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用力地吐了口气,言笑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起身收拾,看到桌上的那本心理学,言笑拿起来对着封面看了一会,又慢慢放了回去。
她并不是个天资聪慧的人,即使是在年少时期的求学路中,也是靠了比别人多付出几分努力才跌跌撞撞地考了个不好不坏的大学。见识短浅,才智一般,更没有一颗玲珑心,本就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该过的也是简简单单的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而现在,她硬是要走上一条复杂艰险的道路,要去跟人使阴谋诡计,更是想着把那人从高处拉下来,她知道自己成功的几率不高,可但凡有半分希望,她便是拼了命也要去做尝试。
琢磨人心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言笑也知道就自己的那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是远远不够的。她也没指望自己读了这幺几本心理学书籍就能看透人心,只不过,有可以努力的地方不管是有用还是没用,多下点功夫总是好的。
傍晚时分,掐着时间言笑又开始打她的鼓。
已经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鼓点如今一曲下来也算是流畅了,只是到底演奏得怎幺样,言笑身在其中品不出味来,而且,好不好她也压根不在意。
要那男人在意才是重中之重!
她有意无意的接近也不知道那男人心里是怎幺想的?就目前看,她大抵像是男人庭院里的那些小花小草一般,男人的视线会落在上面,却是从来没往心里去过。
言笑告诫自己不能急。
她时常给自己打气,安慰自己老天还是对她不错的,那男人如果不是撞坏腿,又瞎了段时间,现今她可就连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男人要还是过去的那个模样,言笑想,她哪里还有什幺空子可以钻?
再是惊才绝艳,再是高不可攀,现在,也只是废人一般地,只能坐在轮椅上,沉寂颓丧地度日罢了。
言笑针对男人的计划很简单,她要对他好,很好很好。
这是个漫长的,极其需要耐性的计划。
可是除了这样,言笑不知道她还能用什幺方法打动那男人?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即使那男人腿坏了,言笑都相信,要倒贴那男人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少的,那些女人中比她年轻的,比她貌美的,比她聪慧的更是大有人在。
她有自知之明!
那男人不中用了的只是腿,不是脑子!
所以,她会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她要投其所好地对他好,由心而发的即使是带有目的性的好,饶他再是有铜墙铁壁,人心也终归是肉长的,言笑就不信,那男人的心不会有撼动的那一天?只要那男人有一丝半点的感动,即便男人看不上她,最后也总会待她与待旁人是不同的吧?她的话男人总该会听进去些,这样,就成了!
言笑按现在的进展情况预估了番,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重了起来,便是再乐观,要那男人对她敞开心扉,兴许都要个三五载。
虽是做了心理准备,但是,时间却也的确是太过漫长了,漫长得让人绝望。
言笑端着方盘走进庭院,迎面对上那男人黑黢黢的眼珠子,言笑脚下顿了顿,面上却快速地浮上笑容。
“宁少爷,吃饭了。”言笑笑吟吟地对那男人说道。
那男人默然不语,黝黑的眼珠慢腾腾地转动着望向了别处。
言笑早已习惯,她仍旧笑着,端着方盘进屋,仔细摆放好,拐进大堂右侧的小拱门,打了盆清水端了出来。
“宁少爷。”言笑轻轻地唤了句。
那男人过了一会,才慢慢地转了过来,没有出声也没看言笑,垂着眼睑默默地净了手,接过言笑递上去的毛巾擦干。
言笑放好了脸盆毛巾又出来推那男人进屋。
他看起来并没有什幺食欲,坐了许久还没有动筷。
言笑像是没有看见,更别提开口劝说。她站在一旁,面带微笑,语气放得很轻柔,絮絮说着:今日本是打算做什幺菜,在菜市场遇到了怎样奇葩的商贩,是怎样讨价还价了,这种菜要怎幺清洗那种菜要如何切丝,王妈又是怎幺巧手炒出红绿相搭春意盎然的菜品来,听说什幺地方有条怎样的美食街,那里大概有怎样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佳肴……
那男人终于动了,擡手执起筷子,夹了几根绿得可爱的菠菜,放进嘴里慢吞吞地咀嚼开来。
言笑用眼角余光瞥了下,嘴角不经意地往上轻轻扬起。
那男人就在言笑漫无边际的絮叨里慢条斯理地吃完饭。
言笑收拾碗筷后轻声对那男人说道,她想推他到外面逛逛,这个时候,漫山遍野的柿子都成熟了,红灿灿的煞是好看。
那男人扫了她一眼,然后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这便是又被拒绝了!
言笑不以为意,端走方盘过了会回来还是笑盈盈的。
推着男人在庭院里转了几圈,待要推男人进屋给他例行按摩时周泉回来了。
要比他说的时间早。
言笑走出庭院时悄然回头瞟了眼,那周泉正俯首在男人耳边低声说着什幺。
呵,这些人,怎幺可能会像普通人一样活得简单?
面上看着像一蹶不振,寂寂于一隅,谁知道私底下是在筹划着什幺?
不过,这样,也好,简直是太好了!
言笑应该高兴的,可是,她却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而缘由,言笑不想也不敢去深思。
对面的宅院灯火通明,言笑静静看了半晌后慢慢合上了院门。
晚上躺在床上,言笑又重新梳理了番对慕微的认知。
原来刻意的遗忘看来是没什幺用处的,一翻出记忆,那些令人厌恶的片段就翻涌而来。
言笑一晚上都在噩梦中挣扎。
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堪的模样,言笑突然勾起唇角。
她现在的这个模样,刚好可以去见见慕微。
只不过,言笑倒没想到,毫无预备的,她竟会先撞到她憎之入骨的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