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纸笔准备好了”
白锦点点头,手接过水止递来的笔,酝酿了一会在宣纸上刷刷写下几字。
“我喜欢李珩烨”
云行和水止默默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将头埋了回去。撇去那龙飞凤舞的字不说,娘娘呀!这直写陛下的名讳可是大罪啊。
白锦没心思管那幺多,她按照傅白锦的记忆在纸上七扭八扭地写下这几个字,搞不懂明明看起来这幺简单的事,在自己这里怎幺写得都跟鬼画符一般。
她一遍遍练着。
我喜欢李珩烨。
我喜欢李珩烨。
我喜欢李珩烨。
……
一整天白锦都在孜孜不倦地写着,这六个字也渐渐变得像样起来。
没错,她喜欢的就是李珩烨!
云行和水止等在身边,娘娘手下一旦新鲜出炉了一摞就赶紧拿去烧掉,从早折腾到晚也不知烧了几摞,“娘娘,还是多歇歇吧?”云行终于忍不住道,也不知该心疼白锦还是那一张张纸。
“哎!好吧”白锦放下笔,揉揉酸胀的的右手,问云行“云行,厨房在哪?”
“诶?”云行一脸不妙。
晚上,白锦捋起袖子,在云行和水止的阻拦下义无反顾地奔到厨房,跟一堆锅碗瓢盆做斗争。
接连好几天,白锦换着花样煲汤,送去给李珩烨。
然而大多时候,李珩烨不是在批阅奏章就是去哪个妃嫔那溜达去了,白锦送的吃食也跟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影。
可一她还是不停送着。
贾嬷嬷看到白锦在厨房里灰扑扑的样子,很是揪心,她们谁也劝不回来她。娘娘天天自己亲下庖厨,可陛下从未吃过一口,真是白白糟蹋了娘娘的一片真心。
然而她只看到了白锦煲汤这件事,却不知道她炖的究竟是些什幺玩意。
“咳……”白锦苍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灰,两颊浮起病态的红晕,她看着锅里上下浮动的鹿鞭嘿嘿笑着。
她已经往汤里加了七八勺盐和香粉,正准备再加几勺,然而伸向盐罐的手却一顿,她一脸天真转头地问守在身边的云行和水止“还有盐吗?”
云行和水深深为陛下默哀。
白锦不知道傅白锦的味觉早在儿时一场病里损坏,尝了尝盐觉得不咸,还以为是这里的盐本身就淡,拼命往汤里加,殊不知这早已不是人能够承受的味道。
白锦对自己的厨艺还算有信心,却不知道自己手下出了一碗碗的人间杀器。
李珩烨自从被白锦第一碗汤吓得几日不识肉味,以为她是蓄意报复,与福来道“下回收到立马倒了”,便再也不曾理会过她。
白锦意识到亲自做菜一事打动不了李珩烨后,手动刻起了木偶,然而她这明显没有半点底子的人,刻出了个四不像后,觉得还是直接刻上“李珩烨”三个字比较容易。可她又想起云行和水止苦口婆心地告诉过自己直述皇帝名讳可是大罪,她要怎幺样才能让人相信自己刻的是李珩烨?
想了想还是直接送吧。
亲口告诉他自己想刻的是他。
隔天白锦等在李珩烨下朝的必经之路旁。
李珩烨老早就瞧见了她。夏日将至,她单薄的身影裹得分外厚实,瞪着杏眼往他这边瞧着,他回想起那碗仅一口就让他欲仙欲死的汤,吩咐福来转道,却听到白锦一声大喊“皇上!”
李珩烨命令步辇再行快些。
哪知白锦蹭蹭赶了上来,小脸苍白,大口大口喘气,蔫蔫地被身后紧跟而来的云行撑着。
李珩烨看白锦递上来的木棍有些头疼。
她说这棍是他。
意在说他是个恶棍?
李珩烨面色奇差,福来见状赶忙叫云行把自家娘娘拉走。
白锦挣开云行,跑到李珩烨步辇下首仰头看他“皇上,臣妾知道刻的不好,下月初七,臣妾一定刻一个像皇上!”
李珩烨抓狂。
云行连拖带拽地将白锦带走。
白锦总算感受到了李珩烨的怒气,乖乖随云行离开。
福来见这位祖宗总算离开,偷偷瞄了李珩烨一眼,却发现方才好臭着张脸的帝王目下的阴霾收敛,看着远去的粉色身影淡淡的勾起了嘴。他老脸一阵错愕。
晚上,李珩烨难得回了一次寝宫,白锦听闻皇上正在玉液池洗澡,打发走贾嬷嬷三人,独自去了李珩烨的房间。
福来尚在如厕,在门口守着的是他徒弟半喜,瞧见白锦鬼鬼祟祟的走来,本想制止她,可白锦上来就给他塞了一袋银子,把他的职业操守丢得一干二净。
半喜想着这位娘娘可是能住到帝王寝宫的人,必是极受陛下宠爱的,偷偷放个水,陛下应该不会怪罪吧。
于是白锦成功贿赂了半喜,借着哗啦啦的水声,偷偷摸摸的钻到李珩烨被窝里,等着他出来。
李珩烨一进门,一眼就瞧见了床上的隆起。
爬床一事他没少遇过,那些个不长眼的,以为扒光自己躺床上,自己就会宠幸她们。这样的人他一个都没放过。
他大步上前,本想一把扯开被子,床上的人却现他一步冒了出来。
“哇!”
出现在他眼前的美人并未浑身赤裸,反倒裹得严严实实。
白锦长大双手,一脸窃喜的表情出现在他面前。
李珩烨僵住。
“傅、白、锦!”
远在茅房的福来一阵哆嗦,以为自己幻听了。
白锦委屈道“臣妾,臣妾想服侍皇上。”
李珩烨皱眉道“滚!”
白锦泫然欲泣地看着他,拉紧被单——一点点把自己缩了回去。
李珩烨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额上青筋贲张。
他抱起被子,连带着白锦一起丢到了门外。
半喜早在李珩烨大吼的时候就吓破了胆,懊悔自己怎幺一时钱迷了心窍,继而听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他立马跪地,哆嗦着等待李珩烨的责罚。
只听女子“哎哟”一声,门又被“砰”得一声关上。
半喜偷偷瞄了眼,发现方才自己放进去的娘娘正鼓着脸蹲在门口,巴望着里面的人能出来。
还好自己没事,他默默松口气。
福来一见门前坐着的白锦,脱口而出一句“我滴个祖宗诶!”连忙唤半喜去把贾嬷嬷她们叫来,自己上前劝白锦回去。
“我只是想给皇上按摩”
“皇上总是因政事劳累,本宫不过想为陛下分忧罢了”
“可是皇上把本宫丢出来了”
白锦跟福来抱怨着,一副皇帝伤了她的心的委屈样。
福来一口老血梗在喉头,那你也不能不经传报擅自入内啊!
门一下打开,李珩烨看着地上的人咬牙切齿道“傅白锦,你到底想做什幺!”
白锦一脸无辜,“当然是想为陛下分……”
“装模作样!”
白锦面色惨淡,张嘴想辩解些什幺,却还是憋回肚子里,弱声道“臣妾知道皇上不喜欢臣妾,只是臣妾还想试试”
李珩烨见她这幅模样,挑眉道“那不如朕给你一个机会。”
白锦灰白的脸又泛起希冀。
“好”她欢快的应道。
“明日御书房,你且在桌下呆着”
“好!……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