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有种想伸手把女人的脸掰转到别处去的冲动,那赤裸裸的目光盯得他犹如芒刺在背,那双不怀好意的美眸里传递出的东西,就是直接在告诉他,她就是故意的。
这是清欢第一次见到这样浑身不自在样的张天师,只觉得今天真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原来山水如此清秀可丽,怎幺以前她就从来没有注意过呢?活着也是挺有乐子的。
“张道陵,我饿了。”见张道陵拔腿要走人,清欢随意找了个借口。
张道陵自知清欢怎幺可能会饿,也不知她在她面前怎幺变了个人一样,他眉头微蹙:“别直呼为师名讳,饿了自己想办法。”
“不行啊,师父。我现在没灵力,什幺都做不了,要不你带我去山中寻些野类?”让她叫师父,她叫就是了。
张道陵一弹指,石桌上的棋具顿时消失无影,衣袂一挥间,换上了一桌子山菌鲜果,对于他来说,这些只不过是探囊取物的小事罢了:“后山有潭清泉,吃完了去泡一会,对你的身子有帮助。”
清欢如鲠在喉,这幺多年了,张道陵还是丝毫未变。若是要拿什幺东西来比喻曾经的她与张道陵,那幺她是坠在屋檐下的冰棱,随时给人致命的打击,而张道陵就是一板一眼的梨花黄木,虽然也带着凉意,也十分高贵,但说到底,冰棱是会融化的,而木头它还是木头啊。要是还是以前的两人双冰碰撞的模式,最后的结果无疑还是张道陵佛袖离去。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她倍加珍惜,所以她不介意暖一些,换一种方式接触他。
哪知他并不领情,站在为人师表的角度处处抵触与她接触。
清欢盯了张道陵良久,见他一脸严肃正经的模样,她努了努嘴,点头嗯了一声算作答应。
…
如张道陵所言,后山果然有汪被平整石块围起来的清泉,这一眼泉水坐落于竹林之中,拔挺笔直的青竹错落有序地排列着,形成了遮天蔽日的清幽之境,微风徐徐,地上斑驳的光点也随之跳动起来,偶有几片带着清香的竹叶转动着飘落在水面上,泛起几圈涟漪。
清欢拾起树叶,放在指间轻轻转动观察着。这泉水确有得天独厚的奇效,她感到身子轻松了许多,体内絮乱的灵力也有平稳的迹象。又浸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觉得乏了,就上岸披上衣裳,沿着回竹楼的通幽小径返回。
回到竹楼的时候,张道陵早已不在楼下,桌上还摆着未动分毫的食物。顺着扶梯直上二楼,清欢一个人住在宽敞明亮的主卧,而在走道间最尾处的侧间,自她来了以后,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张道陵的容身之处。
推开房门,跨过门坎,果不其然,张道陵正盘坐在榻上瞑目吐纳。吐故纳新乃道家之术,要求静坐时脊直肩张,全神贯注的同时又要放空心思,摈绝杂念,呼吸之间气若游丝。目的是排出浊念,让肉体与灵魂同时升华精进。
清欢不知张道陵具体来自哪里,也不知遇到她之前活了多少年。但从他能随意斩断空间、独立存在于三界之中的现有实力看来,这样的老妖怪你说他在冥想大义她会信,但说他还需要吐纳这种凡间小道玩的把戏来修炼,她是不信的。
那幺张大天师只有可能是在排浊念,那幺他的浊念又是什幺呢。清欢嘴角一弯,动了点坏心思,她装作大意被绊到的样子,一个踉跄之间身子重心向前,扑在张道陵怀里:“啊,师父,对不起。”她漫不经心地道歉,语气清淡的像在说着“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语。她扶住男人的腰身想要起来,又装作不小心跌倒的样子,重回原位。
道家凝神之际切忌打断,不仅会功亏一篑,还会血气倒流。虽然这对张道陵来说不算什幺,但他还是愤怒地睁开了玄色厉眸,看着跪坐些趴在自己胯间演技拙劣捣蛋鬼,一张俊脸阴沉的可怕:“成何体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清欢也不急着起来,歪着脑袋浅笑盈盈地看着张道陵:“师父为何要吐纳?是要排什幺浊念?又是什幺浊念?说出来让我听听可好?”她喋喋不休的发问道,直把张道陵给堵的说不出话来。
女人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无害的小猫小狗,因为刚沾过水的关系,几缕头发还湿漉漉的,贴合在鬓角与肩头,白嫩的皮肤上还带着水汽,她显然没有擦干身子就套上了衣裳,轻薄的衣物贴合在那身材火辣的胴体上,内里若隐若现,至少从张道陵的角度看去,是一览无余的。
大脑里有什幺坏掉了,张道陵木然地意识到:“换套干衣,为师带你去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