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劫之女尊帝师(2)

南朝,自肃太祖始,已三百二十年有余。启元二年,上命礼部着《国律》《民则》《商则》等,录大小条例十万余,上至科举官制,下至丧嫁礼俗,无不匀细。

尔来,历届天子体恤民生,仁厚宽宏,励精图治,原战乱平息,百废待兴,民不聊生之苍夷,至万明十五年,已是国泰民安,兴兴向荣之景。

滇京,国都。

今,旭日高升,正是吉日。

“避让!避让!闲民避让!”

宏伟的军队由北城门一路巡行,在一群高壮的女士军之中,最前方高马上的男子尤为惹眼,乃是受圣命班师回朝的镇北将军,元子奚。

一袭军装勃然英姿,远望如傲世铁骨,立于青天白地间,眸深似海,如暗藏漩涡,吞噬尽迷惑人心的假象,由大漠风沙淬炼的魂魄令他孤傲远群,常年带着摄人的杀气。

他身姿挺拔修长,驾驭着汗血宝马步步向磅礴巍峨的皇宫行近,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目光却始终追寻着某种希冀,又暗含着不可告人的辛密,远远眺望宫阙的一角。

尽管此人在战场上屡战屡胜,一举成名,功高盖世,却一直因其男子身份在朝堂与民间颇受争议——

当时新帝初登大宝,却值南疆乱匪侵扰,朝中几派势力明争暗斗,久经拉锯不下,资格老练的将士也纷纷借故推辞。

唯名不见经传的从八品男武官元子奚毛遂自荐,主动请缨挂帅南征,全朝官员一片哗然,频频以其男子身份嘲笑讽刺他不自量力,流言不堪入耳。

正值用人之际,新帝性仁,与几位亲臣亲自公开督考元子奚的兵法军道,只道他天赋过人,心性沉稳果断,乃可用之才。

可惜朝中反对声高涨,以左丞相为首的官员党群极力上书反对,正值新帝左右为难,出身丞相府的嫡女,老国师唯一的亲传爱徒,当时炙手可热的文武双状元——宥初,年方弱冠的女子顶住洪水般的压力,力排众议地支持元子奚领军出征。

“据传……衍帝密召宥初入宫,秉烛夜谈……十日后,元子奚任二品将军,领军出发……”

茶馆中。

说书人合扇停顿,暂时喝口店家备的茶水润喉,却听到听众席有人小声发问道:

“元将军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男子……今年也约莫二十一二,仍未成亲。这次回京……圣上定会设宴封赏,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赐婚……”

“京中极少有未成婚的适龄贵女,而且要堂堂名门望族,要娶一个男将军进门,终日在外抛头露面……妻尊何在呀?”

“言之有理!”

“那幺诸位可猜得出来,圣上属意哪家贵女?”

“唉!圣上的心思,那是我们猜得到的?”

“礼部尚书的庶长女,年二十有七,正夫年前过世……陛下会不会让元将军作她的继弦?”

“我记得吏部的张侍郎有个天残的女儿……”

底下的女人众说纷纭,燃起了八卦之火,热切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不对不对……”

说话的女人看着衣着光鲜,却有市侩气,猜着也是个商贩出身,笑起来精明又狡猾,她十分享受这种被追捧的场面,清了清嗓子,继续大舒己见:“要我说,那男将军定是与当今左相有私……”

“你胡说八道!”

“左相作风正派仁厚,体恤民众,风清月朗之资,绝非你口中的私相授受之人!”

站起来反驳的是太学院的女院生,她原籍为山村农户,原本以为只能守着家中的一亩三分地终世务农,永无出头之日。却受新任丞相宥初的恩惠,千千万万贫穷学子得以免费入学院读书习文,还可以通过科考的方式步步高升,有望为朝廷效力。

她激动得满脸通红,似乎对方的话污蔑了自己心中对当今左丞相宥初大人的尊敬与爱戴,她生气得握紧拳头,说道:“我看你是信口开河,却不知污蔑朝堂命官乃杀头大罪!若我上报刑司处……”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那人一听对方要上报刑司处,马上鞠躬连连求饶道:“小人胡言乱语!小人该死!请大人饶命……”

茶馆的负责人见情况不对,纷纷笑容可掬地围上来调解矛盾冲突,只不过那女院生确实傲骨铮铮,一个铜钱也不收,只要求对方道歉,捐钱到善堂便结了事。

有人陆续离开茶馆,又投入到新的娱乐中去,只是参与了那场讨论的人都下意识又不约而同地默认了一个事实:

尽管只是假设——

元子奚,怎幺堪与宥初相配?

他可以暗暗窥探月光,却永远不能拥明月入怀。

作者的话:这个可能是很长很长的故事(*/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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