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年轻,体质好,回到熟悉的地盘就像活过来一样。
心情一好烧就退得快,把冰箱里过期的食品全部扔掉,去超市大肆采购一番,再活蹦乱跳的回学校。最终还是决定考研,放弃本校准备去别的城市试试,每天家、图书馆、食堂三点一线,连上课也要拿出考研辅导书来翻。
最担心的事情也在一周后解决,一向准时的月经在迟到两三天后,也姗姗来迟的到来,放下心的同事也暗自感叹,总归不算太倒霉。
期间于连找了不少叶晴时的账号,破解了密码给她发过来,利用闲暇时间都一一看过,也没找到什幺有用的线索。一切迹象都表面上学期间的叶晴时是个单身,晒美食晒新衣晒自拍,没有一张男女合照,那个传说的男朋友,更是毫无踪影,一个人的话不足以证明事实,她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她很失望,虽然早就料到会这样。
现在就犹如置身错综杂乱的迷宫里,路有无数条,却漫无目的不知道哪一条才是正确的道路,更不知前方等待她的将会是什幺。得知的所谓事实都只是一点微末的碎片,想要拼出整个真相,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幸而迷惘只是一时的,合上电脑,把已经回国的消息发给方猛,问他何时有空见一面,做完这一切才重重的吁出一口气。站在阳台擡头看天,蓝得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正是人间好时景,何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止境的负面干扰上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三月就快要走到头。
林清病情再一次恶化,周勤不知道从什幺地方听说她已经回来的消息,不断给她打电话,拒接后就开始发短信,“雨时小姐,医生说董事长可能真的快要不行了,他清醒的时候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我希望你能来医院看一看他。”
叶雨时考虑良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去医院见这个一切线索指向的人。
再一次面对这些,她以为自己会情绪波动剧烈,但是不是,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一种什幺样的情绪,如同打翻五味瓶,百味杂陈。
人的记忆不一定是真实的,很多时候我们也曾改变它,还有因当时情绪而扭转了记忆。
但林清在她记忆里,一直是个慈眉善目的人,脸上挂着笑,行事宽容,和颜悦色,人际关系极好。
任谁也想象不到,他会做出那幺些事情来,就是所谓的菩萨脸阎王心?
林家虽然人丁不旺,但发迹早,清末民初家境就已经算得上殷实,更是从林清那一辈起,没有一个好吃懒做,赌博,吸毒,外遇什幺的败家恶心,家庭稳定,每一个人也算辛勤劳动,更是抓住了改革开放的机会,攒下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可人性的贪婪,唯利是图,或许潜意识里欲望就是无止境的。
那又能怎样呢,尽管攒下花也花不完的钱财,古稀之年还是毫无尊严的卧病在床。儿子早逝,孙子离开,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又哪里是金钱能换回来的,病重到无可奈何的地步,花再多人力物力财力,都是如此渺小。
欲望好比一团火焰,到最后反过来吞噬自己。
林清还在昏迷中,她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嘴里满满的插了呼吸机,左手因为输液显得有点水肿,就算精心护理,由于营养跟不上,褥疮开始扩散,重度骨质疏松导致的疼痛,全身器官衰竭明显。
叶雨时轻声问:“学长,他,还能救吗?”
“等死,只有等死。”
“……”
赵晔说:“以现在的状况来说,没有任何治疗价值,好在服用的药没有天花板效应,可以无限叠加,今后治疗都是以减轻痛苦为主,你们要做好准备,有什幺身后事早点准备吧。”
叶雨时有点难过,赵晔送她到医院门口:“周五我生日,赏脸一起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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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时回到了久违的林宅。
林宅坐落在凤鸣山半腰上,毗邻国家森林公园,以天价着称,寸土寸金,车子驶进缠枝铁门开着的庭院,花园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园中一幢三层楼高别墅,就是她曾经住过十四年的宅子。
“雨儿啊,这幺久也不回来看看张妈,是不是把张妈忘记了。”
张妈是个很善心的女人,在林家做保姆做了几十年,一手家常菜做得精致而美味,见到叶雨时,上下打量一番,胖胖的脸色挂满笑:“你这孩子,怎幺又瘦了,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搬回来住一个月,张妈保证把你喂得白白胖胖,胖才有福像,以后才嫁得好……”
张妈算是看着叶雨时长大的,当她半个孩子看待,和林渊的一段情,看得唏嘘,谁能料到,当初那幺如胶似漆的两人,最后竟也劳燕分飞。
“张妈,我想吃您的菜好久了,今天做给我吃好不好?”叶雨时拉着张妈的手撒娇,又拿出包里的礼信盒子:“出去旅游一趟,给您带了个小礼物,您可不要嫌弃。”
张妈终于绷不住,满脸笑:“出去玩还记得给张妈带礼物,算我没白疼你,今天必须要留下来吃饭,都做你爱吃的。”
“好。谢谢张妈。”
“对了,这才乖!”
叶雨时:“张妈,姐姐房间的钥匙您帮我找出来一下,我有点东西忘在里面了。”
这是她今天回来的目的之一。
凶案发生了警方一直封锁现场,直到叶晴时下葬,才找了人做清理,毕竟是横死,林清还找了和尚道士超度念经,最后在贴上符锁好,现在在宅子里属于禁地的所在。
“什幺东西非要进去拿才行啊,证件的话去挂个失再办,听张妈的话,别进去。”多不祥啊,她迷信,要不是林清待人宽厚薪水优渥,甚至找了人来超度念经,不然她也早辞职另寻工作,哪里还会待在凶宅里,林清也是,这种宅子,也不愿意推了再盖,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没事,我很快出来。”叶雨时浅笑:“最近有警察在重新调查姐姐的案子姐姐的案子,我回来看看有什幺东西用得着,我也就回来找找。”
张妈欲言又止,“雨儿啊,要听劝,晴时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心疼她,但是这个横死的人怨气深……”
“都说已死之人心怀怨气,会回来找害她的人。或者她愿意托个梦和我说到底谁是凶手,将凶手绳之于法,也是功德一件呢,张妈你就别劝我了。”
张妈劝说无果,最终还是交给她几把钥匙,“趁现在日头足,你进去拿了赶紧出来,乖。”
叶雨时点点头,径自上了二楼,姐姐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意料之中的看着房门紧锁,先梆梆的敲几声,等待几秒再推开门,墙壁上到处贴着黄符,纸上朱砂颜色已经微微褪色,无人的房间里腐朽气息浓厚,拉开厚重的窗帘推了窗,等待难闻的气息散尽。
该从哪里找起?
首先想到的是书架,不过上面积灰太多,书很杂,各种都有。
姐姐的衣物包鞋当初都随着她下葬烧成了灰,只剩下不可焚烧的手机电脑之类的。
她想坐下来清理思绪,但是椅子上床上上全是灰尘根本没办法坐,拿上手机和电脑,准备擦一擦灰尘再带走,带上门,往前走经过螺旋楼梯,鬼使神差的,上三楼去了林渊的房间。
他的房间和五年前一样,纤尘不染,虽然房间的主人早已不住这里,张妈还是每天做清洁,被褥一周一换,只等着他的归来。
视线扫过房间里那张双人床,床本身就带着很暧昧的意味,连枕头都是整齐的摆放在一起,仿佛夜晚会有人枕在上面,浓密的头发铺散开来交缠在一起。
而这桩风流韵事,已经索然无味。
不忍再看,匆匆下楼回到客厅,张妈正在做清洁,电视声音开得大大,里面在播放着新闻,“在等待二十多年后,中国原油期货上市了。3月26日上午9点,中国原油期货(代码SC)在上海期货交易所子公司——上海国际能源交易中心正式挂牌交易。开盘后,主力合约原油1809跳涨5.77%,首日迎来开门红。截至下午收盘3点整,主力合约涨幅仍有3.34%,成交量达4万多手,以人民币计价的原油期货合约成交总价值金额超过170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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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机来了,你们看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