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少年(24)

柳容歌稍微偏了偏头,作头疼的模样,躲开了他的手:“嗯,好像有点严重,我感觉晕乎乎的。”

纪珩手上摸空,顿了一下才收回,点点头:“这是第一波杀手,应该还有第二波,我们得赶紧离开。”

柳容歌真想破口大骂,关她屁事,杀的是他,要真为了她好,放她离开不就对了?

但旋即她又明白过来,她一个人不可能成功找对路逃难到大焱与亲人汇合。逃难的日子总算将她身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和不切实际的幻想磨得一干二净。

她心中如此想,眼光扫到他身后剩下的十来人,脸上显露出焦急:“那赶紧走吧。”

不知道出于何种考量,纪珩没有杀她,而是暗中威胁着她的命。他的手下都找到他了,他却依旧装成无害的样子跟她苦兮兮地逃难。这些做法合拢来看,柳容歌猜测纪珩应该是觉得一时新奇,一时新鲜,他就是个没有童年也没有生活乐趣的人,突然发现了个玩具,让他寡淡的人生有了趣味,把她耍的团团转。

他倒是玩得开心,可是她这个“玩具”却很不开心。

柳容歌的头也没有包扎,他们决定先赶路,找个隐蔽地方稍作休息。

那群手下又远远坠在后头了,至少柳容歌这个凡人左找右找也没发现他们是跟在哪的。

纪珩不用柳容歌推轮椅了,自己滑得很勤快,遇到了障碍还能轻松跳过去,就跟长了腿没两样。

“三姐姐先忍着,我们前方找个山洞歇下再为你包扎。”纪珩擡头对她说道。

柳容歌像条死狗一般拖着自己的身体,对纪珩挤出个笑,很可惜脸皮有点僵硬,那笑就变成了“呵呵”。

纪珩找到了切入点,一副愧疚的样子皱眉垂眸:“你生气了。”

柳容歌:“没有,呵呵。”

纪珩声音很轻,差一点就让柳容歌觉得他是真的愧疚了:“我的手下是昨晚才找到我的,上一次我受重伤,除了我的敌人下的狠手,还有我最信任的几个手下叛变,所以我也不信任他们了。”其实纪珩也没完全说谎,可是柳容歌一个字也不打算信了。

“我之前受了重伤,内力尽失,若不是三姐姐的照顾,如今早已废人一个,活命更难,今晚也是强用内力。”

柳容歌也是从小看过无数电视剧电影的人,小时候骗老师家长,长大忽悠领导同事的好手,脸上从“呵呵”的表情逐渐转为怀疑,再到相信和恍然大悟,站在纪珩身后帮他推轮椅:“那你好生休息,我来推你吧。”

不管纪珩信没信,她反正用尽了演技。

纪珩任她推轮椅,半晌才回道:“你真好。”

柳容歌对着他后脑勺翻了个无比大的白眼。

最终他们找了个山洞歇息,纪珩的手下在附近找了草药敷衍的处理了下伤口后,就守在洞口稍作歇息。纪珩身上也有伤,但是他看上去不像在意的样子,进了山洞便关心柳容歌的伤口。

“这是我找他们要的药,对外伤有奇效。”纪珩从袖口掏出个瓷瓶,“我帮你上药吧。”

柳容歌脑勺后面已经不怎幺痛了,她才不敢让纪珩上药,万一被发现了蛇已经没了,他又从哪下黑手威胁她的小命怎幺办。

她从纪珩手里拿过瓷瓶,指挥纪珩:“你帮我从包袱里的衣裳上撕块干净的布条。”

纪珩听话地翻出一件细麻衣裳,撕下一大块布匹:“你转过身来,我帮你上药。”

伤口也没清理干净,血还凝了痂,光上药有个屁用,柳容歌自暴自弃地想:宁愿伤口感染死了一了百了,也比纪珩又给她放蛇下毒好。

“不用了,哪那幺麻烦,你身上那幺多伤也赶快弄一下吧。”柳容歌不情不愿地关心了下纪珩,拿过布匹抖上药,以扎头巾地方式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

纪珩听到她关心,眨眨眼笑了下:“我身上的伤不碍事的。”

柳容歌听到这话突然起了折腾他的心思,非要给纪珩上药。他身上的刀伤流的血把衣裳黏住了,柳容歌强行脱他的衣服,手下一点没留情,以为纪珩要痛一下,结果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失望地站在他背后,敷衍地给他背上的伤口洒洒药粉,然后一秒变脸装成心疼关心的模样,来到他胸前蹲下。

“之前的伤还没好,又添了新伤。”柳容歌给他胸前的一道大伤口洒了药,一边念叨一边帮他穿上衣裳。

她给他理好领口,擡头发现纪珩正仔细认真地注视着他。他的眼睛总是格外明亮澄净,让柳容歌有种被看穿的错觉,后脑勺的伤口一下子痛得抽了抽。

柳容歌被他的眼神看得难受:“这幺看着我的干嘛?”反正她不自在的神态藏不住,还不如自然一点。

纪珩抿抿嘴:“你不喜欢我这样看你吗?”

柳容歌内心的小人龇牙咧嘴地回答:没错!就是!

表面却展颜笑了:“这是什幺奇怪的问题。”

说完跟哄小孩一样拍拍他的脸颊,手上力道没刹住,拍出了扇巴掌的味道,啪啪两下好不响亮。

听着清脆的响声,柳容歌懊恼自己忍不住脾气,大局为重,不要招惹他才是。

她不敢看纪珩的脸色,烦躁地咬牙,补救一般地亲亲他的嘴角:“你怎幺看我,我都喜欢。”

呕——

她说完自己都差点肉麻吐了,结果发现纪珩的身体也跟着僵硬了。

柳容歌一愣,难道纪珩也被恶心到了?她无不恶趣味地想,打不过你玩不过你我还恶心不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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