,当然不会说话不算话,你说是不是呢?」
她的表情很委屈,声音很哀怨。
他听了,一脸为难,左看右瞧,眼睛突亮:「先去幼稚园再去大学,刚好顺路?」
变种百合听了,偷偷瞪了我一眼,再模仿阎惜娇对宋江撒娇:「这样来得及吗?」
他正要回答,阮阿娘先开口:「囝仔头一工去读册,当然爱由老白亲自带去,毋迦合情合理。」她不疾不徐说着,声音一派温和,语气十分坚定,始终含笑注视着他。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个人岂有听不懂的道理。
隔天,他派司机送变种百合去学校,亲自带我去幼稚园,第一次来牵我的手,交给老师之后,他转身就走,没叮咛没交代,什么也没对我说,一路沉默到离去。出乎意料的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变种百合却怀恨在心,越发看我不顺眼,就是不愿意让那个人与我有任何的接触。等到她生下一对双胞胎,从此名正言顺住到家里来。仗着老怪物垂顾,作威作福还不够。竟然异想天开,规定佣人得喊她主母,摆明喧宾夺主。
我咧呸!
通常,一个有名望的家族,除了男人在外面努力打拼之外,背后铁定有一双默默推动摇篮的手。地方上都知道,『陈香居』的主母,闺名叫美女,出身名门,知书达礼,心胸媲美日月,大公无私,处事有条不紊,深得下人的敬重与拥戴。假牡丹母以子为贵,以为再靠着烟视媚行便能无往不利。她根本不晓得,老怪物口是心非的功力,连红蚂蚁都会被哄得团团转。他身为镇代主席,嚣狂藏揪视场合、霸道专制看对象。
简单说,老怪物不是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假牡丹轻浮爱慕虚荣的个性,最适合出去抛头露面当交际花,让一干有钱有势的老猪哥吃点冰淇淋,有利于他的事业更兴旺,势力越来越庞大。他眼光精准,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后台可是硬得很。假牡丹门不当户不对,身份可是天差地别。充其量只是路边的野花随人采,他儿子无意中姘上,暗结珠胎甩不掉,只好给个名份。比起外面那一堆粉头,假牡丹已经很幸运了,却还不满足,也不惦惦自己的斤两,乌鸦硬要变凤凰,就想当主母掌大权。殊不知,在老怪物千机百算的心里,男人都是靠大鸡巴在思想,只要喂饱鸡掰万事OK;在他睥睨一切的眼里,女人向来只是玩物,一种利用的工具。凡是不堪利用者,都是癈物!
我是癈物,郭玉琴绝对是美丽的玩物,亭亭玉立,当笑话绰绰有余。
她长得很正,香肌扑簌雪里红,脸堆三月娇花,眉扫初春嫩柳,樱桃口浅晕微红;窈窕的身材纤腰袅娜,修长的双腿素体轻盈。很标准的绝色美女,气质清新带抹古典美。最特别的是,郭玉琴的眸光会流盼嗔痴意,朱唇巧笑欲语还休,在在都是勾人的风情。说明了她的心智比同龄的少女要早熟,对自己的美丽非常有自信,十分勇于展现。这一点在女同学中端是罕见,无形中更加突显她的存在,成为聚焦的亮点。
万众瞩目,还有最致命的要素,会让男同学喷鼻血,懒叫起揪定喀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