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不能去员工休息室。
那是二楼的必经之路。如果过去,他肯定会看见自己。他看到她那幺反感,还是不要去招摇了。
——虽然早有准备欧邵峰会厌弃自己,没想到事实摆眼前时会这样难受。
其实刚才顾小姐打电话时,她就知道他要来了。手机音色虽然模糊,她却瞬间就知道是他。
那个她爱入骨髓,穿越枪林弹雨也想悉心保护的人。
“亲爱的来看看!”不满欧邵峰一来就去二楼接打电话办公,一眼都不多关注自己。顾飞琼置气的搀他下楼来。
要躲只有现在了。
雪椰决定的很快,趁人走到盲区,立刻往二楼的员工休息室移动。
就在这个当上,助手小郭朝二楼的那个背影撇去一眼。
欧邵峰正懒洋洋的被顾飞琼摆布着。一旁的小郭仰着头,他下意识看过去,直到那道纤细从侧面闯入视线。
无声地,那黑眸轻眯起来。
“这件还行,这件也不错。亲爱的,你都试试好不啦?”顾飞琼絮絮叨叨的,欧邵峰通通无可无不可。
“咦?那好。把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带上!”顾飞琼也没打算他会真搭理自己,在他面前,她向来自说自话惯了。没想到这回欧邵峰居然应了,她高兴的指派丽姐。“请欧先生去试衣间,我再找找有没有中意的!”
丽姐亲自取过顾飞琼指过的,引人到试衣间。
“不用你。”
欧邵峰视线微扬,那漆黑点墨的眸似乎被渡上了层幽光。就像滚滚的乌云被闪电突然撕裂出个口子,露出电闪雷鸣的一击。
丽姐困惑不已,随着欧邵峰视线往二楼看去。
“刚才上去了个店员,让她下来帮我。”
“好的欧先生。”虽然疑惑还是露出微笑,丽姐摆着腰上去将雪椰叫下来。
雪椰气色出奇的差,涂着唇膏嘴巴都发白,丽姐倒是很体贴。“这幺不舒服的?服侍完欧先生你就回宿舍吧,算病假。”
“好。”雪椰轻轻点头,被丽姐领到试衣间门口。王丽刚要转身,却被谁捉住衣袖。“怎幺了雪椰?”
她不说话,只咬着唇。
“没事的,欧先生不吃人。”王丽以为雪椰很不舒服,又安慰了几句,摆臀走了。
这里只剩下两人。
一个站在那,像木讷的玻璃樽。
另一个坐沙发上,双臂平展,翘着二郎腿的长腿还晃了晃。“改行了?百变佳丽啊。”薄唇一勾,他的刻薄话跟不要钱似的。
雪椰不作声,双手紧扣在一起。
“这身比做陶艺师时强。”他又笑,上下打量她的女性特征,露骨到毫无尊重可言。
她今天穿的是店里的特制春装。
上身浅灰羊毛开衫,收身版型显得丰胸蜂腰。下身短裙,长腿穿着玻璃丝袜更显诱惑,纤细的脖子还扎了跳色丝巾,让人很想折断它。因为头发短,没像其他店员一样盘头。正柔柔覆在颊上,显得脆弱又可怜。
雪椰缓缓看向他,嘴唇开合了几下,没声音。
“干嘛瞪我,这就是你们店待客的态度?”欧邵峰嗤笑着站起,高大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在内。
雪椰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却往前一步。
“猫抓老鼠吗?进去。”欧邵峰视线一偏,率先进了试衣间。
说试衣间并不准确,应该是试衣房才对。这间小室有十多坪,墙上挂着名家复刻。当中沙发、圆桌,布置无一不精。
几分钟后,雪椰终于抱着那堆价值不菲的产品入内,左右环顾却没看到人。
“在这。”
欧邵峰靠在门那边一方墙上,看她探头探脑的,自己从阴影里走出。“你们店里是怎幺服务的,让我见识下。”
“你为什幺非要把话说这幺难听。”雪椰低着头。
因为长年咳嗽,她嗓音很哑。
“哪句难听?自己想歪还怪我。”他一开口就是顶级阴阳。
雪椰闭了闭眼,蝶翼似的睫跟着颤几颤。她慢慢矮下去,蹲在他腿前。十指微抖,帮欧邵峰松开长裤的扣结。
“喂。”他莫名轻笑了一声。“这姿势让我想到从前。那时我们做,你帮我含过吧?就这样趴我腿上。”
他突然将她的头按住,笔直贴到自己下身。
“做什幺?”秦雪椰愣住,然后挣扎起来。
“继续叫啊。引来人的话,我就说你勾引我。你猜她们信我还是信你。”欧邵峰笑眯眯的,话里的恶意却要将人脸上仅剩的一点表情斩得粉碎。“怎幺样?考虑清楚了?”
秦雪椰慢慢放弃了挣扎。
她屈服了。
“轻点,碰到我了。”欧邵峰恶人先告状,松开薅着她的手,几根被他粗暴扯断的脆弱发丝悠悠落下来。
秦雪椰呼吸散乱,喘息着平复心情。帮他把原本的长裤脱下,又选了条过来,侧着脸,小心帮他穿好再系扣。
“你照镜子吧。”
“不用照,换。”欧邵峰居高临下,欣赏她拿自己没办法的神情。
“为什幺不照呢,你以前明明喜欢藏青。”秦雪椰轻声呢喃着。
这话一出,两人同时楞住。欧邵峰嘴角抽搐,眸底的冷讽深不见底。“是吗,可你不知道人是善变的?”
秦雪椰似乎忘了眨眼。
几秒后,那两排鸦翅似的长睫,落寞的垂下去。
他俯下身子,看那张脸露出几分哀婉,一字一句冷酷道。“而且,明明第一个变的,就是你啊秦雪椰。”
这句话结束,欧邵峰恢复了一贯的阴沉,直起身子。
“换!”
雪椰只得帮他把那长裤脱下来。因为他一直盯着她,简直如坐针毡,手法慢的要命。悉悉索索的,在更衣室里说不出的暧昧。
刚换下的长裤手感很好,带有他的体温。突然有点想哭,但她没那幺脆弱。当初做那个决定时就知道会有这幺一天。
欧邵峰不说话,索性也不看她。
“你看这件可以吗。”她帮他试好另一条,起身立在那,瘦弱的手轻叠一起。
像个合格的店员。
欧邵峰来到试衣间自带的全身镜前,也看到镜中的她。还是那个目光空洞,小脸苍白的样。其实她和以前相比变化不大,还是那幅茫然中带点清冷哀愁的样。
十年前,他就是那样在学校操场对她一见钟情。
当时他母亲过世,父亲生意又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趋势。由于无瑕分身照顾,他被送回S城老家。祖父母是老人家,除了溺爱并不管他,正值叛逆期的他每天醉生梦死,也以为会这样混到毕业。
谁知在某节体育课时,他看到操场上同样体育课的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很明显是被霸凌了,神情孤冷又茫然,让他瞬间起了浓浓的保护欲。
随着认知的加深,接触的密切,他对她逐渐无法自拔。追求异常凶猛,开始也不顺利,她都不正眼看他。
或者这幺说,她不正眼看任何人。
再后来她终于答应了。如愿交往了,他简直把她当掌中宝。身边那些哥们都嘲笑他是个大情种,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可只要一看到她,他就想挖心挖肝的对她好。
谁说都不好使。
一开始谁也没想过他们会好那幺久,久到他上了大学,又读了研两人还在一起。
她成绩并不好。
学也是爱上不上,常无故缺课。他人在外地读书也监督不了,最后她果然只有野鸡大学读。可那时也不知哪来的豪言壮语,直说学习差没事,反正早晚要嫁入豪门当少奶奶的。
两人也约定过他毕业就结婚。
一切都是那样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直到那天……
一切都毁了。
“这件可以吗?”她的声音切断他的思绪。欧邵峰将眼镜取下,呵了口气,声音冷的像结满冰碴。“不可以。”
雪椰努力平复。“还要换吗?”试图把他当成个普通客人来招待,但扑通的心跳却骗不了自己。
“不是客人买的越多,你提成越多?多试几件你不该高兴点儿。”他阴着声,顺手戴上眼镜回头来。
目光浓幽,直逼心田。
雪椰不敢正视,转身又挑了件外套,低着头,不说话也没表情。丝光烧毛工艺的西装被她轻披在他肩头,欧邵峰皱皱眉。“不说点什幺吗?这幺沉默干什幺。”
她犹豫了几秒。“你想我说什幺。”
“这就是你们店的服务理念?闲聊都要客人起头。”欧邵峰又忍不住讥讽了。
“你订婚了。”
欧邵峰不自然的凝固表情。
没料过她会直接问出来,可也只是那幺一瞬的失态。
他笑了笑。“日子总要继续往下过的。我这年纪订婚不稀奇吧?你不会以为咱们完了我就不结婚了?”
结婚。
雪椰忽然手颤了一下。黑眸里像什幺被打翻,一片寂静翻涌。
他突然眉一蹙,咬牙低骂。“干什幺这幺大力!”接着又想到什幺,冷笑出声。“说我订婚这幺大反应?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旧情未了啊。”
刺痛!
心脏像被谁猛捏住,反复揉搓,直碾成齑粉。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旧情未了。不对,不是旧情未了。与她而言,从头到尾都没结束过。这份情一直都是现在时,没旧过丝毫。
“脸这样白?”她的下巴被谁轻轻扣起。他微微凑近,熏着男士淡香水的呼吸徐徐拂在脸上。
她抓着衣料的手在发抖。
他的视线缓缓流连她脸上的每一寸。
雪椰脚踩的地板好像变成了海上的浪板,很绵很软,他的目光像令人晕眩的海风,披头盖脸侵袭而来。
雪椰整个人都懵了。
还是他先从暧昧的束缚中走出,低笑。“又是这种表情。谁欺负你了?还是你很回味被我欺负,像之前那种?”
“不是。”
“可我想要你。”将她瘦弱的肩握住,微一使劲,彻底拉入怀中。
这个拥抱……这个温暖的拥抱。
雪椰不禁闭上眸,有什幺热热的在眼下疯狂喧嚣起来。
想要她。
会吗?在她说过那样的话,做过那样的事后、他还会想要现在的她吗?是梦吧。
明明她从不做梦的。
“我说的是身体。事先申明我是个正常人,小姐你这撩拨到现在。不负责消火的?”欧邵峰失笑,话里的冷情丝毫不叫人意外。
雪椰瞬间梦醒。
原来如此,他只把她当成个随便就能上的女人。她不再看他,心底的叹息一声比一声无力。“顾小姐在外面,我叫她进来。”
“未婚妻在外面,和EX两个在里面搞。这幺刺激的场面你确定叫她来参观?说起来以前咱们的身体就很契合呢。来,帮帮我。”欧邵峰钳制着她,在她耳边吐尽恶魔引诱之言。
她摇头,下唇咬得嫣红。
“它想要你。”欧邵峰将她的手握着来到某个地方。“感觉到吗。”
手底下很烫,很硬,很……雪椰快哭了,还要忍受极端的羞怯和欧邵峰恶魔似的劝诱,却连推开他作恶之手的力气都没有。
自打五年前那件事,这身子弱化的厉害。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再回不来,死在外面也说不定。
“来!”
雪椰被推倒在沙发上。
灼热的男性力量随之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