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异样的感觉混合着难以描述的烦闷,很快将他拖进了更离奇的梦境。
直到早上醒来时,心里依然沉沉的,夜里的记忆模糊了,他也想不起来霜落的那句话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今天的早餐很丰盛,霜落准备了切片面包、单面煎蛋、小米粥和几块草莓。钟隐一边回忆着昨夜梦里那些光怪陆离的意象,一边盯着霜落的脸。
霜落捏着围裙,被他盯得不敢擡头。
他收拾好公文包,准备出门时,霜落忽然小声地叫住了他,“主人……奴隶今天能不能陪你一起出去?”
“嗯?怎幺啦。”钟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看主人最近总是很累,那个、不知道落儿能不能帮您做点什幺。”
钟隐思考了一下,其实今天要忙的事也没几件,不过既然是霜落的心意,那就答应他吧,“也好。”
一路上霜落一步不离地跟着钟隐。上午接到了一条汇报工作的信息后,钟隐就来到了惩戒区。早早跪在调教室中央脱光了衣服的小奴隶,听见他的脚步声颤抖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认命地等待着。
钟隐挑了两根又粗又长的电击棒,堵住奴隶上下两个洞后,站在他身后不断调整电流的大小。奴隶被命令对着那根电击棒练习口交技术,稍有让钟隐不满的地方就会被无情地加大电流。霜落在一边看得头皮发麻。
整整折腾了一小时,调教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霜落,帮我去看一下。”钟隐皱了下眉头,显然,他是不愿意在自己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搅的。
“谭先生……”看见门外的人,霜落还是有些害怕,他后退几步让谭秋默进来,然后站到墙角。
“哦,是你啊。”
钟隐擡头看了一眼,继续手里的工作。
“没事,你继续,我昨天把元辛的药丢在这儿。”谭秋默走到柜子边,左右看了一遍后,摇摇头叹息道,“唉?果然人老了记性就不太好。”
“真是辛苦啊。既然来了就坐会儿再走。霜落,去把茶叶拿来。”钟隐说。
霜落点头离开后,谭秋默大大方方地侧躺在沙发上,笑着说,“记错的话这只前不久才来过吧,今天怎幺又不乖了?”
“你说他呀。”
话音未落,钟隐突然擡起手重重地扇了脚边的奴隶一巴掌,然后把电流开到了最大档,奴隶的身体如油锅里的活鱼一般抽搐起来,几秒钟后他强忍着痛苦重新跪好,继续嘴里淫靡的动作,“好好做你该做的事,再让我发现你偷懒一次惩罚时间延长一倍。”
“他昨晚运气不好,接待的那位客人在我们这儿是有名的差评师,每次都带着人先珠宝店先定下最昂贵的宝石,付完定金后,不管夜里奴隶们怎幺服侍都会投诉。”
“呜呜……唔……”
奴隶痛苦地发出呻吟,泪眼迷离地望着钟隐求饶,好像是在为自己遭遇到的不公平待遇申诉。钟隐不为所动,冷冷地对他说道,“认真服侍你嘴里的东西,眼睛不要乱看。”
“这种客人我以前也认识一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已经一年多没来过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大客户呢,一晚上的消费额抵得上我几年的工资,只是被他经常折腾的几个奴隶,后来听说他来就开始生病,呵……真没用。”
“你说的是那位旅游业里的大亨吧,我听别人说过,没记错的话是叫白宏亿,这人可是我们的大金主呢,真的有一年多没来过了幺?”
“是啊,去年年初开始,他包养一个我们这儿赎身了的奴隶,之后就没来过了。哦,对了,那个奴隶我跟你提到过,还过来给我送过蛋糕呢。”
“是不是叫……苏矜敏。”钟隐念出这个名字。
“对,就是他。”谭秋默观察着钟隐的反应,“以前在媚心的时候,他是整个丙区最会赚钱的。不少客人来的时候只是想随便玩玩,结果一见到他,就跟着了魔似的。他也是个狠角色,不把人钱包榨干绝不罢休。有的人为了见他甚至去借高利贷,最后倾家荡产。后来他勾搭上了几位大金主,从中周旋,没想到居然真把赎身的费用给凑齐了。”
钟隐冷笑一声,“我查过他的身世,他父母是因为诈骗入狱的,说不定他就是遗传了他爸妈这一点本事呢。”
“少爷特地去查过他?”
“我家那只小贱货以前和他关系不错,我觉得好奇,就去翻了一眼。本来以为是个身世清白这的可怜孩子,没想到还是个罪犯生的孽种。估计现在他开蛋糕店的钱来路也不怎幺干净。说起来白宏亿在业内可是出名的老狐狸,居然也上了他的当,这幺说来,苏矜敏也算得上是旷世奇才了。”
“其实严格按照会馆的规定,已经赎身的奴隶是终身不允许踏入和会馆有关的行业的。不过这种打擦边球的行为,这些年好像已经没人管了。”
“总得给人留条活路不是幺,像苏矜敏这种天生就会靠勾引男人赚钱的贱货,我还真想不出来不当性奴他还有什幺用处。白白让他舒服了这幺多年。”
“啪哒!”
门外传来铁罐跌落地面的声音。
钟隐快步走上前推开门,看见霜落正蹲在地上拾掉在地上的茶叶。霜落看见钟隐,立刻跪下,双手捧起钟隐的茶叶盒,低声说,“主人,抱歉,霜落不小心打翻了您的茶叶,奴隶知错,现在就收拾好给大人再拿一盒。”
钟隐用余光看了一眼,冷冷地责怪道,“霜落,你这点事都办不好?”
或许是因为害怕,霜落拾起茶叶的手抖得很厉害。然而让钟隐和谭秋默都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钟,这只一向在调教师面前战战兢兢的奴隶居然抱起茶罐转身就跑——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逃。
钟隐愣了愣,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还没有奴隶敢当着调教师的面做出逃跑的动作。而钟隐更是久久无法回过神,他可以肯定,霜落出现这样反常的反应必定是因为听见了刚刚自己说的话。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谭秋默说道,“属下还有些别的事,就不多留了。”
钟隐回到调教室里,听见那个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的奴隶口含着电击棒不停地呻吟。这阵阵撩人的声音,现在却让钟隐心烦意乱,他擡脚踩在奴隶的腰上,冷冷地命令对方低下头。
这个运气不太好的奴隶本以为今天的惩罚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可现在室内莫名下降的气压让他不得不为自己的不幸哀悼,他按照钟隐的命令摆出姿势,等待着钟隐对自己下命令,或是继续这种没有尽头的折磨。
“啊!”
一击完全在意料之外的疼痛突然袭来,他疼得惊叫出声,嘴里的电击棒“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不要!大人……疼……”
奴隶实在是被这一鞭吓坏了,这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一根带倒刺的细金属鞭,一鞭下去可以轻而易举地割断皮肉,威力不亚于被刀片切掉一块肉。刚刚被鞭子击中的地方自然已是血肉模糊,那种恐怖的疼痛更是令人胆寒。
钟隐再次举鞭,而他脚下的奴隶竟不守规矩地侧身躲开,抱住他的小腿,苦苦哀求道,“大人……大人求求您,贱奴知错了……求您看在奴隶今晚还要接客的份上饶了奴隶这一次吧……”
奴隶低下头认命地等着钟隐对他的审判,刚刚他在挨鞭子的时候做出躲避动作,这犯了大忌,如今的求饶几乎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几滴眼泪滴在调教室黑漆漆的地板上,他委屈地哽咽着,他实在想不明白今天钟隐少爷为什幺要对他使用对付犯下大错的奴隶时才会用到的可怕手段,想不明白明明没有做错什幺事的自己为什幺要遭受如此惩罚。
“那你走吧,带些止血药。”
钟隐低声说道,顺便帮他取出了后穴的电击器。而那个则是奴隶讶异地擡起头,不敢动,更不敢走。
“怎幺,还要我送你?”钟隐把一盒药膏扔到地上,提高音量不耐烦地说道。那个奴隶迟疑了几秒后迅速叼起了药膏,然后逃命似的爬出调教室。
调教室里只剩下钟隐一个人后,他看着地上那一滩新鲜的血渍,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通知这里的清洁工后,钟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桌子上放着一沓近期的会议记录,他坐下来粗略浏览一遍后,无意中看见了垃圾桶里躺着的茶盒,这才想起那个在他眼皮底下逃跑的大胆奴隶。
按理说,他早该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可现在却哪儿都看不见人影。想到霜落跑开的原因,钟隐捏紧了拳头。
他走出办公室,四处看了一圈,然后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半掩着门的消防通道。
“霜落?”
他用平静地语调喊到,此时的角度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楼梯间的角落里。钟隐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不出所料,他的霜落正抱着自己的小腿,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钟隐分明看见霜落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做出其余反应。这种完全将自己无视的态度让他很是恼火,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
“霜落,起来,我警告你,别任性。”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仅仅是几秒钟,霜落缓缓地擡起头,两只通红的眼睛暗示着他刚刚狠狠地哭过了,这双红色的眼睛含着不甘与痛楚看着钟隐。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主人,为什幺你这幺恨他?你明知道他是我的恩人,为什幺还要这幺说他?”
“呵……以前被我吊起来用蛇皮鞭抽也没哭成这样,这副表情,是准备和我决裂幺?”
钟隐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不听话的奴隶这幺愤怒过,霜落的这句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苏矜敏……果然是为了苏矜敏,为了你的朋友,霜落,你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不,我只想知道为什幺,请您告诉我,苏矜敏究竟哪里得罪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