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子微微往后一仰,淡定而邪魅的开口,“过不了多少时日,我会亲自前往永安侯府。你暂时按兵不动,勿要轻举妄动。”
“诺。”
“下去吧。”男子挥手,幽冷的眸光透过窗棂望向远方的一处高大宅院。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又松,用不了多少时日了。
地上的人磕了一个头,领命恭顺的退了下去,在打开门的那刻,露出右手残缺的四指。
“李川,传信他们,诛恶。”榻上的男子随后不知朝谁吩咐了一句,舔了舔唇,眼中有着兴奋嗜血的色彩。
“诺。”房内响起响亮的声音,却未见其人。
“哎呦,是大姐回来了?听说刚才你同永安侯爷一道进来的,你可真不怕别人说闲话。”妖娆妩媚的女子站在内院门前嘲讽的对走进来的庄曼兰笑道。
庄曼兰眼神阴狠,心中怒意翻滚,捏紧手中的绣帕,恨不得上前抽她几巴掌。但瞅眼周遭来来往往祝贺的众人,脸上浮起柔弱无助的神色,她捧着帕子遮住眼,低泣道,“傲芙,你怎幺能如此胡说?你污蔑我不打紧,我大不了一死。但你万万不能损毁侯爷的名声,你这样荒谬,让永和郡夫人怎幺想?又让众人如何看待我们庄府的女眷?你...”
她摇头无奈的悲叹了一声,掩面跑进众人正在贺喜的母亲正房。见屋里的人太多,又惊慌的捂着帕子挡住脸穿过屏风进了内室。
她母亲刘氏听了丫鬟的回禀,尴尬而镇定朝众人致歉,“对不住大家,是老身没将两个小女教好,让大家见笑了。”
众人笑笑表示没事,谁人不知她嫡长女庄曼兰以前乃京城第一美女。当年更是嫁给文武双全的永安侯世子也是当时的年少将军郁俊胜,本来是琴瑟和鸣的一段佳话。却不料郁俊胜在西北战事中受伤随后病故,她女儿哀伤至极本欲寻死,却因腹中骨肉才勉强活了下来。连当时的永安侯爷都极力劝她生子后改嫁,她都没有应许,并声称,“活是永安侯府的人,死是永安侯府的鬼”。听说后来更是搬到侯府偏僻的东院独居,每日为夫君吃斋念佛,夜夜诵经,只是一直劳心的培养儿子郁靖贤,对其他的事情都毫不在意。这样贤良忠贞的女子,任谁都诬陷不了的。
而另一位庶女长的倒也是闭月羞花,花容月貌,但性子却大相径庭。更在成为乌相之子妾室之后风扬跋扈,目中无人。目前乌家权势滔天,她更是嚣张的让人无可奈何。
庄傲芙瞅了眼众位妇人的神色,嗤笑一声,婀娜多姿的独自走了。
庄世明拉着情绪不高的郁靖贤去给今日大婚的侄儿庄齐宣道喜,他进了院子,却见院落沉寂无声,丫鬟侍从均不在。只有贴满囍字的红纸和满院的红绸诉说着今日的喜庆,他讶异不止,难道他记错时辰,新郎官已经出门去接新娘子了?他松开拉着郁靖贤的手,踟蹰的上前推开房门,扫了一圈未看到人影,正准备退出来,却被角落处的身影吸引。他几步轻声上前挑开水精帘,在那人肩上偷袭了一掌,嬉笑道,“新郎官,在这沉思什幺呢?”
窗台背坐的人极快的反应过来,往后一望见是他,脸上浮起笑意,起身恭敬的行礼,“小叔。”
庄世明挥手表示他俩别见外,拍了拍他的胸口,脸上浮起坏笑,“刚才在想什幺呢?是不是想新娘子了?”
庄齐宣尴尬的笑了一下,正想开口回他,却在见到进来的人时,脸色微微一变。他声音有些迟疑,“贤表弟?”
郁靖贤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真挚的祝愿道,“宣表哥,恭喜您。”
“多谢!”庄齐宣回道,他神情有些不大自在,声音略微犹疑,“你,一...个人来的?”
“啊?”郁靖贤有些懵懂不解,老老实实的回道,“我随叔父和母亲来的。”
庄齐宣的神情更为僵硬,他放在袖中的手随意抓了抓,艰涩道,“永安侯夫人没有前来?”
郁靖贤摆了摆头,神情瞬间低落下去,他面带忧愁的回道,“婶娘在来的路上身子突然不适,回府请大夫了。”
“不要紧吧?”庄齐宣急切的开口,换来对方无言的摇头。
庄世明望了一眼忧心忡忡的郁靖贤和满脸他看不懂神色的庄齐宣。心中一紧,难道?他不动声色的朝郁靖贤吩咐道,“靖贤,你去母亲房里问下东西是否都已备齐?大概什幺时候出门去迎亲?”
“好。”郁靖贤乖巧的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庄世明见他走远,才关上门,一把将庄齐宣拖到墙角。严厉的开口,“齐宣,你在干什幺?你别忘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我?”庄齐宣呐呐的没有说出话来,他挫败的低下头,脸上一片难过失落。
庄世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道,“你别忘了你是庄府的嫡长孙,也别忘了郁惜柔已经是皇上的宠妃,你和她之间再无可能。你难道是想因她一人给庄府带来灾祸吗?”
庄齐宣飞快的擡头看了看他,见他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假。他的忧虑仅仅是因为郁惜柔之事。他喃喃回道,“我不是。”
“总之以后永安侯府的事情你少管,好好的和英国公次女完婚。”庄世明说完,便打开门,落下一句,“赶紧换好礼服,我出去看看。”
庄齐宣有些颓丧的靠在墙上,听着外面传来阵阵热闹的恭贺声,他难受的用袖子遮住脸。没过多久,繁杂的脚步声甴远即来,他慢慢的睁开双眼,换上一幅平静从容的神色,走到木施旁拿起放置在上面的婚服,缓慢的开始换上。
既然已经做错了,就只能走下去。只是?他整了整衣衫,冷然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