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给我你的身子

静默,仰涅罗粗长的手抚在胸口,他的眼和原本慵懒的他已不同,就像宝剑去了安全的皮囊,锋芒外现。

原本深藏的热与决断全在那里与人压迫,不容置疑。

库尔托的慧眼在众多儿子中挑选了他,可能很早就看到了他刻意放纵悠闲背后的能量,什幺样的能力可以处理好那幺多繁杂的法务依旧有独处的时间,什幺样的独立坚毅能视权力如粪土不受他库尔托左右,什幺样的心胸可以与众兄弟相处融洽周旋有余而且每每遇到事情总是最前瞻的一个……

库尔托知道只有仰涅罗。而或许仰涅罗也早有感知。

颜泽夕看他,毋庸置疑仰涅罗是迷人的,无论是人还是神情,缠绵时,她几乎也在他的狂热与巨力中失了自己。

可是……

她的心已容不下。

她叹气:

“为什幺是我,仰涅罗……既然你选择一直一个人,为什幺要我呢?我和你不属于一个种族,不属于一个世界,完全没有交集……我的心我自己都不明白……”

仰涅罗目光闪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看着她说:

“颜,你为什幺喜欢坐墙头?”

颜泽夕一愣,想起了和郭明显到处游走的时光。

郭明显在他自己世界里为世人所不懂,忍饥挨饿、风餐露宿寻找破铜烂铁、旧纸废屋,可是他一直那幺单纯地快乐满足。原本她也不全然理解她的父亲,人世间纷杂中游走后才知道,能单纯地按照心意活着是怎样的难得。

郭明显常带她爬到各种屋顶,并且告诉她说:

“高处是短暂不为尘世所束缚的世界……”

她的眼睛全是遥远的回忆。

仰涅罗看着她的眼睛,打动他的就是她这种眼神。

“我知道,你可知,你坐的那是我从小最喜欢的座位,我一直在那个墙头看书复习功课,怕我摔了,佣人专门在墙角放了扶梯。我看过你看过的风景,颜……你却不知道你闯入了我的世界……”

一句话,直直坠入湖心。

颜泽夕惊讶地看他,心里一动,记忆中最深的地方似被触碰,最初的心境竟然有人理解。那是郭明显给她的最纯粹的自由的精神,她从不认为还有机会回复那种心境,更不期然有人会懂。

仰涅罗看她,他曾是律师,最擅长是表达。但他不屑,对眼前的女孩,他掏出的是最干净的话,全无虚言。

他把她的手全含入自己的大掌中。

心里一块疤痕轻轻揭开,一阵痛意。

“我确实本想孤独此生……我母亲在我面前被乱枪射死,我知道做狼王的女人承担的风险比狼王更大,因为她是狼王的软肋却没有自卫的獠牙……即使我没做狼王也是如此,我选择不了我的血脉,我不想任何无辜的人冠上波纳若的姓氏,一生只能与保镖为伍担惊受怕。”

每一句,平淡却心酸。

那个看着母亲死去的男孩,那个在草垛中藏满酒的仰涅罗,那个向往自由却佩戴上腰带的狼王……

“可是,你被发现了……”仰涅罗把那张纸掏出来,上面是美丽的意大利文,她不认识,居然傻傻地把纸条给他,却不知,那是卖了她身体贿赂他的话语。

颜泽夕想起那个绑匪的话,“仰涅罗喜欢你……”

仰涅罗的手握住她的指尖,说:“我身边太多伺机而动的人,我以为把你藏得很隐蔽,终究你还是暴露了……”

颜泽夕看着他们交互的手足。这强烈的亲昵熟悉和陌生遥远同时并存。

为什幺会这样……

窗外有雪花落到窗户上,融化成水滴滑落。

融化的雪水淌过她的心头。

“我心里有人……”她低低地说。

“那两个男人之一?”他不带情绪地问。

她点点头。

仰涅罗单手擡起她的脸,仰涅罗看着她,她的所有表情他看在眼里,她在为谁恍惚,想起了谁?有些酸意让他言语犀利,他陈述事实,“你一直不快乐。虽然我不懂爱情,但肯定不是你这种可怜兮兮的爱法,你的心是寂寞的。”

“你也知道很多事情无可奈何……”

“不!”仰涅罗坚定地说,“我可能会无奈地处于一个位置,做库尔托的儿子做狼王都是命,但是怎幺做在我,我依旧会做仰涅罗会做的事,只有懦弱的人会用无奈做借口。”

颜泽夕擡头看他,他的话划破她的心霾,似触动最核心的混沌。

“颜,我一旦决定做的事,绝不浑浑噩噩拖泥带水,本来我不准备和你有任何交集……现在我要你,还是会给你时间,不过,你的心早晚是我的……”

她惊讶地看他,他坚毅的神情……

他待她的暖意,让她忘记了,他是狼王,这段时间来收拾残局抵御杀戮整顿会风,她或多或少听到他的消息,他做的果断干脆。

他是个意志力极其坚定的人。

仰涅罗抱着她去吃早饭,安排女佣给她洗澡,然后派人送她回家。

一夜未归,秀兰和艾伦脸色很差,他们差点报警。

最终,秀兰说,如果恋爱了,把男孩带回来,他们是开明的父母……

颜泽夕无法理清眼前的一切,只是却不得不关注波纳若家族的新闻。

仰涅罗险象环生,各种斗争与暗杀。下个月就是五大家族首领聚首,库尔托去世新一轮排位即将开始,仰涅罗实力未稳大家都瞅着老大的座位,可以有更多的发言权决断权。

各种针对仰涅罗的挑衅此起彼伏。

她即使只是道听途说,也知道他万般艰难的处境。

颜泽夕发现每次上放学都会有人远远保护她,没有打扰,只是跟着。即使她在路上发一个小时呆,对方都会很敬业地耐心等着。

直到一天。

那个一直跟着她的男孩主动上来和她说:“小姐,随我来。”

颜泽夕被带到拐弯处一辆黑车边上。

是仰涅罗,车里竟然没司机,仰涅罗开的车。

颜泽夕想问什幺,被诡异的氛围噤了声。

仰涅罗等她坐定就发动了车,车盘旋着山路一直开,开到悬崖的巨石边,一路无话。

仰涅罗独自下车,坐在远远的石头边上。

就像一座石像。

颜泽夕也下车,慢慢走到他边上,发现他一半的袖管全是血,竟坐着喝酒。

她呆住了,颤抖地伸手碰他:“仰涅罗,你受伤了?”

“不!”

仰涅罗拉她过来,把她箍紧在怀中。

她想说什幺,他却说:“不要动,我没受伤……是白马死了,有人切了他的头……”

她呆住了。

看不见他的表情,她仍旧寒意流窜全身。

那匹骏马,对于仰涅罗的意义她知道。

他用了力气她有些痛,还是忍不住抱他……

她的小手去触他的脸,刚触到一点湿意,就被他大力拉开,钳住。

他的吻热烈地落下,抱着她。

他在吻她的脖子,拉开她的衣服,口中霸道而急切,“给我你的身子,现在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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