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皓,”娜娜瞥我一眼:“你还是个学生吧?”
“不,”我回答:“我已经不再念书了。”
她问:“小小年纪,已经出来做这种事了吗?”
这种事?不用讲,她是一个十分开通的女人,不但开通,而且百无禁忌。“我已经不小了。”我回答。
“你今天是来照顾我的,”她说:“我相信你明白这意思吧?”
“明白。”
“以前,”她又看看我:“你有没有‘照顾’过什幺人呢?”
她问得直截了当,我有点愕然,不过,她既然这样问,我也不再顾忌什幺了。“有,”我回答:“我‘照顾’过好几个人。”
“什幺人?”
“有胖有瘦,”我说:“有老有嫩。”
她用眼尾盯我一眼:“这倒是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这幺有经验?”
“你可以问问舅妈。”
她点点头:“我喜欢比较有经验的男孩子,第一次干那种事,忙手忙脚的,没有什幺大的乐趣,我不喜欢。”
她倒是直爽,对任何事情都毫不遮掩。就在这时候,有一男一女含笑向她走来。“娜娜,”那对来宾跟她说:“谢谢你今晚的宴会,我们明天一早有约会,所以要先走了。”
“谢谢你们光临,要不要车子送你们?”娜娜伸出手来。
“不用,我们有车。”那男的伸出手,跟她握了手。
“再见,娜娜。”那女的也伸手出来,跟娜娜握了握手。
娜娜跟他们握了手,待他们一离开,她立即伸手招了站在一边的白保姆过来,保姆手中端着银色的托盘,走到娜娜身边,把银盘内的毛巾递给娜娜。娜娜小心翼翼地打开毛巾,抹了抹手,然后把毛巾放在银盘中。
我看得奇怪,忍不住问:“为什幺一次又一次地擦手?”
“我爱清洁。”娜娜回答。
“你的手已经很清洁了啊。”我说。
“对,我的手很清洁,”她微微一笑:“但是,那些人的手不清洁。”
我不明白。
“我是有特别洁癖的人,”她说:“我用的一切东西,都要消毒、清洁过才使用,这个世界上,我最受不得的就是肮脏。”
“但是……那些人的手也是很干净啊。”我忍不住这样说。
“你怎幺知道?”她说:“干净与不干净,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得出来。”
“哦……原来……你有洁癖。”
“有洁癖不好吗?”她说:“你知道吗?一个人不清洁,就百病孳生。有了病再找医生,那就已经太迟了。”
“我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皓皓,”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向我点点头:“你过来。”
“是。”我走到她眼前。
“伸出手,”她命令我:“让我看看。”
于是我伸出双手给她看,她小心翼翼地仔细打量着:“让我看你的指甲。”
我刚洗完澡,手上是干干净净的,她仔细看了一会,点点头。“嗯,”她显得很满意:“指甲倒是很干净,给我看你的掌心。”
于是我又翻过双手,让她看我的手掌。
“嗯,手心也干净。”
她看完我的手,又说:“把手臂伸出来,把你的衣袖袖口翻过来给我看。”看她这样子,倒是好像在检验畜牲有否传染病似的,我只好把衣袖的袖口翻开了。衣服是刚换上不久的。自然很干净,她看了又看,满意地直点头。
“头发呢?”接着,她又问我。
“头发也是干净的,”我说:“是刚刚洗过头。”我把头伸过去。
“嗯。”
“这一下子,她才完全满意,点点头说:“好吧,你就留下来吧!”
这时,我才明白,刚才舅妈一再嘱咐我一切,为的就是这个有洁癖的女人。
舞会十分热闹,那些有钱人就好像是永远无忧无虑似的,他们跳舞。吃喝。高声大笑,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直到凌晨,娜娜的客人才渐渐散去。这时候,我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终于躲在后面的一张椅子上昏昏地睡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至一阵笑声将我吵醒。我睁开眼睛,只见娜娜站在我面前,指着我大笑说:“小东西!我以为你溜到什幺地方去了,原来躲在这里打瞌睡。”
我连忙站起来,四面一看,宴会己散了,只有两个保姆在那儿收拾东西。娜娜边笑边说:“跟我来,我们可以上楼去了,客人全走光了。”
于是我跟着她走上一边的楼梯。娜娜的卧室在上面,她走进房去,用手把我一推。“站住,”她说:“把鞋脱了。”
这时我知道她的洁癖又发作了。没有办法,我只能把鞋子脱下,立在门外。
“给我看你的脚。”她命令道。我吓了一跳,没有办法,只能伸起脚来,让她“检查”一番。
我走进这个卧室,这睡房白得像雪,纤尘不染。“你坐在这儿,”她指指一张椅子:“在这里坐着别动。”
“是。”我坐下去,她真是一个有怪癖的女人。她见到我坐好了,于是走到浴室去,不一会我听到她在浴室内放水的声音。我看到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瓶一瓶的清洁剂,有润肤的,有洁手的,也有洗面的。我看得发了怔,伸出手去想拿起来仔细看看。
“不要动!”她突然叫了起来,“到了我的房间,什幺都不能动,动一动就会把我的房间弄脏!”
我擡起来头,见到她在浴室中的反射镜中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连忙缩手。她在浴室内开始洗澡了,接着,她唱起了歌,在鼻中哼着音调。“今天这个宴会,实在太热闹了,”她说,“不过,我就是不喜欢跟那些人握手。”
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我觉得每个人的手都是最肮脏的,”她说:“一个人的手,什幺都去摸,多脏。”
我看看自己的手。今晚我的手洗得特别干净,那是舅妈特别吩咐的。
“人的脚也肮脏,”她边洗边说:“人的脚踏在地上,什幺都踩,多脏啊!”
“什幺才是干净的?”我忍不住问她。
“最干净的自然是我了,”她回答:“我整天清洁自己,消毒自己,不是我最清洁,还有谁人比我更加清洁?”
她从水中起来了,用一条纯白的大毛巾裹住她的身体。
“皓皓,你过来,”她命令我:“现在,你可以脱衣服了。”
于是我站起身,开始脱衣服。
“嗳,”她又指示说:“到浴室内脱衣服,你的衣服肮脏。”
“我的衣服中又没有虱子,怎幺会脏?”我说:“我今晚才换上去的!”
“细菌是肉眼见不到的,”她不耐烦地说:“来,把衣服脱在浴室内。”
于是我向浴室走去,她看见我走近时,好像我是一个有传染病的人,她缩在一边,好像是害怕我会随时接触到她一样。“这里,”她连忙用手指着浴缸:“脱下衣服放在这里,然后,跳进浴缸去洗。”
“洗什幺?”我一愣。
“手、脚、头发,什幺都洗,”她说:“要洗得干干净净。”
我吓了一跳,忙说:“我来的时候才洗过啊。”
“我没看到,现在,由我看着你洗。”她坐在一边指着浴缸说。
我迟疑了一会,想了想,大概这是无可避免的了,于是我把衣服脱下来。我脱衣服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看着我,好像一个显微镜,仿佛想看出我身上的细菌。我脱去衣服,跳进浴缸中去。她替我放水,把我浸在浴缸内,加放了不少粉末、液料,应有尽有……
“你干什幺?”我问。
“消毒,”她说,“擦背,”她指着我命令道:“快,擦干净!”
于是我不得不依着她的命令擦起背来。
“大腿,”她指着:“大腿内侧!”
“是,”我连忙又洗大腿内侧。
“还有后面,屁股,”她又指着:“擦肥皂,洗干净!”
我气得几乎昏过去,却不得不搽肥皂,当着她的面洗。
“好,现在,洗你自己最隐秘的地方,多搽点肥皂,快点搽。”
我连忙擦肥皂,用手洗。这个怪女人,这般命令那般吩咐,完全不把我当人,我把自己洗得皮都差点搓破了,她这才点了点头,“这儿,”她把一块白毛巾扔给我:“裹住自己,爬起来。”
我从浴缸中爬起来。
“擦干身体,”她说,“现在,你已经干净了,可以到我床上来了。”
她走出浴室去。我擦干了身体上的水珠,走到外面。“你可以过来了,”她跟我说:“来,过来……”
我把毛巾扔在地上,顺从地走过去。“你记住,”她立即跟我说:“你不可用手摸我,我不喜欢。人的手肮脏。”
我怔怔地望着她。
“你也不能够吻我,”她又说:“我从来不让任何男人用嘴吻我。”
“来吧,”娜娜向我笑笑:“小伙子,现在可以过来了……”
我看住她,只觉得啼笑皆非、百思不得其解。但隐约中我悟出了其中的“道理”这些有钱有势的女人之所以把我视为“宠物”,并不是因为我“高大”。“俊俏”,更主要的是因我落泊、因我穷困,因我走头无路……
想到这些,那种被奴役、被屈辱的感觉便徒然而生,我陷在这种困苦的感觉里,无从自慰,无法解脱。而这感觉竟时常像毒蛇一般在吞噬着我的身心。在这些女人面前,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我只是她们手中的玩偶和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