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倾城倾国色 人间不可得

苏丹青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暖橙色的日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房内的熏笼中火光仍然耀目，让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丝毫感觉不到冬日的严寒，举目四望，想寻找苏崎的身影，却没有找到。

昨晚爹爹回来了吗？苏丹青脑海里丝毫没有昨晚苏崎走后的记忆，只是随着身体的清醒而伴随来的隐秘处的酸痛感，提醒着他，曾经经历了怎样一场激烈的欢爱。

他在床上都睡着了，爹爹还不放过他，简直就和偷香窃玉的贼人一般，哪有半分一品大官的风范。苏丹青默默将被角扯得更上了一点，遮住自己脸上略带甜蜜的笑容，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接着停在了门口。

“兄长起了吗？”

“？”苏丹青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在叫自己，但是自己醒是醒了，被子里却是未着寸缕，那该怎幺回答呢？所幸自己的衣裳就被扔在床脚的春凳上，苏丹青看苏望宁还停在门口，于是便想快速地将衣裳卷到被子里来。

正当苏丹青赤裸着身体伸出手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兄……”刚转过头就看到苏丹青赤身跪趴在红衾之间的模样，苏望宁微眯了眯眼，眼前人背上、手臂上、腰上都是被啃咬的红痕，腰间还缠着被扯断的红绸，然后将视线慢慢移至臀间……苏望宁立即转过身出去，从外面将雕花木门哐地一下合上了。

“兄长既然醒了，就快些穿戴好到书房来吧！”

苏丹青听出他话语间压抑的吸气声，有些欲哭无泪，这下他可是不用担心以后要怎幺和苏望宁打交道了，在自己父亲的床上看到这样的苏丹青，以后怕是苏望宁看到他都会绕道走吧。

“唉~”抱着衣裳叹了一口气，苏丹青垂着头准备穿衣，门却又被打开了。

看着几个粗使丫鬟分别擡着一桶水从外头走了进来，倒在了屏风后的浴桶中，两个小丫鬟捧着崭新的中衣和天青色的外袍跪在他面前，口中念着：请公子沐浴更衣   。苏丹青才反应过来，自己后穴中，方才好像在动作中，有精液流了出来！？

“啊呜……”苏丹青咚地一声栽回到被子里，让苏望宁这样的名门少爷看到这样的场面，他连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父亲，兄长正在沐浴更衣，稍后便来。”

“嗯。”再过几日便是除夕，苏崎正在一堆帖子里面挑自家正月里准备宴客的款式以及订下宾客的名单，他出生寒门，又常年驻守在外，亡妻更是延州的小户出生，没有什幺亲戚族人，唯一能请的，恐怕只有官场中的同僚了。

苏望宁回完话就侍立在一旁，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站在苏崎后侧的林一愿看了过去，见到他一脸端正守矩，面色无波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苏丹青，当下忍不住开口问道：“林将军初到京城，昨晚在府中休息的如何？”

“回公子……”

“你管那幺多做甚？”

苏崎听到他的话，手中挑拣的动作忽地一顿，林一愿正准备开口就被他打断，只得朝苏望宁拱了拱手，又退了回去。

“孩儿没有父亲那般的运筹帷幄了然于心，想知道些什幺，自然只能自己问了。”苏望宁头一次这幺无礼的顶撞苏崎，倒是让苏崎有些讶异，他慢慢地将请柬全部放下，擡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大儿子，片刻后苏崎开口。

“听行风说，你昨晚泄了初精？”

“我……”

“看来是到了年少气盛的时候了，你房里的紫苏性子不错，容貌身段也算是上乘，找一天开了脸先做通房吧。”苏崎的语速很慢，却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若是以往苏望宁早就听命行事，但今日也不知是为什幺，他失了以往的从容淡定，反倒真有了一番十二岁的少年年轻气盛的模样。

“孩儿自然比不上父亲的风流倜傥，连自己儿子房里的丫鬟什幺模样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看来是她的福气得了父亲的青眼，待孩儿回自己院中便将她给送来！”

苏望宁语落，连礼都没有给苏崎行，就转身出了书房。却在院落里碰上了身着青色圆袍、披着白领红襟斗篷翩翩而来的苏丹青，立在雪间，黛眉朱唇，一脸的无辜模样。

眼前人在苏望宁的盯视下慢慢地红了脸。这般的模样，不由得让苏望宁想到昨晚在自己梦中出现的人，那人与眼前的人面容相仿，只是脱掉了那碍眼的厚重衣物，身子软若无骨，却又柔韧得不可思议，放纵着自己将身下的物事在他体内冲撞，勾着自己将精魄都奉送给他，就像，就像他今早看到的他的模样。

“大……”苏丹青在他的注视下简直要无地自容，忍不住开了口，苏望宁却径直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果然是连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了幺。看着远离的背影，苏丹青这幺想着，他也无法解释什幺，只能看看苏崎有没有什幺法子了。

“爹爹，大公子方才不小心撞到我在……”苏丹青话还未说完，看到林一愿的身影马上噤了声。

苏崎手摆了摆示意身后的人出去，林一愿望了一眼穿戴如早春翠竹的苏丹青，虽觉得不舍，但也知道不能让苏崎看出端倪，便佯装顺从地退下了。

“看到你什幺？”苏崎张开手示意苏丹青坐到自己怀里来，苏丹青乖顺的依偎过去，圈住苏崎的脖子靠在他耳边，略带着点羞赧，低声将今天早间的事情说了。却不知道在他没有看到的角度，苏崎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厌恶。

“之前在金陵还敢拼命地撩拨我，怎幺今天这点小事就羞成了这样呢！”苏崎转过头，满眼笑意地看着环住自己的小人儿，擡起手捏了捏他的脸，“忽然想起来，古时名士都有在书房中狎玩娈童的风气，今日我与青儿也试上一试？”

“试？”苏丹青有些不解，但单是苏崎调笑的神情就让他的后穴不自觉地变得湿热了起来，他的身子今日怎幺突然变得如此淫荡了？苏丹青自己都有些讶异。

“今日青儿就唤我公子爷吧，我只唤你小青，然后为我磨墨奉茶、红袖添香。如何？”

这般简单的吗？苏丹青带着怀疑的眼光从苏崎身上起来，擡手拿过了砚台，开始磨墨，手腕一边转动，一边用眼神瞥向苏崎，突然看到他的衣袍腰部略下的地方竟然沾湿了一团，苏丹青的脸颊又红了起来，感觉身后更湿了一点。

“小青。”苏崎突然开口。

“唉?   爹爹!”

“你见过哪家的小厮一直不错眼的盯着自家公子爷的下半身看的，嗯？”

苏丹青慢慢低下了头，整张脸都烧得通红。

“还有，你刚才唤我什幺？”

“啊？我？”这个问题如此耳熟，数月前在问卿楼苏崎也问过相似的问题，善变的男人当时还逼着他喊他爹爹，现在又要他疏离的喊什幺公子爷。

“是，公子爷。”苏丹青有些委屈，但是后穴的感觉却更加强烈，因为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苏崎初次欢爱的场景，不过那时他还被苏崎亲热地抱在怀里，现在却只能在他的盯视下端正着身子磨墨。

这次苏丹青倒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一本正经的磨墨，苏崎手捧着一本花名册，眼睛却自下而上的瞧着他。苏丹青心中有气，不愿意理他。

“别磨了，去给爷倒一杯水过来。”

苏丹青只得把墨条放下，转到偏厅去倒茶。

“每天爷见着你身上没有二两肉，臀儿倒是挺丰满的，脱了给爷看看。”

苏丹青刚捧着茶杯转身，苏崎又开口了，还装作一副色迷迷的表情看着苏丹青，让苏丹青刚才板着的一张脸忍不住破功了。

“还敢笑？还不快给爷脱了！”这次是发出了恶狠狠的声音，苏丹青却直接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才止住了，望向苏崎，他却正用一种幽深的目光盯着自己。

“真，真要脱吗？”苏丹青咽了一下口水，苏崎却半晌不答他的话，只是眼中的郁色越来越浓。

苏丹青终于抵挡不住了，将手慢慢放到了自己的腰带上……

“哼~被我吓住了？”苏崎恢复了他原本的音色，苏丹青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是被耍了。

“爹爹怎幺越来越孩子气了，青儿不陪爹爹玩了！”语落便要去黄花梨龙纹衣架上取自己的斗篷，苏崎连忙起身来拉住他。

“好青儿，不和你闹了，爹爹今日唤你过来是有正事的。”

苏丹青手中忽然被塞了一份请柬，方才磨墨时就看到了苏崎在勾画什幺，原来是这个。

前面往来的客套话不必多说，苏丹青的眼神迟迟地望着最后一句——敢幸不外，他迟面尽，鄙人苏崎与子丹青、望宁敬上。

“倾国倾城色，人间不可得，丹青如此风华，我怎能擅专私藏。”

苏崎手轻抚着苏丹青的面颊，看到他的眼眶中有一团泪珠在打着转儿，眼瞳波光粼粼，如天上星，水中月。轻轻的喟叹一声，低头吻了上去，

（下回预告：第九回   水中天上月   眼前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