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金主的车拐弯,孙蓁颜松懈下来。
洗漱时吓了一跳,原来霍瓴东说她真丑不是调情啊,是大实话。
孙蓁颜好是懊恼,想象中以为自己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结果镜子里这张浮肿的大脸告诉她,她的金主只是出于基本的人文关怀安抚一只猪罢了。
张助理去送老板还没回来,孙蓁颜一个人在偌大的别墅里晃晃悠悠,回房开始捣鼓化妆品,打算出些海岛风情妆容穿搭。
好些性感的比基尼因为金主的离去失去了实际用途,但是不能白带一趟,还能顺带出一个泳装品牌安利合集了。
孙蓁颜扒拉着挑了件黑色一字领泳衣,配套的高开叉下装怕是不符合播出尺度,于是搭配一条松垮洗白的牛仔裤,举手投足胸前荡漾开深深乳沟,性感又随意。
拍摄前先在脸上试画一次,搭配好色调。
而拍摄期间要不露声色夸奖其中几样赞助商提供的化妆品,还要在实际操作中真正体现她的话语可信度,降低被发现打广告的嫌疑,这是一般美妆博主接推广后绞尽脑汁的环节。
好在该美妆博主接赞助有底线,虽然不算是奢侈大牌,但也是说得上的牌子,效果差强人意。她在小本本上大概记一下步骤流程,心里预演一遍,就在那四面玻璃的休闲区架好了机位,这里画面好,光线也不错,画面里隐隐看得到身后有个无边泳池,惹人遐思。
录到一半,张助理回来坐到对面沙发上看着她,孙蓁颜也不在意仍旧照样说她的,还让张秘书帮她补了几个室外全身镜头。
关掉摄像机,孙蓁颜摊在沙发上不想动弹刷着手机。
霍瓴东不在,张秘书随意很多,坐到她旁边八卦:“哇,老板也不知道怎幺了,刚刚在车子里打电话就一阵低气压吓得我都没敢说话,连看眼后视镜我都害怕。”
“出门不还好好的吗!”
“好像和老板老婆有关。”
你这话我没法接啊,孙蓁颜:“哦。”又补充道,“不过你怎幺这幺怂呢!还给人做助理,拉倒吧!”
张助理给她一手肘:“有本事你去,难道老板发火的时候你敢说话?”
孙蓁颜记忆里,好像还从没见过霍瓴东在她面前发火的样子,只是偶尔在书房听见他对下属发脾气,这时候她还真是没骨气地躲得远远的。
“他来我这里是找乐子的,没事冲我发什幺火啊,我又没惹他,我把他伺候地好着呢。”孙蓁颜半开玩笑,姣好的面容带上精致的妆容,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是好着呢!”张助理冲她扬扬下巴,调侃道,“看出来啦,这得多猛啊,啧啧啧”
左肩上一片红红的印子,是昨晚霍瓴东咬出来的。
被别人指出来,孙蓁颜也不脸红,过会却一惊,“啊!很明显吗,我刚拍视频看得出吗?完了白拍了。”
又拿出摄像机快速过了一遍,倒是还行,披散着头发,偶尔露出些痕迹。
“哪有人看那幺仔细啊,有人问了你就说蚊子咬的,海岛哪能没蚊子呢?”张秘书脑子转地快。
“有道理。”
“你看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个海岛的攻略,老板不在,我们两个一起把它逛遍呗!”
“好呀,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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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国。
伴着西斜的日光,一辆车缓缓开进霍家大宅,上个世纪的花园城堡设计让车子从两栋建筑中间下沉进入车库。
车库到处贴着大理石瓷砖,明亮的光线反射晃着人的眼。
霍瓴东刚一下车,就有一妇人迎上来。
“阿东啊,你可算回来了!”
“张姨,你怎幺等在这里?我一回来就会来看你的。”
“你看我个老太婆做什幺?看你儿子去啊,你看你啊,都快忘了有小岸这个儿子了,啧啧啧你尽过做爸爸的义务伐,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知轻重。”
张姨是霍家的老人,当年霍家出国时带了一大帮亲属下人,张姨一家也在其中。
张姨看着霍瓴东长大,霍瓴东对她很是尊敬。
张姐的唠叨在宽敞的地下车库响起,总算找着点回家的感觉。
霍宅坐落在有着“纯正富人区”之称的曼城长屿区,占地超20英亩,黑灰色的豪宅建筑掩映在长林丰草之中,清幽隐秘。
仔细能瞧出那较于周遭其他豪宅不同的攒尖顶样式,外墙还有中国传统砖雕青瓦样式。
住在这片区域内大都是豪门世家的固定基地,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大有来头可说,可以想见霍家长辈当年举家漂洋过海在此扎根的长远目光。
张姨许久没见小辈,从车库到电梯,直到了霍岸的房间门口才消停:“这次回来可得好好陪陪你儿子哦!”
霍瓴东点头应允,推门进去。
见他进去,一旁守着的佣人赶紧退了出来。
房间里拉着窗帘,床头一盏灯发出暖黄的光。
霍瓴东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看着床上小小的人觉得有些恍惚。
那孩子睡得不安心,脸上泛红,没人守着就手脚并用蹬掉被子,发出哼唧声。
霍瓴东皱眉,将被子重新盖好,拿起儿子的小手塞回被子里。
力道太大,小孩子惊醒,嘴一撇就哭。
霍瓴东眉间沟壑愈深。
小孩子见没人哄他,睁眼一看,有个高高大大像野兽的影子罩在床头,哭得更大声。
“好了!”霍瓴东凑近儿子的小脸,声音放低,“是爸爸回来了!”
“爸爸?啊咳咳---叭---叭呀---”好似天崩地裂,手一伸,就要爸爸抱。
霍瓴东把儿子从厚厚的被子里拔出来,抱着他顺气,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无措。
过了一会才消停,五岁的霍岸打着哭嗝,回味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倚在爸爸宽阔的肩上。
“你这下知道不好意思了?刚刚羞不羞?”霍瓴东逗儿子。
“嘿嘿嘿,”小霍岸看着英俊的爸爸不好意思地笑,“爸爸!”
“嗯?”
“爸爸!”
“嗯?”男人好脾气地应着。
“爸爸!你回来了!”
“是啊,你生病爸爸就回来了。”
“那我不生病,爸爸就不回来看我吗?”
“……”
小孩子稚嫩的语气直白问出心中的疑惑,而他的父亲——在大人世界玩转规则的霍瓴东此刻无言以对。
这时,佣人拿着药进来,赶紧出声提醒:“哎呀先生,小岸穿得太少了。”
穿着小熊睡衣的霍岸被重新塞回被窝里。
往常任性不肯吃药的小霍岸今天乖乖地吃完了药,拉着爸爸说这说那。
“爸爸,我吃这个药很快就能好的,再也不会咳嗽了。”“爸爸,你看,这个是我自己画的画。”“爸爸,Johnny他家有骑马场,我现在也会骑马了,我想和你一起骑马!”
“Johnny是谁?”
“是我的同学。”
“恩。”
“你会和我一起去骑马吗?”
“好呀,等你病好了,爸爸和你一起去。”
小霍岸消耗了太多力气,渐渐有些睡意。
临睡前,拉着霍瓴东手:“爸爸,你别走。”
霍瓴东心里软成一团,回握那只小手,亲亲儿子的额头:“爸爸不走,爸爸陪着你。”
得到了承诺的小霍岸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