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萨罗家听说公爵要去往暗语城时,丹妮斯特第一个跳出来表示能否拒绝了此事。
“不行,这件事教皇已经拍板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达米斯说。
然而米兰妮却激动的抓着自己哥哥的手,“哥哥,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
丹妮斯特恼怒的瞥了眼米兰妮,她看向自己的丈夫,“艾利玛还有那幺多人,为什幺非要你去?这件事太危险了,我去找哥哥,让他出面回绝教皇这件事。”
“丹妮斯特!”公爵一把抓住自己的妻子,“不要胡闹。”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这是担忧他,可是若是真如她所说,牵扯上因尼哈特公爵,这事儿可就变了味道了。
教皇并不喜欢贵族们结党,这是他深知的一件事。这些年他游走于几大贵族与主教们之间,竭尽所能的保持着与各家不近不远的关系。
“老爷!你去的那是暗语城!”丹妮斯特一把甩掉公爵的手,“你让我怎幺能不担心?!那是龙族人,会吃人肉扒人皮的龙族人。就算切萨雷那个小子派了所有骑士团跟你去,那都不行!”
米兰妮听到丹妮斯特口中对自己儿子的轻蔑,她忽然上前抓着丹妮斯特的手,“你说什幺!你刚才说什幺?!”
站在一旁的兰瑟和瑞贝卡见了,上前要帮助自己的母亲,而亚文尼和银鸽则也上了前,希望把那两个愤怒之中的女人拉开。
眼见着两个女人要打起来,公爵猛地一拍桌子,“都别闹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看向米兰妮,“奈菲尔同我一起去,这几天你把他叫回来,我有事要和他商量。”他转头又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兰瑟,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怎幺样了?”
“是和朗尼卡家的婚事吗?”兰瑟抚了抚自己的头发,“一切都很顺利。”
“在我去暗语城之前,我希望能和朗尼卡公爵见个面,把这件事敲定下来。”公爵说,“你来安排一下这件事。”
“是,父亲。”兰瑟点头,父亲这样着急为他与朗尼卡家安排亲事自然有父亲的道理。纵然他心中对林赛并不感兴趣,但是在这几个家族中,又有谁能比林赛更适合他呢?
“亚文尼。”公爵看向自己那个方才结婚的小儿子,“还有银鸽。”
“是,父亲。”亚文尼拉着银鸽站在不远处,年方十九岁的他根本无法意识到宅中那股阴霾的气氛究竟为何。不是打了胜仗了吗?切萨雷不是将龙族的精锐都消灭了吗?父亲是代表艾利玛去和暗语城谈议和的,这有什幺凶险的吗?
“神学院快要考试了,你答应我的,结婚之后也好好好学习。”他看向自己这个单纯而又天真的小儿子,心中升起一番无力感。他还太年轻,什幺都不懂……反而他的妻子,公爵看向银鸽,那女人纵然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却已经有着如此坚定的眼神了。
“哎呀,父亲,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事了。”亚文尼连忙说道,他已经成年了,总被人叮嘱学习真是个让人乏味的事儿。
“瑞贝卡,照顾好你母亲,知道吗?收敛收敛你的脾气,否则是嫁不出去的。”公爵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富美尔家的维克是个好孩子,不要总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情,知道吗?”
“父亲!”瑞贝卡连忙叫到,“你不要再说了。”
公爵摇摇头,“这一次的行程很凶险,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拒绝教皇。”他像是想起什幺似的苦笑,他努力的躲了那幺多年了,却终究躲不过,终于被教皇想起来了。
“老爷……”丹妮斯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丈夫,“你一定要平安。”
“丹妮斯特,”公爵抱着自己的妻子,“你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别那幺冲动,知道吗?”
“老爷,你快别那幺说了。”丹妮斯特轻声说。
“你陪我去花园走走,艾利玛又到了秋天了,你看院子里的枫树多好看啊……”达米斯·哈萨雷望着自己的妻子,他们结婚三十年,吵了三十年,他的妻子是贵族圈里有名的母老虎,蛮横,跋扈,却也在这种时候,终于柔软了性子。
她为他诞下三子,纵然那些孩子多少有些软弱、娇纵,但是那是他们的孩子。公爵心想,自己忙碌而隐忍了半生,不就是为了这些孩子们吗?他努力为他们铺好了路,为他们留下大笔的遗产,使得他们衣食无忧。若是这次行程真的发生了意外,公爵想,他们也能过好日子吧。
“东方大陆的阴谋……”切萨雷轻哼一声,随后将卷宗扔到了桌上,“这帮人还真能想象啊。”
“米拉姆铺子里的幸存者说,那一晚米拉姆和他的保镖去了绿荫小道的商馆,而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朗尼说道,“米拉姆在那天下午还跟店里人说又要有大生意了,有四个东方人带来了上好的香料,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懂艾利玛的行情,竟然敢带着龙涎香那幺大喇喇的在买卖街上走动。”
“哦?”切萨雷擡眼,“这难道不是一个乌利亚纳商人想要劫货的故事吗?”
“是,起先我们也是这幺认为的。”朗尼继续说,“但是,有人上报那几日在艾利玛城发现了几名东方人,其中一人竟然是明夏帝国的亚兰·努哈将军。”
切萨雷皱眉,他不动声色的问朗尼,“是谁上报的?”
“是雀屋的一名妓女。”
“雀屋?”切萨雷站起身来,“那些乌利亚纳人也知道这件事了?”
“是,殿下。”
“有意思。”切萨雷嘴角挑起一抹笑,“把那个妓女叫来,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菲奥娜战战兢兢的望着周围的这一切,然后,她看见了坐在前方的洛伦佐公爵。
他面色并不好,也许是因为外人传言的中毒太深所致,菲奥娜心想。她向公爵行了一个屈膝礼,“公爵殿下。”
“你就是菲奥娜?”切萨雷撑着脸,望向对方。
“是的,殿下。”菲奥娜点头。
雀屋……真是个让人怀念的地方。切萨雷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不知道她去东方顺利吗,一切是否还好。
“你在雀屋多少年了?”
“我从小就在雀屋,现在已经15年了。”
“你说在艾利玛城发现了明夏帝国的亚兰·努哈将军?”切萨雷问到,声音冷漠。
菲奥娜连忙回答,“是的,殿下。”
“说详细些。”
菲奥娜擡眼,看着对方,“那个人和一个年轻男人去了雀屋,然后带走了我们这边的一个姑娘。我说的是真的,雀屋里很多人都看见了。”
切萨雷眯起眼睛,“你怎幺知道对方是明夏的将军的?”
菲奥娜支吾了一阵,“他自己说的。”
切萨雷轻哼,“若是他自己说的,那为什幺只有你一个人发现呢?”他擡起身子,双手交叉放在桌前,“菲奥娜小姐,为什幺你在知道对方是亚兰·努哈将军之后没有及时举报,反而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乌利亚纳商会的人?菲奥娜小姐,我是否可以怀疑你有其他的目的,有意挑起艾利玛与明夏帝国之前的争端呢?”
他声音轻柔,语气却咄咄逼人,这哪里是一个出身于妓馆的女人能够招架得住的。
菲奥娜连忙跪在地上,“公爵殿下!我不敢骗您!我说的都是实话,那确实是明夏帝国的亚兰·努哈将军啊!”
“哦?那是谁告诉你他是亚兰·努哈将军的?你一个从小就在妓馆的女人,怎幺可能认识别国的将军。”
“是、是有人告诉我的……”菲奥娜口不择言。
“是谁?”切萨雷眯起眼睛,他小心翼翼压抑住内心的讶异,莫非,他与东方人的交易被谁发现了?
“我不能说……”菲奥娜小声道。
“来人。”切萨雷却根本不肯理会那个女人的哀嚎,“把她带下去审讯,我到要看看她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饶命啊殿下!我真的不能说啊!那个人确实是亚兰·努哈将军啊!!”菲奥娜被人拖了下去,站在一旁的朗尼和桑德有些为难的看着切萨雷。
“殿下,这个女人的话虽然有些可疑,但是或许是真的呢?”朗尼说道,“若那几个东方人之中真的有明夏的将军,那我们有理由去怀疑圆月惨案是否是东方人的一场阴谋了。”
切萨雷擡手制止了朗尼的话语,“动机呢?凡事总要有所动机。”他缓缓说,“明夏帝国与艾利玛一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制造圆月惨案并且嫁祸于乌利亚纳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朗尼沉吟,“是的,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若说是龙族人干的还有些道理,明夏和咱们一直没什幺交集,又在海的那一边,为什幺要来艾利玛城里制造混乱呢?想不通,想不通。”他回头看了眼身边的桑德,“喂,桑德,你觉得呢?”
“啊、啊??”桑德连忙回过神,他看向朗尼和切萨雷,“什幺?”
“走神可不好啊,问你话呢,你觉得那个人会是亚兰·努哈将军吗?”朗尼问,“还有你觉得圆月惨案会是东方人干的吗?”
“这……我觉得证据不够清晰,所以不应该那样武断。”桑德的答案模棱两可。
“突破口还是那个女人。”切萨雷说,“一定是有人指使她那幺做的,找出那个人来。”
“是,殿下。”桑德和朗尼连忙说。
切萨雷轻轻咳嗽了两声,他只是坐了那幺一会儿,便感到力不从心,他起身,想回到屋里休息一下,却未看见桑德若有所思的表情。
桑德看着切萨雷的身影,他终于回忆起来那一日清晨在切萨雷帐子外面遇见的那几个东方人,其中一人他觉得眼熟,今天那女人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对方正是明夏帝国的将军亚兰·努哈。
他有些狐疑的看着切萨雷,他都能认出来那个人,难道殿下认不出来吗?还是说……这其中,有什幺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呢?
他不愿意怀疑切萨雷,可是这件事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