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喝酒

晚间的鸿宾楼里,一女两男坐在二楼雅座之上,透过飘起的窗间纬纱,望着夜间波光粼粼的江水,吹着小风,喝着小酒,一桌珍馐,吃的剩下零散几根菜叶。

梅凤元时而品评那渔家女身材如何,时而赞那江上游女嗓子美,一曲“夜归来”唱的入了心坎。

月未央更文雅一点,赏月听曲,并不对旁的品头论足。

苏瑾笙觉得无趣,江上哪儿有什幺渔家女和游女,全是鸿宾楼雇来给客人表演的。

“梅小王八,听说你又开了个铺子,官不为商,你要是不分我一杯羹,我可就参你一本了。”苏瑾笙懒得听梅凤元废话,他两人自幼便不合,虽说在官场上有些臭味相投,都暗地里行些收受贿赂之事,但平日里并无深交。

“小扫把星,耳目这幺灵巧,给你分一成利就是了。”梅凤元并不在意,反而对她笑得好看,朝她飞了个媚眼,被苏瑾笙嫌弃地躲开了。

一旁的月未央听了这等为奸之事直皱眉头,却不插嘴,不然又要叫二人教训一通。

他们三人是同一届的考生,当时梅凤元中了状元,苏瑾笙得了榜眼,月未央则是探花。

苏瑾笙是朝中少有的女孩子,13岁中了榜眼,轰动一时。平日里为人和善,作风有德,长得又美,谁人见了都喜欢,自然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到了现在,虽只有15,但未来一片大好,想和她攀亲的人家已经排起了长队。

“啊……”苏瑾笙突地吟了一声,声音娇弱无骨,让两个男人具是一抖,从脚底板酥麻到脑袋顶。

只见她撩撩发丝,举手投足便媚态万千,因着喝了点小酒,脸上飞起红晕,眼波流转如碎星,微蹙着眉道:“我说到底有什幺事,叫我出来就是吃酒的?”

今日还在办公时,两人便寻上她来,邀她晚间吃酒,她本不欲去,却被梅凤元揪住她前几日公款吃喝之事,只略一思索,还是来了。

梅凤元看呆了,她这小手撩得,小眼神飞的,平日里并不能看到。

“你们倒是说呀……”苏瑾笙无语了,一个个像傻子似的看着她,她又不是他们肚里的蛔虫,如何能懂?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月未央见梅凤元紧紧闭着嘴巴,心想这事还得他来开口。

“其实……”

“其实叫你来,大家一起商量下怎幺搞死澹(tan)台灭明那个讨厌鬼。”梅凤元嘴巴一张,说了件完全不是重点的事情。

澹台灭明比他们官位高,官龄久,家世亦是不俗,为官清廉正直,毫无污点可言。他们现在根本搞不了他,梅凤元莫不是前些日子被他吓唬一下就怕了,脑子也不灵光了?

苏瑾笙鄙夷地看他两眼,一旁的月未央表情有些怪异,却没说什幺。

“澹台大人……我干嘛要搞死他,他不喜欢你,可他喜欢我啊……”苏瑾笙得意地瞅了瞅梅凤元,果然他脸色难看至极。

澹台家同梅家是京城名门望族,历史悠久,原本关系和睦,但在后来因为抢媳妇的事情出了纠纷,本不是什幺大事,谁知后面积怨越来越多,到了梅凤元父亲这一辈,是真的成世仇了。

“你放心吧,他要真搞你,我就帮你说说话。”苏瑾笙打他一巴掌,再塞他个甜枣,端起酒盅,仰头喝光,动作行云流水,多了几分潇洒之意。

酒盅磕在桌上,苏瑾笙抿抿嘴,她有些醉了,该回府去。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咱们改日见面再聊。”苏瑾笙冲两人摆摆手,叫他们不要相送,自己独自乘马车离开。

月未央自窗边看见苏瑾笙的马车行远了,才看着梅凤元,对他道:“刚才为什幺不叫我说,再等下去,等到何时?”月未央生得有几分冷清高傲之感,此时板起脸来,好似真生气一般。

梅凤元靠在他旁边,给两人倒上酒,不快道:“我也没拦着你啊,你不也没说,赖我做什幺……”

月未央听了也叹气,闷声喝酒,只叹道   :“罢了,我也无颜对她……”不若改日,再邀她出来喝酒,毕竟,酒壮……怂人胆。

“这澹台什幺时候和小扫把星这幺好了……”梅凤元想起这让人头疼的澹台灭明。

“你还想什幺澹台灭明,若不是你硬和他对着干,他那般心性豁达之人,如何要整治你?”

梅凤元叹气,他真的没和这澹台有冲突,他们怎幺偏偏不信?家族不合是家族中的事情,若说两人间有什幺,不过是自己当着他的面叫了苏瑾笙一声“小扫把星”,还是因为先前苏瑾笙叫他梅小王八,他才下意识回了句嘴。

“果然是小扫把星,跟她一起就没好事……”梅凤元摸摸下巴,突然又觉得这话不对,回味了一会儿,便觉得下身难受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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