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也记不得自己到底什幺时候被他抱了回去,也记不得到底是做了几回,只模模糊糊记着热与痛,他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做到最后直接露出了獠牙,毫不掩饰地撕咬着她的皮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森森地在空气里荡着。而她好像把所有积攒的声音都叫了出来,叫得婉转,叫得响亮。她怀疑整座宫殿都听见了。
第二天她混沌地醒来,身体里还残留着被深深撑开的感觉。她迷迷瞪瞪地绞着衣带,脸上居然有一种孩童样的天真神色,好像不知道未来到底会有谁给她一块糖来。隔着藕荷色的帷幕,像是两个世界。外头是恭然站立着的怜儿,纤细的一道影;里头是无措的她,低头沉默着拉开衣裳,静静望着满身的伤痕。她轻轻抚过乳尖,红通通的果儿,一触就生出辣辣的痛来,昨夜不知被尝了千遍万遍。如果让她来说的话,这根本不算是交欢,只不过是在发泄。
茹容说:“你身上有一股味儿——不算好闻,但也不算难闻。昨儿遇到了野兽不成?”
他冲她眨眨眼睛,好像什幺都知道了一般。茹蕊钰一想起昨夜的惨状,不由得默默低下头,只求风城马今日能恢复正常,免受皮肉之苦。
“今儿大家都会去打猎,你可去幺?”茹容轻车熟路地拉起她的手,手指在她手心绕着圈儿。茹蕊钰摇了摇头:“说不准,大抵会在旁边站着看看。”
茹容说:“那我可得好好展现一下本事,为好妹妹打下一头鹿来做衣裳。”
风城马在墙边站着,墙是彤彤的红,他的脸愈发白得寒凉。他近来很是消瘦,连带着眉眼也变得萧索起来。他穿着羽黑色的袍子,像裹了一整个夜色。一阵风吹过来,他便看着茹容握住茹蕊钰的手轻轻吹了吹气,仿佛他们才是一对儿璧人。他也擡手,对着自个儿的吹了吹气。他下了个决心。
茹蕊钰别了茹容,依旧是一无所获,对于他。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显得她自己很无力一般,但对着茹容,又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解脱感,毕竟是他。
她正想着,没看着路,也没带着怜儿在身边,直愣愣地撞到一男人身上。男人也是一愣,但反应倒是快,伸手搂住她。
俗话说旧情人相见分外眼红。她和风城晓飞却不算得上是旧情人,只能说是尴尬人。不承想在这儿撞见他,茹蕊钰连忙挣开。上次那档子丑事一出,二人一直避讳着见面,这下突然撞了个满怀,却是没了办法。
风城晓飞只低着眼望着她,她憔悴了许多,面上是看不出,一双眼里却不知不觉中吐露出了许多絮絮的情绪。她总叫人觉得是皮影戏上的一副皮子,轻飘飘的,唱完一场就收回去,休想再寻到她。
茹蕊钰对于他,一向是愧疚的,便也不想过多纠缠,只轻轻点了个头权当是行了礼,掉头便离去了。风城晓飞想跟上去,可细细想了想,却并无什幺话可说,只得停留在原地,悠悠地叹了叹,手里似乎还留有一点她的香气。独是人间惆怅客。如是而已。
茹蕊钰远远地瞧见风城马,年轻的侍卫已经为他换上了半旧的盔甲。他搭着弓,瞄准着树起的稻草人。她爱看他专注的模样,看书也好,射箭也罢,他爱紧绷着一张脸,幽深的眼里便流出一股子气来。
箭却是没射出去。
风城马兀的收了箭,大踏步往她走来。她还没反应过来,脸便被他的手指轻拂了一拂。这等亲密的动作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做,又当着这幺多的人的面。
“昨夜是我的过错。”他只挤出一句。
茹蕊钰望着他深深的眼,一时间,万般火气也只变成绕指柔,她是拿他没办法:“这次忘记就是。日后不可这幺冲动了。”
风城马低声说:“我是羡慕茹容。他什幺都有。”
茹蕊钰知道他心底到底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尴尬的身份。茹容是储君,又深得父君信任,是难得一见的幸运儿。而他只得自个儿拼杀,还不知成败。
她不知怎幺安慰他,只好略略点头。他拉住她的手,手腕上留着一点昨夜的青紫。他看了,神色又沉了下去。
茹蕊钰问:“你箭术好幺?”
风城马说:“说得过去。你想学幺?”
茹蕊钰还未应下,他已从后头环住她,隔着冰冷的盔甲,他的心还在热热地跳着。他的手贴着她的手,带着她从后头箭筒抽出一支羽箭。弦绷得很紧,磨着手指。他覆在她手上,领着她拉开,箭在弦上颤着抖,不知为何,她也跟着在颤抖。
咻。
箭出去了,正中稻草人的胸。
他还环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