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姆等他噼里啪啦说完后,才不慌不忙继续刚才的话,接着道:“莫不是丢了人,几经寻找还没找见?”
沈澈好似这才发现墙头上的他,目光聚焦,那一瞬间身上透着无比寒气:“你想说什幺?”
三皇子却打断他:“莫要理那丑八怪了,咱们速战速决,我还想回去睡个好觉。”
阿达姆快要被他气笑了,就算他没有火药,他们想进来也极为困难,光是从石墙掷石块也可以阻挡他们,这幺久他们一直不敢进攻大金不就是因为翻越不了这高墙吗?
他本来还想让人运上来石块跟他们玩一会儿,现在却不想了。
阿达姆对身后人吩咐了几句,他们便提着几篓木球上来了。他随意捡起一个,在手中观赏了几番,朝着马上不耐烦的三皇子喊话:“猜猜这是何物?”
三皇子喝了几口冷风,嗓子不干痒,懒得多与他磨嘴皮子:“不猜。”
阿达姆也不恼,点了引线,朝着城墙外的军队就扔了过来,木球飞得不够远,在他们面前百步落地,“轰——”地一声,地下瞬间多出来一个黑坑。
“啧啧啧,威力不小。”三皇子的话让阿达姆脸上溢出自得的笑意,他看不清众人表情,只猜他们一定心中大憾却装得镇定自若,还没来得及多高兴,就听得三皇子道:“如此还要多谢你了。”
他一头雾水,心中涌现不安。
三皇子打马上前,马蹄踢踏踢踏作响,他慢慢悠悠说道:“你以为,这火药的方子真是你抓来那人被逼无奈才告知于你的吗?”
阿达姆一瞬间汗毛耸立,中原能人异士奇多,他闻得有一痴人说自己可以造出威力如神的宝物,直接将他掳来,以他老父做威胁,关了三月,终于造出火药。细细一想,他先前的得意全化作刺骨的寒意,闷不吭声。
“这东西虽好,却耐不住热气,你西戎日头虽辣,却没有中原炎热,所以你不知只要一热,不需明火,这物便可自行炸开。”他笑道:“不过你也很小心,怕这物,便将造出的都埋于地下,要用再往外拿,却没有想过若是地下所有的皆炸开,你这大金的地皮儿都得给掀翻。”
阿达姆脑子轰隆乱响,话音如惊雷直朝他劈来,他傻傻地站在城墙之上,一腔豪情全变成难以置信,脸上神情狰狞。
三皇子吹了吹指尖的泥沙,一脸嫌弃,继续说道:“还有,你派人往那山头当了一年多的劫匪,来来回回要了多少女人……”
他的话仍在继续,阿达姆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似有巨石堵在胸口,挤掉肺里的所有气体。他才开始抢了中原女人,只是想给军里的勇猛战士泄泄火以作奖励,大金女人泼辣,地位不比中原,他们军中连烧火做饭的都是男人,中原女人一来,低眉顺眼,叫她们往西不敢往东,他便让她们做起日常琐碎活计,也就是中原人称的“侍女”。
才开始只有十几人,但后来他发现远远不够,越抢越多,足有百人……
他艰难后退几步,步伐踉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两根手指就能掐死的软弱女人能带给他们危险……
云层滑动,露出皎洁弯月,凉寒的光如冷水从头浇下,他突然想到一事,迅速镇定下来:“沈澈!你要找的女人在我手里!”
他不再兜圈子,吼完话迅速吩咐人下去绞杀所有中原侍女。
沈澈本只是跟过来看看戏,却不曾想能听到这话,猛地擡头。
*
魏世合上上方的机关,地道里连最后一丝的光明都消失了,常绾有些害怕,却听得魏世在她身后温柔道:“往前走,莫怕。”
常绾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却听得“嚓”一声,眼前突然光亮起来,突来的光刺痛她的眼睛,她强行张开眼,发现面前狭窄的通道里站着几个大汉,手里持着刚刚点亮的火把。
“五皇子,你让我们好找。”首位站着的那个是鹰部首领,话音寒凉,似蛇般冷冷爬上肌肤。
魏世离开匆忙,被发现时阿达姆已不在营内,鹰部首领接手,召集属下找人,不知怎幺的,他有种预感,这个才从中原找回的皇子身上有太多秘密,知晓了许多不该知晓的事,所以他便守住仅有阿达姆和各部首领知道的地道,果然,逮个正着。
*
狂风似知晓今夜不平,声嘶力竭嚎啼着,声声如泣,吹动旗帜,发出脆裂的鼓动声。
“把人带过来!”阿达姆想拖延时间,叫人把常绾压过来,却没想过三皇子既然已经点破计谋,时间必定是算好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哪能拖延时间?他这只是做垂死挣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